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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把这阉人押入死牢，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
“朕要在大婚之日拿他祭天！”
禁卫军听命将上官弃扣押，上官弃没有任何反抗，呆呆地看着马背上的姜离歌。
为什么……是这样？
第87章 这是宿命
死牢——
上官弃被两条铁链栓在阴冷的墙上，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姜离歌踏进牢房，他欣喜抬头，却看见姜离歌身后还跟着谢疏。
隔着几步的距离，姜离歌冷漠的神情，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为什么？”
上官弃开口，声音嘶哑又委屈。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姜离歌回以满是恨意的质问。
上官弃抬头凝视着她，四目相对，姜离歌眼里满是愤恨和不解。
“你从来没告诉我，前世我们最后怎么样了？”
上官弃一怔，眼神先败下阵来。
“告诉我，我们怎么样了？嗯？”姜离歌上前逼问。
上官弃沉默不语，姜离歌伸手狠狠掐住他被箭射穿的胳膊。
血流如注，上官弃的眉头微微颤抖。
“上官弃，你不敢说？那我来说。”
“前世，我死于万箭穿心，尸体被战马拖行数里，面目全非体无完肤……”
姜离歌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精准插进上官弃的心脏里。
她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
他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阿离。”
“够了！朕再也不想听你的蛊惑！你一个阉人，休想再只手遮天！大婚后，朕就要拿你祭天，让你灰飞烟灭！”
姜离歌撂下一句狠话，甩袖离开。
“阿离，我错了！”
上官弃下意识想追出去，挣的铁链绷直铮铮作响，姜离歌也没有回头。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玄铁锻造，专为你准备的，你挣不开的。”
“谢疏！”上官弃怒吼，双眼血红，像是一头穷困潦倒的巨兽。
“呵呵。”
谢疏提脚踹在上官弃身上，把上官弃狠狠地往下踩到了地上。
“你愤怒什么？前世你杀了她，她这样对你，很公平。”
“我怎么会杀她！是你，是你故意激怒诱骗我。”
是谢疏跟他说，姜离歌带着十万大军来，是为了救谢疏，是为了继续绞杀他。
他不知月离宫的真相，一直以为姜离歌要对他斩草除根。
“与我何干。站在城楼上的是你，挥手放箭的是你，我只是跟你说那是姜离歌。”谢疏笑道。
“是你眼睁睁看她万箭穿心，就算你事后懊悔跳下城楼又怎样？你寻到地府重来一世又怎样？你们注定一个要死在另外一个人手上，你重来三生三世也是这个结果。”
“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宿命！”
血涌如海，上官弃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
随即整个人瘫倒在地，像被抽去了魂魄的泥人，支离破碎。
谢疏鄙夷地抽回视线，抬脚离开，独留上官弃跟个弃尸一般躺在地上，气息渐弱。
……
御书房。
姜离歌召见了谢疏。
“谢疏听旨。”
谢疏跪在了地上。
“谢疏一心为君，举天之下，没有人比谢爱卿更忠君爱国，从今日起，谢疏特封为首辅大臣，即刻上任。”
谢疏暗喜，没有推迟，跪下谢恩。
“起来吧。朕心情不大好，大婚和大婚第二日的祭天，就全交给谢首辅你去办吧。”
姜离歌侧坐在龙椅上，手支着脑袋，神情恹恹。
谢疏知她是被情困恼，正中下怀，“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好好办差！”
第88章 来世莫相见
时光匆匆过了半月，皇帝大婚的吉日就在今日。
各国使臣聚集离国都城，京城街头巷尾到处张灯结彩，为天子祈福祝愿。
为了皇帝的大婚，皇宫上下已经通宵达旦忙碌了数日。
姜离歌更是被早早叫起来焚香沐浴，祭拜先祖。
“启禀皇上，上官弃在死牢求见。”一个侍卫进来禀告。
