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被他三番两次抱在怀里,自己似乎也染上了……怀抱依赖症!
倏地推开他,退到对面,背对着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再不理他。
眸光在那个单薄的背影上逡巡须臾,怀中犹有她的温度,发间的丝缕清香也还在鼻尖萦绕,蔺烨然惬意而缓慢地合上双目。
杨城快到了,或许灾情也该有个说法了。
渐近杨城,一路之上随处可见饿死在路边的饥民尸体,触目惊心。
秦晓霜的拳头都不知捏了多少回。
这狗皇帝,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宫殿一座座地盖,妃子一个个地纳,却对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灾民视而不见。
马车过处,四野干涸,龟裂的大地仿佛历经风霜后老人脸上的皱纹,清晰而无奈。
树木软弱无力地垂下长长的手臂,很多可以食用的树皮都被饥民剥了当了填腹之物。百草枯黄,匍伏在干涸的田间地头,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重来的甘霖。
马车之内的气氛相当沉闷。秦晓霜发现不知何时起,蔺烨然就收了脸上的笑意,神色沉肃,望往向车外的眸光冰冷如霜。
气场强大,气势迫人!
或许这就是他指挥数十万赤羽军时的模样吧。
秦晓霜想,心里竟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
这人面对百万敌军时运筹帷幄,镇定从容,守卫疆土保了大周百姓平安,若是他得了这江山,定也能宽以待民、躬勤政事,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绝不会让百姓发生流离之所,路有饿殍之事!
正此时,那人敛回目光,淡淡掠过她,低声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他,心里应该也难过吧?
率领着赤羽军风餐露宿守卫边疆就为了国家兴旺,百姓安居乐业,谁曾想从边疆归来见到的竟然是满目疮痍。
灾情的惨重应该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路过来,林子平和林子安兄弟两叹声连连。
林子平道:“没想到竟然这般严重,王爷,他们报到北疆时可只是寥寥提了两笔,却原来都在粉饰太平。”
林子安一拳击在旁边的一株枯树之上,枯树应声而倒。他咬牙切齿道:“没想到我们赤羽军众将士出生入死,为了大周安定捐躯,有些人竟然坐享其成,夜夜笙歌之余连百姓的死活都不顾……”
“住口!”一个淡而威严的声音从马车之内传出,“朝中之事以后不可妄谈。”
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
两人顿时倒吸冷气,俯首齐声道:“是。”
马蹄声声,踏着薄暮进了哀鸿遍野的杨城。
守城的士兵远远窥见了一匹俊逸非凡的黑马迎着夕光飞奔而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骑在马上,来得近了,可以看到他不怒而威的气势,迎风飘逸的长发和那张堪称绝色的脸,仿若天神降临一般。
心中皆知是那威震四海的镇南王爷到了,个个心中又都燃起了希望,暗地里都道杨城这一回终于有救了。
马车跟在黑马之后踏过萧条的大街,又过了几条街巷,前头一座颇为宏伟的府邸映入眼帘。
而朱门之前早已站立了十多个人。
为首之人一身月白色常服,见到蔺烨然快步迎了上来,而蔺烨然也立刻下了马,走上前去,与他紧紧相拥。
林子平赶着马车低声介绍道:“秦爷,这是明王,王爷的六表舅。杨城是明王的封地。”
秦晓霜点了点头。毕竟当偷儿,每到一处总要花些时间摸摸当地的官宦有钱人家,明王的府邸她也曾经去踩过点。
不过当时见明王府萧条,只有些下人守着,也听说了明王这些年都不在京城中,原来是常住在了封地。
“阿然,数年未见,你身体可好些了?”明王韦和云凝目将眼前的俊美男子上下细细看了一通。
新帝即位之后他便出了京城到了杨城,而当年在先帝葬礼之上见到的俊逸少年已长成了可以让人依赖的青年。
若是没有那病的话……
“还是那般。”蔺烨然目光掠过明王脸上,“六表舅身体可好?”
眼前的男子年纪不过四十,容颜清矍俊秀,鬓角之处却已经染了零星斑驳,一看就知这两年日子过得不甚顺畅。
若是当年没有那番事出,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也可能是眼前这个儒雅温和的男子,终究是造化弄人……
“我挺好,来来,进府再说,”他热情地迎着蔺烨然往内,却一眼瞥见跳下马车站在林子平身边的秦晓霜,愣了愣道,“这位是?”
“我的贴身侍卫秦双。”蔺烨然薄唇微弯,给明王介绍道。语气特地在“贴身”二字上加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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