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上官弃却被关押在天牢最阴暗的牢房里。
“大人,我是冤枉的。”
“大人,求你放我出去吧。”
身着从一品官袍的谢疏一出现,牢狱后面的死囚们纷纷开始喊冤。
谢疏以手掩鼻,“上官弃关在哪里?”
“回大人,在最里面。”狱卒回道。
“前面带路!”
谢疏跟着狱卒往前走,天牢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味,阴暗的房间,沾满屎尿的稻草,到处乱窜的老鼠。
谢疏越看,心中越是快意。
全族覆灭,他更是几次死里逃生,这么多年辛苦筹谋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上官弃,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天下负他的,他要一样一样拿回来。
“大人,到了。”
谢疏停住脚步抬起头,只见眼前阴暗的牢房里,唯有屋顶凿了一个小洞,透下来一点光亮,照在上官弃的手上。
上官弃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把小刻刀,全神贯注正在雕刻什么。
“上官弃,皇上命我来审问你。这是你的罪状,你认与不认?”谢疏将罪状书丢在了他面前。
上官弃头都没抬,“本座不认。”
谢疏冷笑,“都到这里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一人之下的九千岁吗?你现在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太监。”
“来人,上刑!”
谢疏挥了挥手,几个狱卒提着手铐脚镣将上官弃锁在墙上。
谢疏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长鞭。
“上官弃,你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上官弃仰起下巴,不屑嗤笑了一声。
啪——啪——啪——
谢疏连抽数鞭,每一鞭都用了全力,狠狠地抽在了上官弃身上。
有一鞭抽向他的眼睛,上官弃侧头躲开,但脸上依旧被扫过,一道血痕从嘴角到耳边火辣辣的疼。
不过一会儿,上官弃浑身皮开肉绽,白色中衣血迹斑斑,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
上官弃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薄唇染成了红色。他微微侧目,剑眉轻扬,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谢疏,比起你下的毒,这鞭子真算不得什么。”
谢疏不置可否,抬脚往前踱步,“一个太监把持朝权经年不衰,跟九千岁的手段想比,谢某这些根本无足挂齿。”
上官弃动了动腰,身体后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慵懒靠在后面的墙上。
“谢疏,你斗不过本座的,除非,你在这杀了本座!你敢吗?”
上官弃摇了摇头,“你不敢。本座要是死在你手上,本座的追随者定要踏平你们谢家的祖坟!”
谢疏丢了手中鞭子,转身走向摆满刑具的桌前。
他一边挑选趁手的刑具,一边慢慢说道:“上官弃,你能有今天,并不见得全是你的本事。”
谢疏拿起一把短刀,转身逼近上官弃,“不过是仗着你多活了一世,对吗?”
上官弃面色一僵,像被人抓住了软肋,再不能从容淡定。
难道,谢疏也是来自前世?
谢疏见他神色终于慌张,满意地笑了起来。
“我确实不敢杀死你,但,这不代表我不会让你生不如死。”
“世人常好奇,太监没了那东西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九千岁,你介不介意用自己的身体给世人来一场解疑答惑?”
谢疏眼神阴冷,提刀指向上官弃的下腹。
就让这阉人赤身裸体去游街,尝尝被世人嘲讽羞辱的滋味。
第67章 上官弃身中一刀
谢疏正要提刀割掉上官弃的下衣,让他无地自容。
牢房外的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住手!”
