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有道熟悉的身影走出来,是孙庆书。
孙庆书身上套着一白麻布衣,孙汉香想着:
看来孙嘉华终于还是死了!
她大喜。
这次楚潇潇闹出了人命,就算不进监狱,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很艰难!
看孙庆书往这边走来,孙汉香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装出一副悲痛同情的神色,迎上前:
“孙公子,请您节哀啊!”
孙庆书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楚夫人何出此言?”
孙汉香一愣:“您父亲孙先生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此话一出,孙庆书顿时瞪圆了眼睛,很不高兴。
他表情忍了又忍,忍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没忍住加重语气道:
“楚夫人,您未免太过分了!我父亲好好地养病,您说这话是在咒我父亲吗!”
孙汉香懵掉,她复又看了看周围的花白世界:
“可是……可是这到处都是白布……”
孙庆书强忍住怒火解释:“因为潇潇说我父亲身体极度虚弱,最好不要看有色彩的东西,所以我们才会把一切有颜色的物品都用白布盖上。”
孙汉香顿时脸色僵住:“这、原来是这样啊……”
她尴尬地赶紧说抱歉,完了就要逃离现场。
可就在她转身之际,孙庆书突然拉住她,面色严肃高声道:
“楚夫人,我奶奶正好想邀您过来谈些事情。”
孙汉香有些发愣。
“……我?”
看到孙庆书脸上那少有的严肃冰冷的表情,她突然心中冒出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
酒店房间里。
楚妮妮正对着镜子化妆,相比母亲,她倒是看得开了。
楚潇潇在这帮孙嘉华治病也好。
这样她也就有理由在度假区多留几天了,正好方便她找那个坐轮椅的男人。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对着镜子沾假睫毛。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谁啊?”
她不耐烦地丢下假睫毛过去开门,门一开,是一张陌生面孔。
看到她,那人很严肃地道:
“楚小姐,老太太让您去别墅一趟,您的母亲将被移送到警察局,需要您过去问话。”
“警……警察局?!”
楚妮妮傻了。
第83章 替罪羊
再没有化妆的心思,楚妮妮随便套了身衣服就往别墅赶去。
等她到了大厅,发现孙家所有人都在,楚潇潇坐在孙老太太身旁,就连孙嘉华都满顺虚弱地坐在轮椅上。
楚振华立于其中,面色凝重严肃。
“老太太,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妻子跟了我二十多年,她什么脾性我是知道的,绝不会做出蓄意谋杀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孙老太太幽幽品着茶,瞥了眼大厅中央站着的孙汉香:
“要不是有证据,我也不会空口无凭地造谣楚夫人。”
说完,她高声道:“把人带进来。”
立刻便有人将一个穿着军绿色服装的中年男人带进来。
男人长相瘦弱后背佝偻,嘴角上方还长着一颗大黑痣。
他神色很惊惧,进来后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连声求饶:
“老太太,老太太您饶过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这男人是负责看守马厩的。
他一进来大家就都认出了他,毕竟嘴角上方的一颗大黑痣很有记忆点。
孙汉香看到那男人,脸色短暂地变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继续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
“爸,这不是马厩前那个看门的吗?”
楚妮妮压低声问楚振华,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跟母亲有什么关系。
对此楚振华反应更懵。
就在这时,孙老太太怒气冲冲地发问:
“阿贵,你给大伙儿说清楚,你这次都干了些什么肮脏事!”
她重重地敲了两下拐杖。
阿贵立刻吓得身如抖筛:“我错了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帮旁人喂药给赛马!”
之后,阿贵便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四天前的那个早晨,也就是赛马比赛当天早上,孙汉香早早地来到了马厩。
她之前用钱收买了阿贵,在当天早上神神秘秘地塞了一包药粉给他,让他混在楚潇潇要骑的那匹马的早饭食物中。
孙汉香给的钱很多。
阿贵见钱眼开,想着她是楚潇潇的母亲,定是希望楚潇潇能比出个好成绩,这一定是能让马兴奋起来的药物。
于是便也没多想,把药混合进了马食中。
他甚至还沾沾自喜地想着有钱人真爱搞这些虚名头,倒让他轻轻松松挣了一大笔钱。
谁知道,这份得意还没持续到三个小时,他便听闻赛马场出事了。
楚潇潇那匹马突然发狂冲向孙先生,把孙先生吓得当场昏迷不省人事,之后生命垂危更是几次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阿贵反应很快,立刻明白是早上那药有问题。
现在这马居然冲撞了孙嘉华先生,致使孙先生危在旦夕,相当于祸害一条人命啊!
