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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秀不明所以，站在一侧，一脸无辜。
司锦鲤见她不懂，便也不逗她了。但是她自己为什么懂，她却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记忆里，出了她的身份、名字、来自哪里，还有要去干什么不知道以外，其实有很多很多的零碎的认知，对，就是认知！
就因为是片面的认知，很难串联起来，才让她丝毫没有下手可以分析推测的余地。
比如，她刚刚那句话，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为什么知道她口中的那样的情况？她都是不知道的。
就这样又是一夜。第二日一早，管家来找司锦鲤，希望司锦鲤可以和他一起去旁边的沙河镇一起去买粮食，司锦鲤应了，她觉得，她也需要去看看外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真实光景。
接下来写捐粮食给县衙，司锦鲤匿名办理免费粥厂。
第102章 德盛粮店
吃过早饭后，司锦鲤换了一身麻利的绿色斜襟束脩短袄，又穿了一个百褶长裙，上了马车。
马车上，香秀和香芹都陪着她。香秀是因为要去旁边的沙河镇去拜访一个具家的亲戚，听说司锦鲤要去就搭乘这个马车一起。香芹则是不放心司锦鲤一个女人自己，非要陪着去。
这样也好，一路上，司锦鲤可是不寂寞了，香秀和香芹都是能说爱笑的主，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车里一直都是欢声笑语的。
可是出了沙田镇，经过一段短暂温馨的郊外之后，越到沙河镇，这四周的光景就越让她们几个笑不出来了。
原来，在沙河镇旁边的一个旧城区外头，有一处废弃的街道，里头这两天被安置了许许多多从边远地区跑过来的流民，她们大都是在家乡实在熬不下去了，才跑到看起来似乎还有点活头的沙河镇附近寻找吃的或者是打工的地方。
一个个老人和孩子躺在地上，中年人则跪在地上四处乞讨，每个人脸上都是皮包骨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人模样。
香秀看了看不下去了，急忙合上帘子，擦了擦眼泪说：“太惨了！锦鲤，咱们要不给他们丢一些果子吧？”
说着，她就要去掏自己怀里的果子，结果被司锦鲤按住了。
香秀疑惑看她，她说：“别。这么多人，我们带的东西不够，如果给了他们一个人，其余人不给的话，我们就很难脱身的。”
香芹也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少夫人的安危最要紧！”
香秀抹着眼泪点了点头，不过却再也没胆量去看第二眼外头了。
司锦鲤倒是自始始终都端坐着看着外头的情形。她在看整个街上到底有多少人。还有，其余街道还有没有人。
数完了，他们也到了沙河镇之前香秀带她过来的那个粮店的广场上了。
结果，马车刚停下，就看见不远处的粮店外面聚集满了很多流寇，他们正在抢粮食，把老板打得鼻青脸肿不说，似乎还要杀人！
司锦鲤眼看着情形不对，急忙对管家说：“快！掉头！去旁边县衙附近那里去看看！”
管家其实也担心这些流寇发现他们这个马车，毕竟 颜府的东西还真的是很讲究的，看起来就很惹眼。
正巧，司锦鲤吩咐他去沙河镇县衙，他就急忙掉头走了。
过了两条街，这里马上看起来就平静安稳多了，管家才舒了一口气，停了下来，对后头马车里的司锦鲤说：“少夫人，咱们到沙田镇县衙附近了。不远处确实有一个粮店，似乎还在营业，我们去看看吗？”
司锦鲤点头说：“当然。把马车停在县衙旁边，我们步行过去！”
管家点头：“是！”
香秀因为这个流寇的事情也不去走亲戚了，而是陪着司锦鲤下了马车，左右好生望了一会儿，这才和香芹一左一右陪着司锦鲤快速往一旁的德盛粮店走去！
此刻德盛粮店门口还有一辆马车，正在从粮店内往里头运粮。
看见司锦鲤他们过来，他们也不说话，也不打招呼，就闷着头运粮，看起来挺急的。
司锦鲤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看见管家从里头出来了，激动滴说：“少夫人，这里还有不少粮食呢，价格也合理，不过这里的管事儿的说，要买粮，需要先看看主家的长相！”
管家似乎很是激动，因为一大早就是他让司锦鲤跟着过来的，否则他一个人过来只怕有钱也买不到粮！
司锦鲤倒是淡淡的，不过听了管家说的以后倒是马上点头，说：“也好，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个粮店的管事的长得什么模样。”
第103章 一见如故的侠盗花如玉
管家没明白司锦鲤的意思，愣了一下，就看见司锦鲤已经抬着裙摆进了屋。
