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吗?
是直接离开了,还是说只是不在正厅里?
“结衣酱!”
坐在沙发区的园子喊了我一声,我收回视线,朝她们走去,在快走到沙发区的时候,我的耳朵无意间捕捉到一句轻语。
“爸爸,五条悟对我根本就没有兴趣,他甚至连宴会还没有结束就离开了……”
五条悟?
御三家五条家?
我漫不经心撇过去了一眼,却在看到那个少女的长相后,愣了下。
嗳?
我心中轻咦了一声,又仔细对比了下,然后发现真的不是我感觉错误。
这个少女的长相……
假如我上一世没有死在十二岁,而是长大到她这个年龄的话,应该也是相似的相貌吧?
第三十四章
我的心情略微有点儿微妙。
尤其是当我意识到,她就是飞騨家的人的时候,这种微妙感就越明显了。
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看到自己上一世的长相再次出现在这个家族里,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其实她那张脸并不是百分百相似,尤其我当年才不过十二岁,而她已经明显成年了,长相完全张开。只是因为我对自己的相貌最熟悉,所以在看到她的时候,才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很像我长大之后的样子。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这种巧合虽然说让我挺微妙的,但长相这种事情,也不存在什么专属权。总不能说因为我前一世是这个长相,别人就不能长成这样了。
所以我很快收回视线,走向园子和小兰。
之后宴会的流程就跟寻常宴会差不多,出现的所谓的有意思的东西也如我之前所想的那样,因为是咒术界出来的玩意,所以有一些比较奇怪的功能,以及一些传说。
这些东西成为拍卖品,在场的人都可以随意加价拍卖,而拍卖出的钱会用以做慈善。
主持拍卖的人则是那个和我上一世长相相似的少女,在她自我介绍后,我才知道她叫做沙纪。
聚光灯下,画着精致妆容的她看起来很漂亮,又不失少女的那种活泼感,粉色的长发微微泛卷,柔顺地散落开来。
我的视线在她露出的手臂扫了一圈,又觉得她其实和我上一世并不相像。
我想就算上一世的我此时跟她站在一起,也可以被人一眼区分开来。
她是被精心养育而成的,而我当时……
哎,说起来就是一把血泪。
当年的我不幸遭遇屑哥,要么在给他做饭,要么就是被他拎出去打打杀杀的,哪有这种无害感。完全就是那种走在街上都是会被普通人当变态杀人狂一样看待的存在。
拍卖的时间不算太长,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园子小兰交流,只偶尔看一眼拍卖台。
但也就是多看的这几眼,让我又注意到了一些异常,视线忍不住再次落在沙纪身上。
我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我的确从她身上感觉出来了一丝违和感,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协调,如果我不是在宴会之中,而是在偏僻隐蔽的角落的话,大概会尝试开眼去看。
现在我只能将这种疑惑放在心底。
很快,随着拍卖会的结束,这场宴会也到达了尾声。
园子的父母给我和小兰都准备了礼物,大概是担心人流拥挤到我们,特意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之后,才和主办方飞騨家家主打了招呼告别,亲自送我们离开。
快离开宴会正厅的时候,我的背脊莫名一寒,有种汗毛都竖立起来的感觉。
那是我的战斗直觉在感应到危险的人的时候发出的提醒。
我偏过头来,和身旁小兰说着话,假装无意间看向身后,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定在了宴会角落里。
只看了一两秒,我就迅速收回视线,回忆着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幕。
那个飞騨家现任家主身边出现了两个陌生的人,至少我确定之前在宴会上是没有出现的。
其中一个,看起来和飞騨家家主差不多的年纪,长相也有些相似,只是额头有一条细细的黑色痕迹。
另一个则穿着僧衣,刘海下是一张极其清秀的面庞,表情淡淡,看不出男女,光从身高来看的话,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童。
这两个人是谁?
我心中闪过这种疑问,一开始不出现,宴会结束之后才出来,而且还让我的直觉报警。
怎么想都感觉……
是那种热血漫画里正暗戳戳酝酿着阴谋的反派行为啊!
