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啊?】
【你也是高高在上的月亮,为什么要围着他转。】
第二十八章
京宁的冬天很冷,腊月的天,连孟魂也不出门了。
别墅开着暖气,落地窗帘打开,外面下着大雨。谢星河在桌上用电脑,元宝躺在自己的窝里,看着电视懒怠动弹,小春靠着吧台削苹果,显然将孟魂交代的事情抛之脑后。
【所以,你是处女座。】
正在看电影的孟魂也一愣,看向穿着秋衣秋裤的小春,后者嬉皮笑脸的回应,【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注意听。】
她现在不怕她了。
小春讨好的抱着果盘坐过来,她虽然没注意听孟老师刚刚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按照孟魂姓名的首字母加上出生年月,她在古代的名字是西门飘雪。
孟魂按下暂停键,外面的雨还是很大,风吹着将雨打在落地窗上。她从未怀疑过程静安,现在知道了事情与她有关,才发现这其中每一件事自己都知道,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1942年10月,老先生到了弥留之际,17号那天,她去中国银行取了钱,又去买了船票。如果我没有出事,她本应启程去虹桥操办后事。我不会无缘无故被当作殉难者埋葬在陵园,这件事一定与她有关。只是我找不到她,但她是王文格老师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她必定是去了虹桥的。王文格老师也是大学的老师,他是哲学系的,但兴趣很广泛,人也很好。】
互联网也不是一无是处,小春立刻拿起一旁的电脑,敲了几下键盘,【——有了!丁老的《忆同窗》里有提到——】尽管孟魂凑到了电脑前,小春还是念到,【读书的时候,这个人是很有个性的。他一开始学的是土木,后来发现没有兴趣,也没有天赋,大二的时候转去了哲学系。当时转系也不难,只要参加他们系的考试,到了标准就行,他逻辑学很好,就去了。当时的学生大多没有钱,他也不去茶馆。一碗茶很便宜,他也从来不去。总是穿一件破破烂烂的大褂,胡子也经常不刮,当时流行肺病,他老是咳嗽,身体就不好。就算是这样,到后来还是做了哲学系的主任。】
谢星河见孟魂和小春的头已经贴到一起了,小春猛的转头,【所以你是国立综合大学,现京宁大学,曾经的哲学系主任的学生的学生?!】
【不行吗,我都说了他人很好了。】孟魂看向电脑,问道,【还有吗?】
小春又检索了一下,孟魂耐心的等她操作,谢星河见这局没有必要参与,也就安心的竖起耳朵听一听,顺便做自己的事。雨下得更大了,雨滴打在窗上,像要把它砸碎似的,孟魂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风声不大,下了一场斜雨。
【京大的官网有收录——】小春很快找到了在几十年前的京宁大学做过系主任的王文格老师,接着说,【——当时西方哲学有两大分支,一派是大陆哲学,一派是分析哲学。当时国内哲学受分析哲学的影响很小,但王文格先生认为哲学没有别的路子,只能从数理入手,伦理爱人的哲学并不是真正的哲学——】一看后面这么长,小春默念了一段之后,直接跳了过去,她又跳到下一页,【不少的学生说他很凶,还在教室门口和学生吵过架,实际上,王文格先生性格非常温和,只是因为他的八字胡和倒竖的剑眉,才使得这位先生在外有凶神恶煞的名号。已有69岁高龄的王文格先生曾经受邀在大阶梯教室讲演,到场的学生有两百余人。讲演时,王文格先生提出自己的研究理论,当时有一名学生提出“刚才这个问题,您好像说得不太清楚。哲学是不是总有讲不通的地方,所以您只能这么讲”,京大的学生年少轻狂,王文格先生也并未觉得冒犯,甚至觉得学术是没有前辈后辈的,学生不能超过老师,那有什么进步可言呢。】
【是1932年10月《数理逻辑在分析哲学中的应用》这个讲演吗?】孟魂还站在窗前,外面湿漉漉的,有的树上挂着冰霜,少了葱绿,像一副苍白的画。这么说着,她已经走到小春身边。
小春又往下快速扫了一眼,接着点头,【是啊,你也去了啊?】
【嗯。】孟魂的手指出那一行字,【这是我问的。】
谢星河猛然抬头,小春也惊愕不已的看她,她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小春忍不住感叹,【你在牛什么,你怎么敢的呀!】
【老先生后来怎么样了?】
小春又找了找,过了一会儿才说,【1942年11月5日下午一时,王文格先生因病久不治,于家中逝世。享年七十九岁。】
孟魂沉默了一会,小春在等她理清思路,这其中缘由,只有孟魂自己知道,小春和谢星河也只是提供辅助,那么接下来该如何,也要孟魂的指示。
【老先生一直是逻辑哲学学派的推崇人,他坚定的认为只有从逻辑数理学科入手,才能研究真正的哲学。只是他69岁才提出这个理论,之后因为身体抱恙,一直没能写成文章。我听姐姐提过,老先生将此事交付给她——小春,你能找到这样的论文吗?】
小春一笑,自信的说,【我能吗?!】她将话头一抛,【谢老板!告诉泡芙老师!知网是什么东西!】
1932年10月,国立综合大学,大阶梯教室。
69岁高龄的王文格在程静安的搀扶下,坐在大教室的讲台上。程树新9月入学,是大一新生,她不是哲学系的,但好在她兴趣也很广泛。学者旁观世界的角度是很丰富的,老先生讲话很有趣,他很爱讲起当时的校长周立民的糗事。程树新便坐在众多的学生当中,那天的讲演确实很成功。
【——苏联的尖端学科一直上不去,为什么?他们计算机做得不好。数理逻辑是基础,没有自然科学是不行的——】
学生在底下举手,他便让问,那学生站了起来,就说,【老师,您说大陆哲学触及不到哲学的根本,那分析哲学要讲数理逻辑,难道要像数学一样,在黑板上列公式吗?】
【你看美国学生的课堂上,经济学的老师也是在黑板上列公式,演算了一黑板的公式,那你说,这能叫经济学吗,这不是数学吗。哲学不是数学,但不学好数学是万万不行的。】
又一个学生举手,王文格示意她发言,她张口便说,【刚才这个问题,您好像说得不太清楚。哲学是不是总有讲不通的地方,所以您只能这么讲。】
王文格一愣,程静安也一愣,随即低声骂道,【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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