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正宫党就和真爱党战成一团。
再加上两位美人曲折的斗争都是为了雄姿英发的纣王,书生们推崇的一妻一妾党也悍然抬头,三方混战,斗得好不痛快。
后宫传奇不仅令人类听众大开眼界,遮遮掩掩混迹茶楼的妖怪们也啧啧称奇。
小妖怪们:哇,原来人类第一强者的日子是这样,精彩!
嗬,狐狸好聪明,居然能在那么厉害的地方战胜对手成为天下第一的妻子!狐族真是我辈楷模!!
小妖怪纷纷对狐族肃然起敬。
但也有妖怪被苏晓打击的理想破灭,开始怀疑人生。
精怪: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想干什么?
哦对了,我想逃离残酷的自然界,成为温暖秩序的人类,最好嫁个书生。
?!人类强者制定的秩序居然比大自然还可怕!炮烙之刑,虿盆都是什么鬼东西!!!
后宫妲己传被苏晓抓住机会水了半个月。
不过听众们可不觉得苏先生在给猪肉灌水,他们全程激情投入,直到姜皇后被废的大戏落幕还依依不舍,试图通过金钱贿.赂让苏晓再来续一段。
苏晓:这届听众们好骗得让人心虚哇。
苏晓:......算了,我辈中人绝不坑读者,我还是抓紧时间进入下一个剧情吧。
所以尽管人类听众希冀纣王再多几个妖怪美妾展开新一轮斗争,尽管妖怪听众心疼妲己狐狸摇摆在天命任务和天命良人之间,苏晓依然挥起大刀,毅然决然给姜皇后发了便当。
不出意料,台下群情激愤。
苏妲己的形象纯美娇艳,怎么会做出杀死姜皇后的恶毒行为?无脑黑美女,差评!
姜皇后两位皇子伴身,纣王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继承人的母亲去死。他不怕儿子离心吗?不合逻辑,差评!
差评差评!
……
即使臭鸡蛋即将上门,苏晓依然坚持继续讲下去,绝不更改姜皇后结局。毕竟水文是为了恰饭,也是为了理想,她苏晓绝不会为几个臭钱更改故事主线!
反正接下来还是喜闻乐见的宫帏秘闻,哪怕老古板在内的听众们在一边高呼抗议,这点刀片也绝对挡不住他们继续“真香”的听下去。
不出所料,姜皇后领走便当后没有一个退场的人,就连嘟嘟囔囔不满意姜皇后结尾的老古板们,也带着勉为其难吃屎的表情继续听下去。
苏晓暗自耸肩:这帮耳朵比驴长的老家伙们,不肯承认他们想象的柔弱谦卑的女不存在,还妄图让一群母狮子和谐共处,活该挨妻妾相争的毒打。
别以为她没看见,后宫妲己传最精彩的几个片段,他们听得脸都绿了。
这绝对已经是被教育过的大猪蹄子。
在这段宫斗大戏里,从头到尾心态稳定的只有苏卿和钱塘君二位。
苏卿清明是因为他从修行第一天就发誓绝婚弃爱,也是因为他见的太少。
至于钱塘君?他自然是因为在兄弟后院见识过足够多的明争暗斗。要不是靠他当年冲冠一怒吞掉负心郎君,以洞庭龙女之尊不也要受尽搓磨,说不得最后不免落得姜皇后的下场!
台上,苏晓抑扬顿挫讲着人间王朝悲欢离合;台下,苏卿倚着栏杆,不停仰头灌下冰冷的酒液。
钱塘君看得有趣:“小家伙,怎么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与你何干。”苏卿眉眼冷淡,“堂堂龙君竟也学长舌妇人,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说的不客气。显而易见,苏卿已经进入微妙的自暴自弃状态,根本不在乎什么大佬不大佬了。
钱塘君嗤笑,“你这小蛇,说话真不客气。”他说着凭空取来一壶酒,自斟自饮,浑然没把警戒的苏卿放在眼里。
苏卿的眼神越发冷,“钱塘江水神,您滞留此处所为何事?”
