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魂已经从厨房出来,几乎是从这儿一闪而过,走向门口。
【走。】
这是一个字的命令,谢星河赶紧放下酒杯,【不了不了,谢谢陈伯好意。】他拎上餐桌的外卖,一路小跑跟了出去。小春也随后跟了出来,打了招呼便走了。
【孟魂,孟魂!】
孟魂没有等他,而是兀自气呼呼的下楼去。
她没有吃上饭,到头来还被排场了一顿。她又被礼数道义之类的说教一通,谢星河反而摊上了“好事”。综上,她恼火的下楼,完全不顾谢星河在后面追她。
【孟魂!孟魂!】谢星河拉住她,【等等我!】
孟魂将他的手甩开,好说歹说的,也终于停下来听他说话。
【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没有。】
【我以后都不来了,你放心吧。】
孟魂没说什么,她分明压着怒火,分明咽不下这口气,分明在算计着报复什么。谢星河疑惑的看她,刚没掀了陈跃进的桌子就走,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这会儿又平静的站在这里,更奇怪了。
谢星河迟疑道,【你——你干什么了?】
孟魂转身就走,分明是被说中了。
【你手里鼓鼓的拿了什么——】谢星河立刻意识到孟魂算计了什么,【这个不行,给人家还回去!】
孟魂这才站定,转过身来,直看向谢星河,她举起手,一扬,“钝”的一声,瓶盖消失在居民楼两旁有一米高的杂乱的草丛里。
她和谢星河四目相对,有如家里刁蛮的猫,将水杯推下书桌,理直气壮,毫不愧疚。
她是故意的。
之后她转身就走,【那你自己去捡回来好了。】
谢星河只略一沉默,跟上了孟魂的步伐,【惯的你的!】
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的。他无法完全站在孟魂的立场理解她的感受,但他讨厌陈跃进的一切行为和言论,他苦于自己是21世纪的文明人士。瓶盖最后一次发出的那个声音,确实非常悦耳。他选择她,毫不犹豫,毫无例外。
小春追下来,和元宝一起跑进夜色里。
孟魂在堆得半人高的资料刊物后面坐下,完全看不到人。
小春抱来一些册子,这才摩拳擦掌的在台灯前坐下。
【好了,来找出孟魂小姐的死因!还她真相吧!】
谢星河猛地抬起头,怔怔的说,【死去的不是孟魂。】
【那是谁?】
小春疑惑的看向他。
【我知道是谁,我知道她的名字——】谢星河回忆起那本纪念册,回忆起纪念册上那个年轻女孩的照片,【我在纪念册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第十六章
【树新!】
被叫住的女孩转身,眉黛青颦,肤若凝脂,一副白露泠泠的清冷之貌。
1933年春,国立综合大学。
圆脸的女孩跑来,她比树新小两岁,最爱的便是叽叽喳喳的跟着树新四处去。树新在原地等她跑来,眉眼笑着,听她喘气也不喘的说,【那道数学题,你算出来了么?你知道么,我只是想了想中午的片儿汤,抬起头来,就满黑板的公式了!德文真是一点趣味也没有了,自从要我看那本《世界的逻辑结构》,我就再也不喜欢了,学德文真是受洋罪的事!你今年住校么?你不住的话,我也不住!】她前言不搭后语的乱说一通,最后又问,【上周的题,你做好了么?便要交了的。图形我是画好了的,可是我列不出公式。】
【那道题不能用正坐标,得用极坐标。】
圆脸的女孩没听见也不在意似的,继续说道,【你课表选好了么?公共必修我们一起上吧!】
【选好了。】
树新从书本里拿出夹着的齐齐正正的纸,递给圆脸的女孩看了,她十分有耐心的等着。那是第一学年的下学期,那天的风不大,空气很香甜,正如圆脸的女孩说的,那天食堂煮的是片汤,而她快要二十一岁了。
未曾想,圆脸的女孩递过课表来,提醒道,【你的学分肯定不够,必修还差6个学分呢!下学期要补回来的。】
树新接过课表,她知道女孩的好意,但更不相信自己会犯低级的错误,只扫了一眼,疑惑道,【怎么说?】
【中国通史是吴中原老师教的,你不知道么?】
【那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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