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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熙如今是个很厉害的妖族，很好的机缘，用好了将来可以指引他手下的妖兽好好修行，不要堕为妖怪。
沈清鱼拍拍他的肩膀，“为了兄弟的将来，你就牺牲一下吧。”
吴须羡捂着屁股跳起来，“不可以啊！你快让他觉醒。”
他打不过如今是大妖怪的令狐熙，真的害怕狸奴让他去“牺牲一下”。
“你为什么捂屁股？”她不是很懂这件事是怎么进行的，但她熟悉人体结构，想了一下瞪大眼睛，“竟然是那样的吗……”
“你别想了！赶紧的！让他觉醒！”
她很迟疑，“令狐哥哥现在可以化作女子，你们也不一定非得那样行事。”
吴须羡有点生气了，“狸奴，小白鹅和妖花的事不记得了吗？我说了不要。”
“哦，”她点点头，“是我不对。但令狐哥哥如今的气息看着跟元婴中后期差不多，没准还压制了。我们要是打起来，动静是藏不住的。”
两人都下头了，开始正常思考。
她想起一件事，“黑珍珠那边觉醒后是修士。卜天宗那几个到底觉醒了没有，怎么还是妖？”
吴须羡在湖水上说过：让他们觉醒之后还是得敌对！
他扶额，“被小天命投成妖魔的人，觉醒后恐怕只能恢复意识，妖魔之身得等到出去之后才能摆脱。”
没遇到被投为妖魔的同伴之前，两人都没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
原以为觉醒了就能恢复原身，如今看来问题比想象的大。
令狐熙被投为妖族，这一道的修行之法非常血腥，他是学御兽的，有心理准备，心境应该还没出问题。其他人呢？要是真的修了妖道，入了魔，觉醒之后还无法恢复原身，等群星会结束，那……
吴须羡有点后悔，“好像玩大了。”
韩为估计也没想到这，看到熟人了就很高兴地把人送进来让他们悄悄觉醒，没准还想看看兄弟笑话。
“得加快速度了，京城的事要马上解决。”
昏君很想宠幸新来的美人，但妖姬胡搅蛮缠不放人，两人在宫里吵了一会，烛火灭了。
“我要不跟你一块去吧，令狐熙要是跑来了咋办。”
“你身上有龙气，你知道你有多显眼吗？”
沈清鱼给他身上留几道保命法印，“你脱衣服倒是快，没有小清那么麻烦。”
又留几块神念玉简给他，“令狐哥哥要是来了，你想办法把玉简砸碎在他身上。也可以用神念攻击他让他觉醒，不过要小心，你现在的神念比他弱，被反扑了就惨了。”
吴须羡像唐僧一样被她圈在一个圆形法阵里，瑟瑟发抖。
沈清鱼到的时候，韩为露出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他们？”
“别笑了，事情大发了。”
韩为听完事情后，喝茶。闷雷木是种好东西，当年他们都跟着狸奴收了好些，他慢慢养出了喝茶的习惯。
沈清鱼对旁人的心境没有多少关怀，她只是担心若真有什么弟子出了事，会有人追责吴须羡。
韩为摸摸头，身上有能够让人镇定的气场。
“不慌。你照我说的做。”
第41章 假大空
妖姬这些日子不爱笑了。
昏君很心疼，抓了好多大臣砍了逗她开心。朝堂一片哗然，天天声讨妖姬。但那些大臣都是混进来的妖怪，大家一看除掉之后没啥影响，雷声大，雨点小，就是把妖姬的名气传了出去。
妖姬召了一个三岁多的男孩进宫，说是自己的孩子。昏君大喜，要封为太子。
昏到这种程度！
清君侧的呼声才刚起来，沈将军已兵临京城。大军冲入城内，混乱中抓了许多好像不该抓的人，一路奔进皇宫。
妖姬真是妖怪！还有狐狸尾巴！
沈清鱼和沈靖平不想伤人，费了一天一夜才把令狐熙按住，猛拍他脑门让他觉醒。两人对视一看都是肃然，对将来要面对的场面有了心理准备。
令狐熙被神念冲击后还是不醒，身上泛起云纹，妖性上脸，狰狞得很。沈清鱼就化成大老板的模样在他脑门上踩一踩，他才终于醒了。
他反应还挺快，歪头作去世状。
沈大将军赢了！
消息传出去，万民欢呼。
大家以为沈靖平要当皇帝了，结果皇帝还是那个昏君，就是好像没那么昏了，还收监了许多搞事的臣子。后来传出消息，一切都是妖姬在惑乱人心。妖姬的狐狸尸身被拉出来挂到菜市场示众，人人路过了都啐一口。
明君恢复清醒后开始召集有为之士，一时民心大振。
安排完这些事后，明君带着浑厚了一大圈的龙气去守牢房。
有令狐熙在，大家找到通过神念分辨参赛弟子和演生妖怪的方法，每咔嚓一个妖怪之前都得用神念试探一番，全都累得不行。韩为不惯着沈清鱼那点小情绪，直接把周绒绒拖出来拍醒，让她帮忙。
还想把周浮白也拍醒，沈清鱼拦住了。
