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眼前锋芒大盛,一股凛凛冷意从缓慢露出的剑锋溢出,将温暖的秋阳衬得冷冷清清。
待剑身全出,只见剑身极薄,刃如秋霜,透着淡淡的寒光,一看就知是把锋利的宝剑。
秦景鸿一语不发,凝视短剑片刻,而后缓缓执剑往石桌一角轻轻切下。
石桌应声落下一角。
削铁如泥!
三个徒弟呆如木鸡!
半晌,秦晓霜将口中含了许久的馄炖囫囵咽下,打了个寒颤:“好,好剑!”她昨日潜入皇宫小金库内挑挑拣拣,只是被这把匕首的外观所吸引,也没拔出看看,此刻才知道这剑竟然如此锋利。
“这是师公铸造的吗?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铸剑大师!”秦雨回过神来,在旁侧连声称赞。
“不!”秦景鸿凝着手中的短剑,目光缱绻,“此剑是为师所铸!”
三个徒弟再次目瞪口呆。
秦风擦了擦快流出来的口水问:“师父,这是你铸的?”
“正是,”秦景鸿依然低着头,语气呢喃,“这是为师十多年前为一人所铸之剑,也是我今生唯二独立所铸之剑。”
世人只知雪松大师是铸剑大师,却不知他徒弟秦景鸿天赋异禀,在十五六岁之时已经尽得其真传,而且青出于蓝甚于蓝。
当年乐平公主韦婉宁带着年少的宜宁郡主叶初夏到龙吟山求剑,雪松大师远离俗世,不愿为皇家所用,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谁曾想他最喜爱的关门弟子秦景鸿竟然对宜宁郡主一见钟情,私下里接下了这个活,偷偷摸摸地花了数年时间用乐平公主带来的玄铁铸成长剑“凝霜剑”和短剑“流云剑”。
待到雪松大师发现之时,已是数年过后。大师气急,于是将他逐出了山门,并让其立下重誓,此生不能再碰铸剑一术。
他当然不能将实情完全托出,只囫囵说了个大概,对自己爱慕宜宁郡主一事只字不提。
秦晓霜托着腮,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望着他:“师父,你原来也这么不听话被师公赶出门啊。”
秦景鸿一口气噎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举起手就想往她额上弹去,目光所触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却怎么都下不了手,只能恨恨道:“这是为师所说的重点吗?”
第3章
秦风立刻在旁边打圆场:“师父,这两把剑后来都去了何处?这流云短剑又怎会到了皇宫?”
秦景鸿脸色渐转凄恻,嗓音暗哑:“凝霜剑给了乐平公主,流云剑给了……宜宁郡主,郡主与状元夫君秦衍书十三年前在从吴苏往京城的路上被……”他声音哽咽,语句也变得断断续续“……被流匪……所害,流云剑从此不知所踪,没想到这次竟然在皇宫之内被霜儿找到。”
秦晓霜心口莫名跳得厉害,冲口而出道:“这郡主的夫君也是姓秦的啊。”
秦景鸿缓缓将目光从剑尖转至她白皙精致的小脸上,视线不移,他的目光那样飘渺悠远似乎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半晌方道:“正是,与为师同姓。”
“哦,缘分呐,”不知怎的,秦晓霜怅然若失,讷讷说道,“这流云剑出现在皇宫之内,会不会是……”她嗓音压得低低,“害郡主的事会不会是皇帝干的啊?”
“不可胡说!”秦景鸿蓦地站起身来,将流云剑收入袖中,“为师先替你保管着这把剑。霜儿,现如今账房里还有些银子,能撑一段时间,你再也不可去冒险了。”
得了秦晓霜保证,他转身步出院子,修长的背影孑然,在灿烂的秋阳之下显得寂寞又孤单。
三人目送着秦景鸿出了院子才收回目光,都只道师父见了自己所铸流云剑心有感触才如此伤感。
“师父为什么说替我保管流云剑?”秦晓霜偏头问秦雨,“不是送给师父当生辰礼物了吗?”
秦雨也学着她以往的模样,耸耸肩摊摊手,表示不懂。
“我去绝味楼了。”秦风抬头望了望日头,“今日镇南王从北疆归来,届时街上一定人山人海,生意定然不错。”
“我们也去啊。”秦晓霜雀跃道,“我跟二师兄去帮忙。”
秦雨也点头,他平常是给秦晓霜当副手,望风踩点及销赃都是他的任务。
“帮忙就不要了,你去吃吃喝喝凑凑热闹吧。”秦风疼爱又有些嫌弃地看着她,“别把酒楼里的家伙什都打破了。”
被揭了老底,秦晓霜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回屋梳头换衣去了。
河畔桂花树下,方才如雕塑般坐在河边的钓鱼人终于动了动身子,旁边立刻走出两个容貌颇为相似的年轻男子,一人俯首接过他手中的鱼竿,另一人恭谨低声询问道:“王爷,您一夜未歇息,现在回府吗?”
“不,去绝味楼!”被称为王爷的钓鱼人修长的手指扶了扶头顶的斗笠,露出半张脸,隐约可见线条优美的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笑意,如晓花初绽,动人心魄。
他这几年来笑容极少,问话的年轻男子林子平陡然见到他唇边的微笑,蓦地一愣,却即刻垂首应道:“是。”然后朝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招手,示意车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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