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策离开,钟语芙仍旧眯着眼睛晒太阳,平静被小跑着过来的画月打断。
“夫人,不好了,有个女子在门口闹,嚷嚷着求表小姐喝下她的妾室茶,给她一条活路。”
钟语芙一点也不意外,唇角还扯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她睁开眼,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道:“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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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姑娘,你给我留一条活路吧。”
一个烟色罗珊,白色襦裙的柔弱女子,噗通一声跪到苏婉面前,狠狠磕了几个头,哭的好不娇弱伤怀。
“我乃翠怡楼的清官儿红绫,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卖艺不卖身的。两个月前,赵公子醉酒,强行强要了奴家,我这才失身,如今我又有了身孕,可赵家不认我,这不是我逼我去死吗。”
“求姑娘给我一条活路,我是翠怡楼出生,只是妾室,不会和您争什么。”
“求您给我一条活路。”
苏婉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鲛绡捂上嘴,呜咽着跑开。
长宁侯府此刻门口已经围了一堆人看热闹,红菱捂着脸呜呜哭,边哽咽着向众人交代事情原委。
钟语芙扶着紫檀的手,漫不经心走到门口,红菱匍匐着跪到钟语芙脚边哀求。
钟语芙捏着鲛绡吩咐韩忠,“请到府上,等侯爷和赵公子上门来再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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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讲府赵家。
祠堂,长明灯不灭,白日里亮着青白色的光,长长的清漆酸枝几上,几百只牌位依次有序排开,皆是赵家的列祖列宗,正前方墙上,中间是□□画像,乌帽绯袍,玉鍮石腰带,绯袍胸膛的麒麟兽威仪赫赫,左右两边亦是两位杰出的祖先画像。
赵家□□曾经是配享太庙的一朝宰相,只是近来三代有些没落,再没出过三品以上高官。
直到如今孙子辈这一代,赵启绪天纵英才,一家子都将最好的资源给他,寄于厚望。
虽说如今只是六品编纂,但自古翰林出宰相,这个职位不高,却是天子近臣,熬上一定资历,迟早得皇帝重用。
如今,却出了这等子风月之事。
这事于一般世家子弟最多落个风流纨绔之名,但对寄予厚望的赵启绪却是一生都洗不去的污点,因在皇帝身边,私德也是一种品德。
皮鞭撕裂空气,一下下抽在后背,衣衫破裂,皮肉撕开,血痕纵横交错,殷红的血流淌,触目惊心。
祠堂门口,几个粗壮的守门汉子将门守的严严实实的,赵媛可进不去,听着祠堂里面刺耳的鞭子声,急的直哭,“阿娘,你求求爹爹吧,哥哥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会被打死的。”
赵夫人眼里亦包着泪。
古人认为女子属阴,祠堂关系着一族兴衰,是圣洁的,不可以被女子玷污,所以,祠堂是不允许女子进的。
她用鲛绡掖了眼角的泪,嗤道,“这些腌臜事,启是你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能议论的?被人传出去你的清誉就毁了,快回你的闺阁去,只当不知这些事。”
赵媛可跺了跺脚,转身跑来长宁侯府,红着眼扑在钟语芙膝头哭。
“姐姐,你相信我,我哥哥向来洁身自好,他是最心软的人,从来怜惜世上女子生存艰难,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她眼睛红的跟兔子是的。
钟语芙慢条斯理的笼着她的发丝,思考了一瞬道:“我信你,你只管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赵媛可抬起头,眼睛已经肿成核桃,灼灼看着钟语芙,“姐姐你真的有办法吗?”
钟语芙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心里大概有些猜测,但还需要你哥哥来证实我的猜测。”
赵媛可噌的起身,“我现在就去叫哥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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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以骁还在皇宫上值,赵启绪只一个时辰便赶到了府上。
丫鬟上了热茶点心,他无甚用的心情,面上是无颜见人的羞愧。
没人喜欢自己被贴上好色的标签,被众人围观。
况他数十年苦读,立下的凌云志是想居庙堂最高处,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这样大的污点,够被人笑一辈子了。
钟语芙指尖轻轻拨弄茶盖,“启绪,你可是有何难言之隐,可与我详说。”
赵启绪抬眸,“夫人信我?”
钟语芙,“十七岁便高中进士甲等第十七名,这般心智,若是真想临幸一个青楼女子,何须用这般手段?你若真是狠心之人,那红菱怕是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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