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犹犹豫豫不说话。
温疏水弯弯唇,从侍卫腰间抽出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剑锋冷锐锃亮。
男孩鼻涕眼泪混作一团,手颤抖着抱拳求饶:“簪子是、是一个蒙面的男人给我的,叫我帮他卖…卖个好价钱,还说、还说到时候分我一半……”
温疏水缓缓皱眉,将打开的木盒抵到他脸前。
精致木盒中哪里是什么簪子,分明是一只血淋淋的鸡头!侧面一只翻白的眼睛露出来,显得狰狞又阴森!
男孩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抖如筛糠道:“怎么、怎么会……”
“那个人说是簪子!可以卖五两银子!”
他生怕面前这个男人不相信自己,忙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还不准我偷看!还叫我拦这辆绛紫色车盖的马车——”
从他先前的反应来看,他恐怕确实不知情,只是被利用了。
温疏水将鸡头连着盒子丢到他脚边,冷冷:“还不滚。”
“多谢、多谢大老爷!”男孩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身上的灰尘都没空掸,落荒而逃。
温疏水喊来不远处的一个京城卫兵,微微颔首:“跟着他。”
向云买了糕点回来,见他竟神色难看,还是问了一句。
她听了语气也凝重起来:“今日一早,门房说公主府门口也被人扔了污秽东西。”
温疏水看向马车,似乎是听见二人说话,苏蕉儿坐不住,正偷偷地用脑袋顶开侧帘,露出小脸来。
一与他撞个正着,又慌慌张张地缩了回去。
他眼底的戾气散去几分,只是越发冷沉。
向云迟疑道:“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这个时候提……”
“前两日,太子殿下依法处置了赵呈乐,一朝贬为平民,日后恐怕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温疏水轻捻着拇指,没什么表情地吐出两个字:“赵家……”
……
苏蕉儿午睡起来,正坐在桌案前画画。
她画技并不卓越,甚至显得有些拙稚,神情倒是十分认真专注,墨水蹭了一点在脸上都没发觉。
向云将上午的事分别递出去,未时一过,苏琅儿离得近,先掐着点来了。
见妹妹安然无恙,还有兴致画画,才松了一口气,去找向云了解具体经过。
没一会儿,苏涟和陈皇后一齐来了,苏蕉儿听见动静,才知他们都在外面说话。
苏涟听到一半冷冷打断:“温疏水?”
向云点头:“是啊,当时温将军与我们在一起。也幸好他反应敏捷,没叫小千岁看到那骇人东西。”
难得的,陈皇后也不自觉地点点头。
在这件事上,无论如何还要感谢人家。
只有苏涟不满地皱起眉,果然,在马场他没有看错。
外头的气氛一时有些沉凝严肃,这件事表面上看并无危险性,可谁知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自圆福宫一事后,陈皇后精神大不如前,可一想到此事涉及小女儿,眉目便骤然严厉:“绝不能放任事态发展,要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苏涟道:“母后放心,儿臣这就去查。”
苏蕉儿还不知道这事,每日期待着初九围猎,这事实在刻不容缓。
他前脚刚走,后脚温疏水就来了。
向云不得不感叹来的巧,否则二人定又要针锋相对一番。
苏琅儿进屋去了,陈皇后看向缓步走进门的男人,斟酌着开口:“温将军,可愿与本宫说几句?”
温疏水步子一顿,微微颔首,上前来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陈皇后受了他的礼,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却半晌不说话,只是让宫人沏上热茶。
她姿态端庄地倒上两杯,自己端过其中一杯,轻轻吹了吹。
清澈的茶水荡开一层涟漪,随之散出一阵热气。
一盏茶喝了足足一刻钟,陈皇后才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按着嘴角。
一旁的宫女都纷纷低头,恨不能连呼吸一起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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