屋子里暖融融的，四边更是堆满了粮食。所以一进屋，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面粉和大米的混合香味儿。
这种味道在现如今的这个世道里，恐怕就是最好的味道了吧？
司锦鲤这样想着，脚步已经走到了屋子最里头的位置，看见前面有一个身穿蔚蓝色底色碎花的女孩子正在指挥着里头的人往外面运粮食。
一边指挥，她还一边笑着说：“这、可是今年的新粮，都给你姑奶奶我擦亮眼睛看清楚喽！这可是现如今最值钱的东西！
我卖给你们二十个铜钱一斤是有多便宜！都是脚上踩上狗屎运了，才遇到了本姑娘我！知道不？”
司锦鲤就站在她的一侧，可是她愣是一直没拿正眼瞧她！
司锦鲤也不燥，只是低下头来默默看着米，看着面，数着袋数，还有里头的斤两，以及成色，各种评估，忙得很！
终于，是那个蓝衣姑娘沉不住气了，她眼睛终于聚焦在了司锦鲤身上，说：“这位姑娘，你这进来半日了，连句话都不说，咋地，是跑我这里来考察来了？你这看了半日，可看出来什么乖乖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司锦鲤正在鞠着身子弯腰闻面。听见她终于招呼自己，这就慢慢直起身子，眉眼含笑说：“这面不错，看起来都是沙土地里长出来，想必，是河套地区运过来的吧？”
蓝衣姑娘一听，眉头一挑，上上下下将司锦鲤好生打量了一番，这才说：“看起来，这位夫人还是个识货人，这样吧，夫人要多少，我们里屋谈！”
说着，她抬起手，做出请的动作。
司锦鲤也不客气，略略颔首便带着香芹和香秀进了里屋，管家则在外头候着，随时等候分配差事。
里屋是古色古香的书房类型，一张书桌，后面摆着椅子，只是东西却都是簇新的，笔墨纸砚都没动过，看起来也就像个摆设。
蓝衣姑娘笑眯眯走到书桌后面坐下，然后挑着眉头说：“我这粮食，只卖有缘人。这位夫人，你我，可算有缘？”
司锦鲤一听这话，看起来这个姑娘还是一个有个性的人，而且看起来身上颇有些匪气，司锦鲤倒是分辨不出她是哪家哪路的，只是单纯觉得，她今日是一定会买自己的账的。
于是，她笑眯眯也坐了下来，坐的位置与蓝衣姑娘正对，然后说：“我姓司，名锦鲤，是沙田镇颜家的大房少夫人，愿与姑娘相识。不知道，姑娘姓名为何？”
在司锦鲤说话的时候，蓝衣姑娘一直在一旁盯着她敲，直到她说出颜家时，她的脸色有所改变。
等她讲完，蓝衣姑娘眼底微微有所异样看着司锦鲤说：“颜家，大房少夫人？那阳明山修渠引水灌田的主意，就是你出的喽？”
司锦鲤微微一愣，点头答：“是！”
“好！”蓝衣姑娘马上一拍手站起来，说，“既如此，我们就是朋友！我叫蓝枫儿，是沙河镇人，咱们两家离得不远，算是姐妹了，来，你要多少粮，跟我说！”
“这么痛快？”刚刚还在那里各种审视，转眼间就变了一副样子了，香芹看着实在觉得惊奇得不行，忍不住低声惊呼。
蓝枫儿咧嘴笑开，略显泼辣地说：“痛快？我可不是因为你们颜家人才痛快的，而是司锦鲤这三个字！阳明山修渠引水灌溉农田，不知道明年会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你们要谢，就谢你们少夫人她仁心仁德，值得我跟她当姐妹！”
第104章 托了司锦鲤的福
原来是这样！
司锦鲤和香秀、香芹三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名气竟然已经跑到沙田镇以外去了！
不但如此，蓝枫儿还说：“像这种为百姓为民生的好事，你别管你多低调多藏着掖着，却也是藏不住搂不住的！
我可听说了，那个阳明山下的百姓都开始种田了。不管是自己的，还是租的，都因着山水流下来有了指望，种上了田，想必今年秋天，一定会大丰收的！”
说到大丰收的时候，蓝枫儿两个红扑扑的脸蛋上透出一股朴实的笑。
那种笑，就仿佛在夏季收割麦子时麦场上的阳光，灿烂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麦香味儿。
蓝枫儿此刻便是这样的感觉。
蓝枫儿带着司锦鲤去买麦子和大米之后，香秀和香芹在后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香秀说：“看看，这就是咱们锦鲤积福积下了的福德，前头修渠，后头就好买粮！老天开眼哪！”
香芹浑身上下畅快不已地点头说：“是啊！香秀姑姑，我们少夫人莫不是锦鲤转世？这福运真的是一个接一个的来呀！挡都挡不住！”
香秀微微一愣，喃喃重复了一句：“锦鲤转世？嗯，不错！这个说法我喜欢！回头哇，我一定要出去吹牛，好好吹吹我们锦鲤的这个福气！”
香芹“啊？！”了声，看着香秀嘚瑟的背影，说：“不是吧，不会给我们少夫人惹出什么麻烦来吧？”
因着司锦鲤有心屯粮，蓝枫儿这里的米面她各要了一半。放到后面的平板马车上，已经将垒成了小山。