有人高喊,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谢疏一愣,下意识要收刀。
不料,上官弃身体突然向前一冲,刀刃全部没入身体
谢疏分神的瞬间,手上已经沾满了从上官弃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
“本座说过,你斗不过本座的。”
上官弃像是不知道疼似的,惨白着脸,狂狷一笑。
“上官弃。”
姜离歌冲了进来,推开谢疏,两只手紧紧抱住上官弃。
“快传太医!传太医!”姜离歌朝人大喊。
上官弃全身靠在姜离歌身上,双眼紧闭,好看的脸上惨白如纸,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腰侧还插着一把刀,血一直往外冒,伤势严重。
姜离歌当机立断从空间里拿了一颗止血药。
“上官弃,张嘴吃药呀。”
上官弃牙关紧锁,姜离歌急的都快哭了。
“上官弃,醒醒,别死,快把药吃了。”
“醒醒呀。”
姜离歌不停呼唤,终于上官弃幽幽睁开眼,“阿离……”
“别说话,快把药吃了。”姜离歌把止血药塞进他的嘴里。
上官弃乖巧吞下药,身体紧紧挨着姜离歌。
“把这些铁链都给朕解开!”姜离歌命令道。
“皇上,你不能放虎归山。”谢疏上前阻拦。
姜离歌怒视谢疏,“谢疏,朕命你审理案件,案件未结,你先伤人命,如今又顶撞朕的命令,到底是何居心?”
“微臣不敢!”
“退下!”
谢疏一怔,只能眼睁睁看着狱卒将所有铁链解开,上官弃紧紧靠在姜离歌的怀里。
明明是奄奄一息的模样,可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分明是讥笑,是得意。
虽然不知道姜离歌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谢疏很快镇定下来。
“皇上,微臣正在与上官弃对质,关于朱雀街百草堂掌柜沈墨白冤死一案,上官弃无故迫害百草堂,致使沈墨白狱中枉死,铁证如山,上官弃拒不认罪,微臣这才施以刑法。”
姜离歌一听‘沈墨白’的名字,面色一冷,抱住上官弃的手松了开来。
“疼……”
上官弃像没有支撑一样,将头牢牢靠在她怀里,姜离歌不得不伸手再次抱住了上官弃。
“皇上,太医到了。”无情领着一名太医进来。“这是太医院新来的沈太医,医术高超。”
太医迅速上前查看上官弃的伤势。
姜离歌抬头,惊喜万分,“沈大夫?”
“卑职沈墨白,见过皇上。”沈墨白一边检查上官弃,一边回道。
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眼前,不是错觉,不是幻想。
姜离歌心中百感交集,太好了,沈墨白没死,上官弃根本没有杀他。
上官弃坐在地上,头依偎在姜离歌怀里,虚弱地质问道:“谢少师,你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了沈墨白,如今人在你眼前,你的铁证如山该如何解释?是你故意污蔑还是你无能错断?”
从沈墨白出现那一刻起,谢疏的脸便难看了起来。
面对上官弃的质问,他哑口无言。
比起污蔑,他只能承认自己无能。
“皇上恕罪,此事是微臣失察。”
“这到底怎么回事?”姜离歌问道。
无情上前回道:“回皇上的话,九千岁担心皇上龙体安康,一直在各地搜寻名医。听闻百草堂沈大夫医术高超,于是在半月前请沈大夫入职太医院。沈大夫入宫后,一直在太医院研究皇上的脉案。大概是因为许久未出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正是如此。卑职这半月一直在宫中研究脉案。”沈墨白佐证道。
谢疏立即道:“皇上,虽百草堂一案与上官弃无关,但上官弃罪无可赦……”
“阿离,我有东西要给你。”
谢疏意图提醒姜离歌上官弃的危害,但话还未说完,被上官弃强行打断。
只见他慢慢从衣服的最里面抽出来半截象牙印章,原先的印摔缺了角,他在牢里花了一天时间,重新刻了一个。
“天牢的光线不好,看不清,我刻歪了。”上官弃歉意道。
“这次换阿离给我盖章,我一定好好表现。”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姜离歌,语气里透着讨好的意思,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姜离歌突然眼睛一热,扭头朝旁边的人怒道:“都死了吗?还不把人抬回青阳殿。”
“是!”
侍卫听令,拆了一块木板将上官弃抬了出去。
谢疏看着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离开,呕着一口闷血,一脚狠狠地踹在牢房的木门上。
……
青阳殿——
沈墨白和杨真两位太医忙碌了快两个时辰,取出了上官弃身体里的短刀,止住了血将伤口包扎好。
全程,上官弃都没松开姜离歌的手,他紧紧握住她,生怕她再不理自己。
太医一退下,上官弃立马深情款款地唤道:“阿离……”
“叫我皇上。”姜离歌命令道,语气强硬,眼神清明,不似在天牢里那么紧张。
两个时辰,足够她平复所有情绪。
“昨天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中毒了?”
