太后听了忍不住掩唇发笑:“你这孩子一日要给哀家请几次安。”
玉照面上带了几分羞红,便听太后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玉照一板一眼的答:“臣女今年十六。”马上就十七了。
太后不由满意的点头,年岁上倒是正好。
这才仔细打量起玉照来,越看越眼熟,忽而低声叹道:“瞧你生的这般眼熟,你母亲可是璞阳郡主?舅舅是小江都王?”
玉照对于母亲的了解仅限于外祖母舅舅口中,还是第一次听起旁人说起。眼眶不禁一酸,知晓不能当着太后的面落泪,将泪意憋了回去,讷讷道:“正是。”
太后听了也生了些感慨,透过玉照的脸怀念起亡人来:“怪不得,原来是璞阳郡主的女儿,同你母亲生的太,太像......”
玉照只觉得心口难受的紧,母亲是她心中最大的伤痛,她小时候常年患病,身上一疼起来就要哭闹,幼年时她在江都的玩伴儿哪里痛了,只要一哭闹都一准儿有她们的娘抱着哄,就她没有。
她没有娘。
小时候玉照有个手帕交,不过后来两人闹翻了,这么些年都没在见过面。就因为两人吵闹起来时那个混账东西骂她没娘。
她见天哭闹着要外祖母舅舅给她变个娘出来,可人死了就是死了,去哪儿给她变出来?
都怪自己命不好,生来克死了母亲。
林氏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哪怕是太后当着她这个现任侯夫人的面毫不顾忌的聊起成侯国色天香的前夫人,她眼皮子都不掀一下。
倒是老夫人心中生了些难堪,只能迎着太后的话头叹息,抹了把眼泪道:“可惜,我那大儿媳妇儿去的早,叫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还给我留了个念想。”
自进来便一言未发的纪氏眼皮子忍不住颤了颤,约莫是被老夫人这幅作态给膈应坏了。
太后久居深宫,跟老夫人一聊起来便聊得开了,说到了中午仍不肯放她们走,便留了众人在殿里用膳,几人只得规矩的吃了几小口。
玉照腰腿酸软不堪,又不敢随意走动,偏偏困意还犯起了困意,痛苦至极昏昏欲睡之际,忽而听见内侍的通传声。
“陛下驾到——”
玉照瞬时惊醒。
余光便见一身着玄色金纹龙袍,腰系躞蹀玉带,脚着六合靴,身量高大峻挺的男子从殿外负手入内。
耳边太后笑着说什么“请了许久,可算是来了。”
她心里一凉,到此时还不明白便是愚蠢了!
玉照反应的及快,立即跪了下来,一个五体投地的大拜,也不管合不合宫规礼仪,头硬生生的磕在了清凉的白玉砖上,冷的她一个机灵。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周围女眷慌乱从座位上跪了下来,听着声音只怕是各个惊吓得不清。
玉照登时心乱如麻,若是圣上不顾及年纪,要强纳她为妃,自己怎么办才好?
自己如意郎君见不着人影,还来了个年纪能当自己爹的人……
太后朝着皇帝笑道:“皇帝来了?正好赶上信安侯家的女眷入宫,皇帝对你外祖母还有印象吧?这为成侯太夫人,正是你外祖母的堂姊妹。”
这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绝对近不到哪里去,九五至尊,自然以父族关系称呼,母族......天子是君,其他人都是臣,老夫人也不是厚脸皮敢对着天子认亲的,只讪讪笑着不知如何接话。
一时间殿内极冷,玉照的脚指头忍不住蜷缩起来。
她听见陛下开口,音调平和,叫人捉摸不透:“既外命妇入宫陪同太后,朕不该来,儿臣改日再来。”
说完竟是转身就要离开。
皇帝当众驳了自己脸面,太后保养得宜的脸颊抽搐了几下,知道这个儿子软硬不吃,忍着怒意直白开口:“左右皇帝也来了,那便顺道瞧瞧侯府的这几个姑娘,各个姿容出众,哀家便做主将大姑娘纳入你后宫了。”
玉照后背一僵,瞧着原来陛下也是不乐意的态度,这般强买强卖,将她当作货物一般,这便是内宫太后娘娘了么。
饶是玉照行的是五体投地的大礼,她也能察觉到头顶一道目光缓缓落在了她身上,落在她的后脑勺上。
玉照顿时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继续低着头不动弹,企图以此逃过一劫。
老夫人上前将她扶起来,笑的满面的红光,似乎是眼瞧着侯府飞黄腾达了。
“好孩子......”老夫人过来拉她起来。
玉照不听,谁叫也没用,老夫人笑意僵持住了。
太后见此道:“这是害羞了,说起来哀家也是方才才得知,大姑娘是小江都王的甥女,皇帝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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