为了担心后头会有流寇什么来抢粮食，司锦鲤把这些粮食都用了稻草盖上，让小厮打扮成樵夫的模样从后头的山路上先走，而他们则从管路上原路返回。
蓝枫儿见她如此机敏，笑着说：“其实也不怕，这附近的流寇我都认识，他们不敢劫持我的粮食！”
司锦鲤听了这话觉得颇为反叛，也觉得蓝枫儿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像个正经做生意的。
可是这种年头，有粮食买就不错了，她也就没想得太多，上了马车，赶着晌午之前赶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们又看到更多的流民涌入沙河镇，有一些道路都坐满了人，她们也是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穿过，几次差点轧死了人！
一路惊险，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颜家。
在门口时，她们就看见那个运粮的平板车放在门口，许多小厮正在帮忙往里头运粮。
这青天白日的，自然也会有一些邻居往这头看。
司锦鲤大呼不好，急忙走过来，安排小厮们开了后门，直接将车开进去，然后让管家和小厮一人提了十斤米送给四周的邻居。
并叮嘱，今日看的，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否则，城墙失火殃及池鱼，邻居们也不会好过。
这样一说，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纷纷收下了粮食表示，这个事儿他们发誓，一定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
将车开进来再慢慢卸装的功夫，司锦鲤已经在账房内入了账。
谷嫱在一旁帮忙清点，入了粮账，花二十多两银子，搬回来这么多的粮食，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司锦鲤则觉得没什么，因为这些粮食也维持不到多久。更何况，之前颜冥还将颜家的那么多的粮食运往了京城，不知道要送给谁。
这些粮食就暂且放着吧，这样的年头，多一些总比少一些强！
将粮食放入粮库后，司锦鲤和谷嫱又清点了粮库内的粮食，加上今日的二百斤面粉和二百斤米，现如今库内仅余下一千多斤米面。
如果按照现在每日颜府内的口粮耗损，也顶多可以维持半年的生活。
看着这些粮食，谷嫱和司锦鲤都知道，以后颜府内只怕是要裁人和削减用度了！
既然已经意识到问题，吃过午饭后，司锦鲤和谷嫱就到了褚婕房内找褚婕商量。
第105章 限食令
司锦鲤坐在褚婕的床头说：“婆母，如今这颜家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大多人都是半闲着的状态，如此就等于我们颜家在养了许多的闲人。
可是如今咱们颜府内的粮食顶多只能支撑半年时间，这半年，或许我们还要支应官府县衙一些，作为日后颜家一些支持，所以……”
褚婕也想到了，点点头说：“我明白。你是想削减人手，然后节省一些粮食和用度，对吗？”
司锦鲤点了点头：“不错！如今沙河镇来了许多的流民和流寇，沙河镇的粮食很快就会消耗殆尽，连我们今日的粮食都是运气好，让一个蓝姓姑娘半送半给的。
可是以后呢？以后还会有这么好的好运气吗？
如果大批的南方流民和流寇都聚集到我们这里，官府迟迟不下赈灾粮，我们要不要救济？
不救济，那些流民会不会踏破我们颜家的门槛，上门哄抢？这些，我们都要提前想好了才行！”
谷嫱也在一旁点头说：“不错，大伯母，如今外头的形式真的愈发不好了。前些日子我娘家人给我写信也提及，连京城的粮店都被洗劫一空了。我们娘家人也是紧门闭户，把粮食藏到了地下，每日节衣缩食度日的。”
“如此艰难了吗？”褚婕面色有所动容，蹙着眉头有所担心地说，“不过，我们的小厮婆子还有丫鬟们，都是当年我们颜家招过来的长工，当时用的人家，如今灾年再不要了，岂不是要把他们逼入绝境？如此，也并非我们颜家人的作风做派呀！”
“这倒是。”司锦鲤点头，陷入沉思。她其实也有所不舍。
如今年头不好，这些人到了哪里其实都要面临饿肚子甚至饿死的下场。到那时，她们也着实心有不忍。
想到这里，司锦鲤叹了口气说：“既如此，那就留下了吧！不过，从今天开始，除了孩子，每日三餐变为两餐。所有粮食必须严格控制取量，也不需浪费，吃多少拿多少，扔粮食浪费这样的事情，一经发现，就罚一天不许吃东西！
而下头的小厮们也不能闲着，都轮流到庄子里去侍弄农田，尽量好生种好地，这样来年我们颜家才能继续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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