姜离歌目光一凌，“朕今日大婚，为何要见一个晦气的死囚？”
侍卫欲言又止，最后斗胆说道：“回陛下，上官弃说有话要对陛下说，陛下若是不见，他便当场咬舌自尽，永世诅咒离国！”
说完，侍卫又小声道：“陛下，上官弃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身体各处已经溃烂，三日前便已神志不清，今早听见喜乐，像是回光返照，一直喊着要见皇上。”
姜离歌神色有些软化，她抬头，眼角瞥见门口的谢疏，神色又恢复了疏冷，如今的她更像一个薄情的帝王。
“露珠，你代朕去听，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必回禀。”
姜离歌吩咐完便起身去迎接新后。
……
露珠领命来到死牢，上官弃吊在两条铁链上，听见牢房外的声音，垂着的头，立马抬了起来。
只是过了半个月，上官弃原本俊秀的脸消瘦了一圈，神采奕奕的两只眼睛，眼窝凹陷，毫无光彩，哪里像是那威风凛凛的九千岁。
露珠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认出这人就是上官弃。
露珠道：“上官弃，今日陛下大婚，不得沾染污秽，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上官弃张了张嘴，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
露珠听不清，只得走近，来到他跟前。
上官弃缓缓道：“阿……离……来世……我一定……好好赎罪……”
露珠闻言，从袖中拿出紫鸢花的香囊摔在他身上，“陛下说，前尘恩怨是非，今日了却，来世莫要再见。”
这一句话似乎要了他所有气力，说完，他顿时低下了头。
露珠分明从他的眼角看见一滴血泪，她不愿再逗留，转身出了死牢。
行至无人处，谢疏突然出现。
“拜见首辅大人。”露珠乖巧行礼。
“嗯。”谢疏点点头，“说什么了？”
露珠将上官弃的话转述了一遍，“奴婢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答复上官弃了。”
“嗯，很好。快去伺候陛下吧。”谢疏说道，先行一步。
露珠怕惹人怀疑，疾步回到月离宫。
帝后大婚繁文缛节非比寻常，姜离歌跟着司仪忙碌了一天，终于挨到了天黑，喜宴正式开始。
各国使臣的敬酒，姜离歌无法拒绝，喝了。
群臣恭贺，姜离歌不好驳斥，喝了。
月上中天，姜离歌已经喝的醉醺醺，露珠紧张陪侍在一旁。
“皇上，该入洞房了。”
“等等，朕还未跟首辅喝酒呢。”
姜离歌来到谢疏身边，“谢爱卿，朕敬你一杯，谢你忠心辅佐朕左右，朕才没让小人蒙蔽双眼。”
谢疏恭敬喝下一杯酒，姜离歌欲转身，谢疏道：“陛下，微臣还未恭贺陛下大喜。”
谢疏重新倒了两杯酒，捧了一杯给姜离歌
“首辅大人客气了，呵呵。”
姜离歌接过酒杯痛快一饮而尽，她今日原本就打算喝醉蒙混过关。
一杯下肚，不知为何，头脑昏沉，姜离歌身形晃了晃，露珠见状赶紧扶住。
露珠和谢疏对视一眼，谢疏命令道：“快扶皇上进洞房。”
姜离歌被露珠搀扶进了卧室，身着凤袍的皇后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喜床上。
“你们都下去。”
姜离歌踉踉跄跄，甩手打发所有人出去，露珠立即领着所有宫人离开。
姜离歌摇摇晃晃来到喜床边上，用如意秤挑下红盖头。
“白霜……”
姜离歌抬眸看清盖头下的面容，秤杆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怎么是你？”
第89章 洞房花烛夜
姜离歌举着秤杆，指着喜床上的女人，皱着眉头道：
“风琉璃？你怎么在这？白霜呢？”
北国公主风琉璃妩媚一笑，伸手抚向姜离歌。
“皇上，我来伺候皇上的。”
姜离歌晃了晃脑袋，身体也跟着踉跄一下后一屁股坐在喜床上。
风琉璃扑上去，伸手去解姜离歌的衣服。
姜离歌摁住她的手。
“你的意思，你想当朕的皇后？”姜离歌迷迷糊糊问道。
风琉璃笑道，“皇上，我是北国公主，普天之下，还有谁比我更适合做你的皇后。只要你我结合，我们两国协作，必定能荡平天下。”
姜离歌眼睛微眯，紧紧掐住风琉璃的手，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哦？所以，你不是来观礼的，你是来和亲的？”
风琉璃以为姜离歌酒后狂浪，没再反抗，十分配合地躺在小皇帝怀里。
不料脸颊突然冰凉，眼角寒光乍现。