“大白鹅现在是乐修，琴师。他来前正琢磨自己的剑意，一定是心境变化了小天命才会这么安排，不要打扰他。”
周绒绒也想拦的，动作没她快，两人不小心对上视线，各自转头继续忙活。
小白鹅却不在左相家里，大家暂时顾不上他，开始给那些自闭了的弟子开解突然做了妖的心结。
沈清鱼没有争霸天下的天赋，话疗却很有一手，小天命也不知道原本给她安排了什么路线，她刚醒那会是真的能把人聊到自己走进河里的，现在也差不多。
上来就满脸认真严肃，说：“诸位，这是天命给你们的考验。”
什么“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却能决定自己的未来”，什么“只有身负天命之人，才会经受这样的挫折磨难”，什么“宝剑锋出磨砺出，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一吨吨鸡汤灌得人心潮澎湃，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要救世的天命之子。
最后转一个弯，说：“小天命外，各种族就是核平共处的，我们的祖先能做到，我们难道做不到吗？人群里有坏人，妖群里有好妖。善恶并不由出身决定。”
自闭氛围转为沉静。她提出了一个让大家毛骨悚然的问题。
“小天命里的争斗，是因为灵气匮乏，妖魔就用歪手段来榨取灵气。如果我们世界的灵气也变得匮乏了呢？这会不会是小天命给我们的一个预警呢？”
沉静变成惊惧的屏息。
并不是，这只是因为那七只傻蛋把小天命给惹毛了。
她对小天命的和平一点兴趣都没有，谁爱救世谁去。
“大家既然被投生为不同种族，不妨趁此机会思考一下。”她的表情很沉痛，“为什么每一届都要以厮杀收场，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为了达到预期效果，她特意把身上的红纹掩去，还让自己再白一些。在这个昏暗阴冷的牢房里，温暖的烛火在她身边，摇晃的影子衬着她的荧光，她像个悲天悯人的圣洁的女神。
“如果有人，能够以妖修之身找到不伤天和的修炼之法；如果有人，能够找到恢复世界灵气的办法；如果有人，能够找到解救入魔之人的方法。那他一定，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了吧……”
女神微垂眼睑，轻轻一叹，“我们的目标，明明是世界和平啊。”
吴须羡这个没上进心的，坐在牢房外头的小板凳上，挠挠头，表示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但他们信了。
女神用期待的眼神扫视全场，握拳，慢慢地、坚定地冲天一举，说：“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
震天的呼喊声从背后传来。
韩为在吴须羡的身边摸下巴，小声问他：“如果真的有灵气匮乏的那一天呢？我们如今的和平确实是建立在灵气充沛的基础上的。但谁知道灵气是从哪来的呢，是真的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吗？”
“你还记得狸奴进去之前和你说过，听见什么都不要信吧？”
有时候人相信一个故事，并不是因为他说的有多么好，多么有道理。很可能只是因为他的一个温暖的眼神触动了你，你就不自觉地身体开始转向他，眼神凝望他，心里相信他，还想亲近他。同处一个密闭空间时尤甚。
这是一个场，陷进去的人就逃不掉了。
优秀的建筑似乎就能营造出这样的场。就像临月峰的正殿，那些神像里并没有神寄居，但人走进去却像受万神凝视。就像教堂，就像神殿。
沈清鱼并不觉得自己能让这些人相信多久，只要他们被外头的凉风一吹，肯定分分钟下头，趁着大家还陷在这种情绪里，赶紧把人都放了。
但不止这些被抓住的，小天命因他们对战的场面比较精彩，湖水再次倒映了他们的故事线，外面听了这段话的，也有不少人相信了。
心眼子越多的人，越喜欢思考这种问题。
而始作俑者只是认为该做这个表态，该把这些变成妖族的参赛者放走。只有这样，将来有人发现这是七傻蛋搞出来的问题时，才有反驳的立足之地。苍生哪里救得过来，护得住身边的几个就很满足了。
她忙完看见韩为在沉思，一巴掌拍他脑门。
“别陷进哲学里，没百八十年出不来的。”
令狐熙带来的妖兽没结契，只能自己一个个找过去。众人保持联系，过了一段时间他来讯告知，“孙胖找着了，他是只朱雀，来个人帮忙。”