阿贵虽然贪财,但并不想谋财害命。
他慌了。
几天下来他慌得寝食难安,甚至想自首,但都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直到昨晚突然有几个人闯进他的房间逼问此事。
又慌又怕的他终于再也绷不住那根弦,崩溃大哭说出了实情。
于是今儿个一早,他就被带到了这里……
阿贵说完,楚振华整张脸都绿了,阴沉得可怕。
他质问孙汉香:“这人说的可是真的?!”
孙汉香声色俱厉:“我没做过这种事,你是受何人指使,居然敢诬陷我?
你说那药是我给你的,你倒是给出证据,空口无凭,让大家如何信服?”
阿贵早料到了孙汉香会翻脸不认账,掏出手机:
“空口无凭?楚太太,我阿贵就知道你们这些人肮脏事做得多了,早留了证据!”
此话一出,孙汉香脸色陡变。
就见阿贵从手机里翻出一段录音,打开听筒播放给众人听。
里面她跟阿贵的私下交易对话竟录得一清二楚……
“孙汉香!”
楚振华暴怒。
孙汉香也急了:“振华,这录音是合成的!你们可不要被他给骗了,这录音是后期合成剪辑的!”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看着的楚潇潇出了声:
“母亲,是不是合成的到警察局鉴定就知道了。”
她定定地盯着孙汉香,眼中浮现出苍凉:
“母亲,我一直以为您现在已经把我当亲女儿对待了,没想到您却还存着害我之心。
您知晓孙叔叔一直用药,身上有股淸摄香,便故意让马儿服了药对这种气味极度敏感,从而对孙叔叔起了攻击之心。
作为骑马的我,当然是第一事故责任人。
我猜的不错的话,有两种药可以无穷放马匹对淸摄香的敏感度,一是化蛇、二是百鬼散。”
闻言,孙汉香的脸色一点一点浮现出恐慌之色。
“母亲,我当天在马厩中抽了我那匹马的血,让人送去核验,核验结果显示……里面有百鬼散。”
“百鬼散是有极强的致幻和致瘾功能的,经常被不法分子利用,但也因其也有一定的药效功能,被严格规定可以在医院中使用,不过每次使用的量都有严格控制。”
说到这儿,楚潇潇眼中突然闪过一抹诡谲的光:
“母亲你是怎么弄到这个药的?只要是在医院外使用,不管是卖药还是买药之人都会被判刑的。
尤其母亲您使用的量更是大大超过了规定,按照规定,怎么也得判个20年的刑?”
说着,她看了眼门口进来的几道身影:
“警察已经来了,母亲您还有什么话可以跟他们说。”
孙汉香回头看了眼,见三个警察模样的人进来,当即所有的理智与思考全都被抛诸脑后。
她看到丈夫楚振华愤怒且厌恶地盯着自己。
“振华,振华你相信我,我根本没用什么百鬼散……楚潇潇在胡说!她在胡说啊!”
她扑过去抓着楚振华的手臂使劲摇晃,试图让他相信自己。
可楚振华却只是一脸阴沉地无情推开了她。
这时,楚潇潇又加重语气叹了一声:
“20年啊,母亲,你真是糊涂啊!”
20年……
20年!
不,她是绝对不能坐牢的!否则她一辈子就毁了!
混乱中,孙汉香瞥见楚潇潇眼中的狡黠与诡异之色,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过来,当即指着她声嘶力竭地大吼:
“你胡说!我用的根本就不是百鬼散,是你自己之后给马下了百鬼散的药,想借此害我坐牢是不是!楚潇潇你真是好恶毒狡猾的心!”·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里突然一片诡异的静默。
楚潇潇冷笑一声:
“哦?”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近孙汉香,突然紧盯着她的双眼:
“你用的根本不是百鬼散,那你用的是什么?”
