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提剑离开,洗到泛白的剑袍被风吹卷,宛如牡丹绽浪。
*
顾流霜顺着岩洞一路行走,越往里走,人工的痕迹越少,她愈发嘀咕,这到底是剑宗的哪里,怎么自己从未听过。
走到某一个拐角的时候,她一个没注意,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顾流霜从地上半坐起来,一抬头整个人都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血色符咒,遍布整个空间。
符咒似乎有灵魂,还在跳跃,从墙壁四角扯下长长的锁链,锁链的尽头。
顾流霜缓缓低头。
啊这,好死不死,这四条粗壮锁链的尽头,就在她的身下。
顾流霜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身下地面的触感不太对劲儿,一垂眸恰好和一双温柔如月的眼睛对上了。
剑宗多帅哥,什么高冷型清秀型,顾流霜天天见他师尊和师兄,已经审美疲劳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被她倒霉压在身下当肉垫的这位大兄弟很好看,他生的很温柔,眉梢眼角都很温柔,宛如墨笔轻轻勾画。
顾流霜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下来,“你没事吧?”
对方摇了摇头,笑了笑,“我没事。”他的声音沙哑,因为太久不说话语速很缓慢。
随着他的动作,缠绕在他四肢的锁链轻轻晃动,顾流霜注意到,他身上穿着被血所覆盖的白衣。
不,与其说是白衣,倒不如说是一件咒衣更贴切。
从上到下,都布满了最恶毒最持久的诅咒。
顾流霜悄悄地往后退了退,她突然想到,之前壁画里被关在笼子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这个打扮。
这位大兄弟,好像不是什么善茬?
“前辈,刚才得罪了,晚辈误入此地,倘若有什么做的不对,还请前辈见谅。”顾流霜小心翼翼地示好。
江原晏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显然很年轻,穿着剑宗千篇一律的制式长袍,但是袍脚和袖口用金线纹着大朵大朵张扬的芍药花,很不规矩,很不符合剑宗勤俭节约的做派,但是却莫名的取悦了他。
他破天荒地开口问道:“你是剑宗的人!”
“是,前辈你是怎么知道的。”顾流霜有些犹疑,然后就听到面前人温柔柔地开口,“你们宗门剑袍的样式,千万年来没有变过。”
顾流霜抓住了他言语中的重点,千万年,她匮乏的认知里,实在无法理解这是什么程度的修真大能。
这原来是个老祖宗级别的人物吗?
“啊,是吗,前辈,你和我们宗门的老祖认识吗?”顾流霜抓紧时间套近乎。
“认识倒谈不上。”江原晏温柔道,“只不过在我修魔之前他倒勉强算是我一个对手。”
顾流霜是深受自家长辈从小魔修青面獠牙恐吓长大的,在她眼中,魔修就是三头六臂紫黑胸膛会喷火的九尺壮汉。
自打魔修被驱逐回天烛海,仙魔两界被忘水隔开,有快三百年,修仙界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魔修了。
顾流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还是个魔修老祖宗,内心感觉五味杂陈。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对,对方含笑问道。
“没什么,只是前辈您和我印象中的魔修形象不太相似,我一时吃惊,失态了。”
“哦,你印象中的魔修什么样子?”对方颇感兴趣地问。
“嗯……”面对这个死亡命题,顾流霜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印象中的魔修比较雄壮,但是前辈你十分清俊,风姿灼灼,让人一见就难以忘怀。”顾流霜绞尽脑汁吹彩虹屁。
“你倒是很会说。”对方似乎是疲惫了,意兴阑珊地垂下头。
顾流霜觉得无聊,只好四处打量,从锁链再到上空悬浮着的咒文,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一圈,发现这个囚牢最值得看的,还是被束缚在正中间的那个人。
黑发如鸦羽,眼睫似细雪,肤色如玉,一身诡异的红色咒衣,也掩盖不住的温柔俊秀。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的脸。”顾流霜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自知失言,捂住了嘴。
“好看吗,好看就多看两眼。”
再好看的脸,也抵不住一直看,顾流霜一直盯着看到快把那张脸背诵默写下来,她是天生爱玩好动的个性,实在忍不了这种死寂一般的寂寞。
终于自暴自弃地憋不住开口:“前辈,我们聊聊天吧,实在不行我讲你听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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