“你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无情告诉我,你打算一直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姜离歌质问道。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无情愤怒地来质问她,她可能会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关于他中毒,关于他把救命的灵草给了自己的事,她都知道了。
姜离歌才知道,上官弃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
得知他昨天疯癫的状态是因为中毒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原谅他了。何况,这毒跟她有直接关系。
可对于他把救命灵草给了她,她初时是感动的,可现在她只觉得无奈和悲哀。
上官弃为爱不顾一切,令人感动,但是,再感人那份感情也不是给她呀。
她姜离歌是一个异世的闯入者,占了别人的身体,阴差阳错地享受了上官弃的宠爱,可到底不是对她。
“阿离,我不是想瞒着你……”他只不过是一开始不信任她。
上官弃心里藏着前世的记忆,这是个没办法向人解释的秘密。
他一边告诫自己不要重蹈覆辙,可又总是忍不住被她吸引。明知道结局可能不会改变,可他又不甘心。
他一直活在这种矛盾的拉扯中,直到昨晚姜离歌持刀对着自己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他根本承受不了没有她的生活。
夜深人静,两人默默无言,姜离歌心里有些累,“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姜离歌抽身离开,眼神里没有热度。
上官弃心里莫名恐慌,毫不犹豫从床上滚了下来。
姜离歌听见声响,转头跑回来扶起他。
上官弃抓住她的手,眼眶泛着湿意:“别走……”
第68章 拿到解药
唉……你这是干什么?”
姜离歌看着他又裂开的伤口,突然叹了口气。
“我叫太医来,这几天你好好在青阳殿休息。”
她把他扶到床上重新躺下,不顾他愁苦着一张脸,转身决然地离开了青阳殿。
上官弃躺在床上黯然失神。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心这么软,看到他受重伤,她一定会舍不得,然后原谅他的过错。
……
姜离歌回到月离宫。
“皇上,你终于回来了。”露珠一脸急色。
她一直想去找姜离歌,可是青阳殿外面围着侍卫,根本不让她进去。
“怎么了?”姜离歌问道。
“陛下,我听说你把上官弃从天牢放出来了?陛下好容易扳倒他,为什么要放他出来?”露珠问道。
姜离歌坐下,喝了口茶,才道:“我只是救他出来,他现在只是个太监,不再是什么九千岁,我不会把权利还给他的。”
露珠担忧道:“可这是皇上你说了算的吗?”
姜离歌抬眸凝视着露珠。
露珠心漏了半拍,发觉自己逾矩,忙跪了下来,“皇上,是奴婢失言。”
姜离歌起身道:“备车,朕要去少师府。”
不多时,姜离歌的马车在少师府停下,谢疏亲自迎了出来。
在这种礼仪小节上,他总是做得恭恭敬敬。
“你们都退下吧。朕有话要和少师说。”姜离歌屏退了所有人。
待客厅里只剩下两人面对面坐着,姜离歌道:“谢少师一定很生气,朕今日在天牢把上官弃放出来。”
谢疏低头道:“微臣不敢。”
姜离歌也不去猜他的心思,谢疏跟上官弃一样,都是聪明人,她猜不透。
“上官弃多次救朕,朕不想做忘恩负义的人,现在朕还欠他一命,谢少师能不能帮朕一回?”姜离歌直接道。
谢疏猛地被这直白的要求,打乱了阵脚,
“微臣惶恐,陛下若需要微臣,微臣定当竭尽全力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姜离歌摆摆手,“不需要粉身碎骨,朕只要一味……解药。”
谢疏抬头,正好对上姜离歌投来的视线。
她嘴角带着轻柔的笑容,温驯无害,但眼神却坚定又锐利。
什么解药,彼此心知肚明。
谢疏也难得的坦诚,他好奇问道:“皇上也觉得微臣手段卑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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