孙汉香愕然,几秒后,她眼中浮现出无穷的怒火与怨恨。
她被诈了……
她居然被楚潇潇这个小贱人诈了,说漏了自己给马下药的事!
“化蛇?不管是什么,你都承认了自己给马下药对吗?”
楚潇潇挑眉问她。
孙汉香紧紧攥着拳头,牙齿在打颤。
她很想狠狠地扇面前这张漂亮的脸一个耳光,可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要冷静,克制……
楚潇潇这个小贱人已经今非昔比,她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她周旋才行。
她攥着拳头的手在抖,拼命忍着、忍着……
可终究还是没忍住,手高高扬起,一巴掌又狠又猛地摔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却不是打在楚潇潇的脸上。
也不是落在自己脸上。
而是……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楚妮妮的脸上!
楚妮妮猝不及防被一耳光打的掀翻在地,跪趴在地上,嘴角当即渗出血迹。
脸痛得几乎没了任何知觉,她匪夷所思地回望着自己的母亲:
“妈……?”
可孙汉香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突然冲到她跟前,双手揪住她的衣领,左右开弓对着她的脸就用力地扇了起来,一边扇耳光一边骂:
“你个混账东西!妈从小怎么教导你的,要与人为善,潇潇是你的姐姐,你要跟她相亲相爱!可是你却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楚妮妮被打得满脸懵逼,回过神来顿时憋屈又羞辱地想要挣扎:
“妈!妈你干什么?!你打我作什么,你……”
可孙汉香力气很大,楚妮妮挣脱不开。
孙汉香扇耳光不算,到后面直接对她拳打脚踢起来,一边打她一边还自己抹眼泪,嘴里骂骂咧咧地哭叫着。
在场有人上去拉架,可怎么也拉不开。
唯有楚潇潇在冷眼旁观,她知道——孙汉香在找替罪羊。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孙汉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着楚妮妮控诉:
“前段时间你因孙公子与潇潇心生隔阂,我还以为你给我那包药是想潇潇赢,是你想修复你与潇潇的姐妹之情!
虽然这是违规的事,但母亲我为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你们姐妹俩,还是做了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
谁知道你那药居然是想害潇潇!你竟然想害你的姐姐啊,甚至害的孙先生差点……”
孙汉香说着,像是心痛极了,突然又朝楚妮妮扑过去,一巴掌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她背上:
“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她是你姐姐,她可是你姐姐啊!早知如此,当初你一出生,我就该把你给掐死……”
孙汉香哭着又开始扇自己巴掌。
在外人看来,她好似真的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母亲。
楚潇潇心中冷笑:这演技,不拿个奥斯卡真是委屈她了。
而平白受了冤屈的楚妮妮,刚开始还愤怒不已地想挣脱开母亲,替自己叫屈,可到最后,她突然一下子呆住了。
因为母亲在混乱中凑到她耳边,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话:
“好女儿,委屈你这次救一下妈妈,妈妈要是真进了监狱,凭你跟你姐姐是绝对斗不过楚潇潇的,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原来,母亲竟是想让她背黑锅!
楚妮妮的眼神从初始的震惊,逐渐变成委屈与愤怒,到最终,宛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下了头……
是啊,她的一切都是母亲在帮她张罗。
如今父亲对她厌恶又无视,她是指望不上的。
若是母亲真的进了监狱,凭她跟姐姐是决不可能斗赢楚潇潇的,到时候整个楚家由楚潇潇说了算,她楚妮妮的下场只会更惨更凄凉……
她不替母亲顶这个罪,又能如何呢?
楚妮妮妥协了,同时心里还一片灰败凄凉。
母亲牺牲了她。
纵然她在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母亲扑上前紧紧抱着她,哭着说了句“妈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可楚妮妮内心深处宛如枯木,只剩下一句话:母亲牺牲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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