出于谨慎,我回到家里的时候,特意打电话给园子,旁敲侧击了一番。
在确认铃木集团这段时间并没有同飞騨的合作后,才松了口气。
虽然这只是出于我的既视感,并没有任何可信度证据,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
里梅安静地站在男人身后,看着他和那个飞騨家家主交谈着。偶尔,他的视线会落在那个少女身上,但那眼神与其说平静,不如说是在看一个注定会死亡的人。
完全不像。
他在心中这么想着。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少女的诞生本身就出自计划之中,里梅会在见面的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杀掉她。
如果放在千年之前,里梅想,他大概也不会同意羅索所说的计划。
可是,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这时间长达千年,可他始终没有找到她的灵魂。
他微微垂下眸,遮住眼中晦涩的情绪。
假使她知道了他所做的事情,大概会觉得不开心吧,甚至会讨厌他,觉得他的行为过于肮脏吧。
但是没关系。
只要能够找到她就好……
千年的时间,太长了。
……
这之后,又过了一段平静时间。
我按照正常的作息上下学,偶尔在游戏上血虐新一,他总是一边喊着“这种手速完全不科学”一边又坚持不懈地在下一次继续和我PK,然后再次惨败于我手中。
小兰加入了学校的空手道社团,有的时候我会陪着她对打一番。
对于我的格斗水平,小兰大概是我的朋友之中体会最深的,所以曾经疑惑过我为什么没有参加这种社团,我的回答是不太感兴趣。
但真实的原因自然不是这个,而是我懂的都是杀招,和小兰打斗的时候我全程都在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出手太重。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还好,要是加入社团了,总是一直克制的话,那也太累了。
所以我选择的是归宅部,简单,轻松,干脆,还不需要进行过多的人际交流。
“明天见!”
下课铃声响起后,我和小兰园子还有新一三个人打了招呼,提着书包出了学校,然后脚步一转,没往回家的路上,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主要是因为我今天打算去趟书店。
自从和织田开始信件沟通,我和他有时候也会分享双方的书单。昨天收到织田的信后,他就给我推荐了几本他觉得不错的作品,我打算买回来看看。
除此之外,织田又和我说了一件事情,令我觉得他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这件事情和小说有关。
而那本小说也是那天在商场里令我和织田终于交流了的沟通渠道。
就是那个没有下册的,似乎已经成了个坑的作品。
织田告诉他,他拿到了下册。
他和我说,当时他在咖啡店的时候看我抄录给他的那本中册小说,然后遇到了一个壮年男人。
男人留有短短的胡须,拄着手杖,和他交流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几天过后,织田他在自己常去的那个位置发现了小说的下册。
织田说,当时那个男人在得知他十分遗憾没有找到下册的时候,曾经建议他不如自己去写。
“他和我说,写小说就等于写人。”[1]
“我总觉得,自己没有这种资格,但他却认为我有。”
织田在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从这行字里感受到了他难得的迟疑和犹豫。
在写回信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这几句话。
最终我决定,作为朋友,我要做的就是支持他,不管他是想写,还是不想写。
除此之外,不必再多语。
我并不想干涉织田的想法,因为写作这件事情的意义对他来说一定和常人不一样,那一定是足够沉重的重量。
需要他进行谨慎的思考,甚至有可能改变他的人生。
所以在回信写的差不多后,我想了想,只加了一句话。
——如果你决定要写的话,我可以做最先看到的那个人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在写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自信还是很充足的。
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织田不会拒绝我。
毕竟好歹做了这么久的笔友了,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拥有这种优先权的吧?