还能派谁，这里只有一个皇帝一个将军，一个军师一个贵妃，一个还沉醉在琴声里的大白鹅，沈清鱼这块任劳任怨的砖，再次出发了。
“孙胖胖怎么就变成鸟了呢？”
一只猫一只狐狸蹲在灌木丛后面，嘀嘀咕咕。
狐狸说：“可能是小男孩都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猫说：“神兽要怎么抓啊，朱雀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
“应该会喜欢美人，你去试试吧。”
“令狐哥哥，你对自己的美貌没有一点认知吗？要去也该是你去呀。”
“我知道我比你好看，可是我怕火啊。”令狐熙是擅木的。
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了。
沈清鱼只好化了令狐熙在大殿上跳舞时的女子模样，走过去往朱雀面前一站，“你好呀，朱雀。”
朱雀一啼，飞过来啄她。
第一回抓鸟，满地猫毛。
“狐狸，你的美貌不太管用啊。”
“你幻出来的甚至没有我十分之一好看。”
“狐狸，你越来越臭美了。”
“美人不行，你试试变成他爹打他一拳？”
这倒是很有希望的样子。
沈清鱼变作孙豪杰的模样，赤着上身，肌肉上缠着火过去了，“崽子，叫爹。”
朱雀眼中凶光一闪，长啼一声变成人形，呼喊着挥拳打过来。
真是只崽，还没孙豪杰的膝盖高。
沈清鱼想起孙胖胖对打赢他爹的执着，眼睛一眯，矮下身子。
两人对拳，假孙豪杰被打飞了。
朱雀崽子不可置信的样子，盯着自己收回来的小拳头看了半天，让她找到空隙拍一下小脑门，清醒了。
“胖胖，你就这么没自信能打赢你爹？”
这一届群星会，人族以外的修士好像都不能恢复原形，孙月半奶呼呼的，“现在确实还不行，但迟早可以的！”
令狐熙对幼崽格外的好，都不顾忌自己怕火了，把崽子抱起来举高高，“胖胖真棒！”
孙月半一愣，气得挥小拳头打他，“你放我下来！”
兄弟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变成朱雀就能逃脱，但因为但心烧到令狐熙，他就这么待着，还被抛了两下，还被抓着两只小手甩起来转圈圈。
令狐熙是唯一开了春光浪漫滤镜的，在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情挺感人，智商也挺感人，不能变朱雀不会变别的吗。
“胖胖，你变成朱雀带我飞吧！在外头可找不到神兽。”沈清鱼看得无聊了，突然一把抓住朱雀崽子，把他摁到地上，“快点快点！”
令狐熙也觉得很不错，蹲下来摸摸头，“快点快点！”
两人向皇城汇报抓到了朱雀，掐了避火诀化成小小的人站在神兽背上，一路骑着神兽低空飞行，大摇大摆地昭告天下：天命站在人族这边！
小白鹅是个青年侠士，孤儿，能修炼但没有修炼，仗剑走天涯的画风。听闻朝廷在召集有为青年，自己颠颠儿跑来了。
他与他哥大概选了不同的方式来悟剑意，小白鹅在外斩妖除魔没有用灵力，纯靠剑技。司马熏去比剑那会，他是每场都到，还常有顿悟，可能有点受影响。身上落了很多疤，脚上被咬掉过一块肉。脸颊上斜斜一道刀伤，一副“我很酷”的表情。
众人看他似乎也有收获，就没有点醒他。
还剩钱五兴了。
令狐熙继续去找猫蛇貂，孙月半去陪他，沈清鱼本来也想去。
如今朝廷的事都是韩为在操作，他就像个傀儡师一样把“明君”手脚吊起来，让吴须羡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条躺着就能赚业绩的懒龙每天上够工时，下工了就恢复昏君的样子，半躺在榻上，左边的宫女给他递水果，右边的宫女给他翻话本的书页。手麻了就翻个身，宫女跟着他换个方向，还给他按摩手脚。
韩为忙得脚不沾地，每天跟大臣们勾心斗角，本来还感觉自己这次历练收获甚少，有点可惜。回来一看他这副样子，深切体会到心眼子少并不是什么坏事，立地顿悟，居然在小天命里结婴了。
这下可好！没人绑着他做事，昏君欢快地告病罢朝七日，把他囤下来的话本子全看完了。闲得满宫瞎转，跑到藏书楼里，翻开一看：确认过内容，是我看不懂的书。
沈清鱼一头扎进二书房里。
人族看起来很有胜算，神兽都有了，虽然是只崽子不是很能打的样子，但象征意义很够本。韩为结婴出来把吴须羡暴打一顿，把他踢出去当明君。众人商量一下，开始按照沈清鱼话疗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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