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迟疑了一下,说道:“乌拉那拉氏家的那位姑娘如何?”
果然还是她。
乌拉那拉氏的阿玛费扬古曾经也还算得用,步军统领兼内大臣,这官职也不错了,可惜前两年已经去世了。
其母姓爱新觉罗,听起来仿佛很高贵似的……这位的阿玛是努尔哈赤的曾孙不假,但到如今再算起来关系已经远了,更何况原先她阿玛还犯错被削爵了,连个闲散宗室都算不上。
这样的娘家的确是一点儿助力都算不上。
当然了,给老四找嫡福晋最好也别找什么得势的,这样的倒也合适。
一来大臣们别胡思乱想觉得帝王是有什么其他意思再无事生非,二来也得考虑保成会不会有何想法,孩子们长大了,有些东西不能不顾虑啊。
虽说对于这样的出身林诗语也觉得刚好,但还是不由冷笑着白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等选秀时臣妾会好好观察观察那姑娘,若性子没什么毛病再定下罢。”
自知那点儿盘算也瞒不过什么,康熙不免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过她这态度倒是叫他松了口气,沉默了半晌,叹道:“老四这样的出身,处处不冒头才是最安全的,一旦有一点儿苗头底下的人就会闻风而动,届时只怕他不动也得被推着动起来。”
听到这话,林诗语也沉默了。
自己的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自然是最清楚的,但是自打进入上书房以来,这几年处处都表现得甚是平庸,搁在一众兄弟间可谓丝毫没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哪儿哪儿都不落人后,却又哪儿哪儿都不算最出彩,显而易见他自己也是有意为之。
思及此,她这心里头不免也有些不是个滋味儿,突然之间很想问问儿子,这样活着是否会感到憋屈。
等晚上胤禛前来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问话一时也是愣住了,又见她那一脸心疼歉疚的模样……心里有些酸软的同时不禁也觉得有几分好笑。
“额娘又闲着没事儿胡思乱想什么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若他不想,谁还能逼得了他?都已经累死一回了,还来呢?闲得慌不是,平庸点混日子也挺开心的,有额娘有妹妹有兄弟,将来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总归二哥也不可能亏待了他,好歹亲王爵位总是有的。
等将来二哥有需要就帮忙干点活儿,闲暇时就去庄子上园子里喝喝茶种种地念念经,顺带收拾收拾那些个败家子,若是有机会就想法子将额娘拐出宫,带着额娘和妹妹去亲眼看看这大好河山……美得很,谁还想再一次殚精竭虑累到吐血啊。
看他那神情也不像作假,林诗语这心里才总算是好受多了,又说起了他的婚事,“你皇阿玛相中了乌拉那拉氏家的姑娘,费扬古那家的,你意下如何?”
自然是满意的,没道理重活一回还将嫡妻让给旁人,自个儿往自个儿头上扣绿帽子算个怎么回事。
到底跟她也是少年夫妻,相互扶持着过了几十年的……再者说乌拉那拉氏的为人品性没有什么大毛病,端庄贤良心眼儿正,做嫡妻并无失德之处。
这么想着,他也就老老实实点头算是应了,一脸淡定自若的老油条相,全不知“害羞”俩字儿怎么写的。
才这么暗暗吐槽着呢,就看见他那少年老成的冷脸竟然泛起了丝丝红晕,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倒是将林诗语给吓得不轻。
“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你别这副德性,你额娘我害怕。”
“那个……额娘能不能……能不能给……给我些……银子。”哼哧哼哧半天好不容易将这么句话给憋了出来,霎时那老脸都火辣辣的红透了。
嗯?什么玩意儿?闹半天就是想跟老母亲要点零花钱?
林诗语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眼看着儿子那张脸都在往外冒烟了,这才忙憋住笑说道:“当子女的跟父母要零花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副吓人的模样,害我还当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呢。”说着便打发涟漪去取银子。
胤禛忙叫住了人,闷声说了一个数目,“老九想要掺和出海的买卖,本钱不够,我就想参一份子。”
“……”
老九那小子才多大点屁娃子?这就敢想着做海外贸易赚银子了?可真不愧是财神九爷。
今年那小子生日时她也不必费劲琢磨送什么礼物了,要不索性打个金算盘给他得了,没准儿他能乐死。
林诗语暗自打定了主意,也不曾多犹豫,直接吩咐涟漪取银票去了,还额外给他翻了一番。
没过一会儿,涟漪就抱着一个小匣子递到了他的手里。
“这么多?”胤禛满脸愕然。
看他那没见过世面的小蠢样儿,林诗语大手一挥笑得很有富婆的豪爽风范,“你额娘有的是银子,随便花。”
胤禛却是有些蔫儿了。
额娘这么富有,当真还轮得到他孝敬养老吗?突然感觉满腔孝心无处释放,可真是怪打击人的。
“这小子怎么了?给他银子他还不高兴了?”林诗语盯着他那“落寞”的背影直瞪眼,委实是闹不明白了。
“罢了罢了,先去瞧瞧皇上干什么呢,若是得空的话就请皇上过来一趟。”
孩子说起出海一事倒是陡然间叫她灵光一闪,有了点打算。
眼下康熙虽再不排斥学习西方的知识,也愿意大力支持火器的发展,但却也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无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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