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鸿也渐渐放下了心。他当时让她金盆洗手之时还担心她不肯,但如今看来她也接受了他的决定。
他的孩儿还是听话的,乖的。
坐着摇椅,仰头望着高远的天空,就着满园的桂花香味浅啜了一口茶水。
这个孩子是他心头的肉,比他的性命更重要,他绝不能让她出一丁半点的意外。
“初夏,你冥冥之中让她遇见了我,就是把霜儿托付给了我,我一定会护好你和……他的唯一血脉的。”他呢喃自语,脑中又浮起那张惊世绝美的脸。
那张脸与秦晓霜有□□分的相似,不同的是一个柔美,一个俏皮。
他缓缓阖目,如以往千万遍一样,在记忆中与那人重新相遇。
就如当年一样,一眼万年,从此就再也没有在心头放开过。
*
今夜夜色深沉,天空浓云蔽月,连寒意都浓了几分。
秦晓霜一身黑衣短打装扮,不仅易了容还蒙了面,入镇南王王府她必须要做足万全之策,不能将祸水引到爹爹和师兄身上。
已是子时,秦家宅子安安静静,连隔壁近两日被人买去的几间屋子也鸦雀无声。
她侧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听说买家是吴苏来的商贾人家,将这葫芦巷买下立府,价钱出的比市场价高出了一倍,难怪原来住在此处的人家立刻高高兴兴地出了手。
啧,又是有钱人。
今晚过后我也有十二万两银子,我也是有钱人!
她嘴角微勾,得意一笑,足尖一点,轻如飞絮飘然上了屋顶,向那传闻中固若金汤的镇南王府飞驰而去,如月影逐风。
半个时辰后,秦晓霜如一片轻羽落在镇南王府的一座高楼上。
这王府占地极广,府内亭台楼阁如云,假山奇石罗列,红花绿草间虫鸣声次第应和,此起彼伏,令人心旷神怡。
前几夜她已经来踩过点了,摸清了镇南王爷也是如今的神捕阁阁主所居之所在王府最中心的“雨相院”。
王府之中,静得可怕。
此刻除了值夜的下人,仆从们都已睡下。虽有侍卫如林,却一个个都谨守规矩,各司其职,巡夜的侍卫也是静悄悄的,不多发出一丝声响。
足见平日里王爷治军严谨。
她无声无息如一只夜枭躲过侍卫,掠过楼阁,潜入了雨相院。
院子并不小,院外有一队侍卫来回巡逻,院内却人影皆无,连个值夜的下人都没有。
情况同前几日一模一样。许是这镇南王在军队里呆久了,不喜人贴身伺候。
也正好让她下手!
屋内悄无声息,亦无烛火,想是已经歇下了。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竹管,无声无息地挪开屋顶瓦片,露出一个手指大的小口,然后将竹管置于口上,缓缓往里吹迷烟。
这等伎俩她平常并不屑于去做,但今时不同,这镇南王府就是龙潭虎穴,容不得她失手。
少顷,迷药尽入屋内,足够里面的人睡个几个时辰昏迷不醒的。
她又等了片刻,然后如一只敏捷的夜猫似的下了楼顶,摸进了书房。
若不出所料,凝霜剑不是在书房就是在王爷的寝室之内。
她先搜了这边再说。
她目力极好,即便在这暗室之中依然将书房看得清清楚楚。除了排列整齐的兵书和案头上的字画,没有半点兵器的影子,更不用说凝霜剑了。
她又四处搜索了一遍,就怕错过什么暗格子机关之类的。
也没有。
那只能在王爷的寝室当中了!
她悄然出了书房,顺着廊下的檐柱到了寝室门口,轻轻一推,打开一条缝隙,如灵猫似的窜了进去。
隐闻浅浅熟睡的声息,自然是那王爷酣眠之声。
秦晓霜嘴角微勾,目光极快地在室内扫了一眼。
除了桌案,只见屋内放置着一张床榻,金钩挂帐,纱幔袅袅。
隐约可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人。
床榻之旁有一四足金蟾香炉,熏香袅袅,扑入鼻端的都是淡淡清香,方才的迷烟之味倒是一丝半点儿都闻不到了。
她环顾四周,轻手轻脚地找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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