姜离歌握着锋利的手术刀贴在她的脸上，“是谢疏让你来的？”
风琉璃吓得一哆嗦，身体却被姜离歌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小皇帝根本没醉，也没中药。
“别动，朕手上没力气，你动一下，朕划了你漂亮的小脸那可怎么办？”姜离歌小声道。
风琉璃瞥着眼皮底下的寒光，汗毛竖起。
“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在一起了？提前赶到京城，火烧驿馆，是不是都是你和谢疏故意设计的？”
风琉璃沉默不语。
“不说？”
姜离歌手上一划，风琉璃娇美的小脸上立马划出了一道血痕。
风琉璃吃痛，挣了一下，姜离歌手一抖，又划了一刀，一个十字刻在了她的脸色。
“姜离歌，你！”风琉璃怒目而视。
姜离歌反手在另外一边脸也划了个十字，十分对称。
“老实交代朕可以留你一条性命。否则，有你好看的。”
风琉璃脸上刺痛，再不敢隐瞒。
“我说，别动我。”
“是谢疏给北国皇室通信，他说上官弃在离国只手遮天，要不了多久就会控制整个离国，然后发兵攻打北国毁灭整个风族。因为上官弃就是我们十八年献给姜武皇的风重九。”
风琉璃不敢隐瞒，姜离歌问道：
“所以，你们费尽心机地离间朕和上官弃，然后替换白霜，从而控制我控制整个离国？”
风琉璃一惊：“你都知道？”
姜离歌冷笑一声，手上一挥，快准狠地割掉了风琉璃一只耳朵。
“啊——”
风琉璃惨叫一声从床上滚了下。
姜离歌视若无睹，“这是我替风重九讨的债！”
风琉璃惊恐地看着姜离歌，惊恐爬满了整张脸，十分狰狞。
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种痛苦，没一会儿就疼晕了过去。
姜离歌擦干净手上的血，转身打开了内殿最角落的衣柜，朝着墙面，轻叩了三声。
吱呀一声，衣柜的木板往内凹陷，露出一道暗门。
“皇上！”
暗门后面露出郭有的脸，还有身后另外一个男人。
“把风琉璃带出去。”姜离歌命令道。
郭有跑出暗门，不一会儿拖着风琉璃进了密道。
姜离歌扶着衣柜的门，看着密道站着的男人。
“今天洞房花烛夜，你就这样站着，想让我独守空房？”
第90章 我真的快死了，你知道吗？
上官弃从密道里一步跨出来，伸手捧起她的头，低头吻了上去，来势汹汹。
良久，快要窒息，姜离歌头往后躲，上官弃不许，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往前压。
“你知道，当我看见你冷漠的眼神，我真的快死了吗？”上官弃松开她，声音里含着哽咽。
姜离歌先哭了出来，她仰着头，眼泪汪汪，委屈的不行。
“那你前世为什么朝我放箭？你没死，我却真的死了一回，死的很惨很难看，我回你一箭怎么了？你明知道我准头不行，你死不了。”
上官弃缴械投降，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把她拥入怀中，永永远远。
“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别说你的错，我要听为什么？”
“因为……”
“因为我自卑，因为我吃醋，因为我以为你喜欢谢疏，因为我嫉妒谢疏……”
姜离歌抬头，看着一向唯我独尊的男人竟然说出‘自卑’‘嫉妒’这样的字眼，着实可笑。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信。”
“因为……前世……我是一个太监。”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上官弃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姜离歌闻言，一下又理解了他所谓的‘自卑’。
造化弄人，前世她是女扮男装的皇帝，他是货真价实的太监，他们两个就没有站在正确的位置上。
“这不是你杀我的理由，现在想起来，我心口还是觉得疼。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也疼，你疼了两世……”
姜离歌踮脚在他唇边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十分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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