一边想着我一边朝着街道走,因为学校离我常去的书店稍微有点儿远,所以我选择绕路,从小巷子里进去,这样大概能够节省一半的路程。
说起来东京虽然是个繁华的城市,但是小巷子也挺多的,只要能够记住方位,大部分时候都能节省时间。
只不过,它也有不好的地方,而且是唯一不好的一点。
那就是容易遇到心怀不轨之人。
好比我现在。
只不过才走进巷子没几步,拐角处就走出来几个校服不好好穿,非得自认为很酷地解开上衣最顶端的两颗纽扣,然后一手插兜,迈着那种外八字大摇大摆拦在我的面前。
大概是怕我跑掉,他们还晓得埋伏和前后堵截。
我扭过头朝身后看的时候,也有两个不良少年堵在了巷子门口。
“小妹妹。”
其中一个不良少年将我上下扫视了遍,嘴角斜斜上扬。
“只要你乖乖把零花钱交出来,大哥哥就不欺负你,放你离开,怎么样?”
“没错没错。”
“只要你听话,我们就不打你,要是你不听话的话,我们打人可是很痛的。”
一边说,他们一边撩起袖子,做出那种弯曲臂膀的健美先生姿势,要么就是握起拳头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看着他们白斩鸡一样的臂膀,和即便弯曲用力,也只能看到微微起伏的肌肉——假如那能称得上肌肉的话——不禁陷入无语中。
然而我这个反应大概是给了他们错误的信号,让他们觉得我是害怕了,于是又上前了一步,收紧了对我的包围圈。
“快点把零花钱拿出来吧!”
他们催促着我。
“……”
我叹了口气,朝他们开口:“你们觉得我为什么敢走这条路呢?”
有不良少年下意识接口:“为什么啊?”
然后被身旁同伴狠狠拍了下脑袋,“你管为什么呢,反正我们要的是她身上的钱!”
“住手!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又有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不良少年们齐刷刷地朝着巷子口看去,我侧过身来,也看到了那个巷口的身影。
“惠?”
我很意外会看到他。
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围住我的那几个不良少年,表情凶凶的,冷着声音。
“现在离开的话,我可以放过你们。”
“啊!”
之前那个接我话的不良少年短促地叫了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因为你的小男朋友在附近啊!”
“……”
虽然我只有一只眼睛可以视物,我还是清楚地看到,尽管努力绷着表情,但惠白净的脸的确在瞬间红了。
从脖颈蔓延至脸颊,最后甚至连耳朵也同样红得几欲滴血。
“噗嗤。”
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三十五章
结果我这个笑声好像给他带来了阴影。
直到我们两个离开小巷子了,他都抿着嘴唇,绷紧着脸上的表情,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都没有看着我,如果不是他的耳朵依旧带着些红色,我会以为他是在生气。
……嗯,或许的确是生气,比如恼羞成怒?
我心里小小的愧疚了几秒。
但我觉得真的不能怪我,主要是我一想到他的前身是我的好友,我就实在忍不住笑出来。
因为这个对比实在太明显了。
禅院惠从来不会因为这些话而害羞,甚至能够面色如常地说出“你找男人不影响你当我老婆”这种令人瞳孔地震的话语。
但是没想到如今同样的一个灵魂,会催生出完全不同的性格。
所以,的确不是同一个人了。
我想。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执念,告诉自己以后不能再拿他和禅院惠进行比较了。
“对不起。”
在听到我这么说时,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向我,我一脸真诚地对他道:“害羞不是什么坏事情,说明你的廉耻心很高,所以之前笑出声来是我的不对。”
伏黑惠:“……”
他耳尖的红终于完全消散,但看着我的眼神却变得有些无奈,随即张了张嘴,看起来似乎很想吐槽点什么。
“……你要回家吗?”
结果他说出来的却是这一句。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我打算去书店。他垂了下眸,又飞快地掀起眼帘,看向我,“我送你吧……”他迟疑了下,补充了句,“我只是觉得这条路今天不是特别安全。”
虽然我的身手足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但我也不是那种不会读空气的人,面对他的好意,自然不会说什么拒绝的话语。
于是我点了点头,“好啊。”
顿了顿,我朝他弯眸笑了下。
“刚刚多谢伏黑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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