话刚说出口,苏卿就眼神死:敢无礼取闹为苏晓质问龙君,看来他平静无波的道心彻底完了。颓丧.jpg。
钱塘君望向苏晓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欣赏,“苏先生人美,她的故事更美,孤为之流连忘返。”
苏卿心中“蹭”的烧起黑色火苗。
钱塘君似是没有察觉身边险恶的气氛,依然不紧不慢喝着它早该耗尽的美酒。
被忽略的苏卿望一眼台上自由率真的女子,再看一眼身旁洒脱自如的龙君,心中滋味难言,只得默默忍受着心灵被无名火燃烧的痛苦。
今天又是苏卿不愉快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是官方提示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然后是私人道歉:对不住,昨天没做到答应的更新,我明天暂时一更,昨天欠的后天补上。
第23章 白秋练(八)
23
不愉快的一天远远没有到尽头。
等回到温馨的小院,看到消失了好几天的白秋练泪痕满面的躲在藤架下,苏卿心里更不爽了。
苏晓最是怜香惜玉,见不得美人落泪,连忙拉着白秋练落座,关切的问她发生了什么。
白秋练呜咽着将原委道来:原来前夜,白母终于禁不住女儿哀求,按照人间的规矩礼仪向书生提亲,结果书生支支吾吾态度暧昧,书生的父亲出面拒绝了婚事。
提到书生父亲将母女二人视为妓.女,语气鄙薄的提及她那艰涩的表白,母亲为此勃然大怒,拂袖而去的种种场面,白秋练忍不住又滚滚落下泪珠。
“先生,喜欢一个人难道是错的吗?女孩子主动坦明心迹就要遭人鄙薄吗?
我遵从您教导的礼节,请母亲出面提婚,书生并非对我无情。他为什么不站出来祈求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又为什么这样嘲讽我们母女?”
白秋练短促的抽泣几声,“难道只因为我们是妖精,他们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嘲笑我们吗?”
苏晓怜悯地摸摸白鳍豚精的脑袋,“这不是你的错,书生父子干的事也和你们的种族没关系。”
看着一贯聪颖的弟子心碎的样子,苏晓心疼至极:“秋练,书生性格软弱无担当,我们不喜欢他了好不好?你有修为有神通知阴阳,大可靠自己修得神通逍遥天地间,何苦受难于一介商贾之子,苦苦哀求着嫁给他?”
白秋练抬头,神色茫然,说:“我喜欢人间诗词歌赋,也喜欢那个在月下吟诗的男子。我想和他结为夫妇,在活着的时候携手共进,在死后能躺进同一个墓穴。至于修炼?它自然得就像每天吃饭喝水一样。我从不觉得靠吃饭喝水能成为大能啊。”
她难过的说:“对不起先生,我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妖怪,从来看不了太远,想不到太多。我一定让您失望了。”
......是这样吗?苏晓无奈确定自己聪颖美丽的徒弟确实做此想法,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行吧,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不过果然还是卿卿最棒。如果把这个世界的嫁书生类比为原世界里嫁豪门,那么卿卿无疑是那个一心想要当院士的超级大佬。能摒弃红尘诱惑,于修业之路上勇猛精进,卿卿太了不起了!
苏晓赞美的眼神不自主飘到苏卿那里,又立刻拉回到伤心欲绝的徒弟身上。
得了苏晓含笑凝睇一眼,苏卿心中吐信子的毒蛇偃旗息鼓。
结合苏晓说出的话,和对白秋练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苏卿若有所思:苏晓她,原来更欣赏心向大道的人?
苏晓顾不上关注苏卿的心理活动,一边拍着徒弟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没关系。在修炼上没有追求没关系,只喜欢那个人也没关系。只要你幸福,不按照别人安排好的路走完全没关系。”
“书生不允婚是他们的错,你没错,我们秋练是个好孩子。”
白秋练声线凄凉:“若错不在我,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苏晓揉了揉徒弟枯萎似的脸蛋,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你都说了那书生是和父亲同来做丝绸生意的,岂能不知什么对商人最重要。书生父亲认为读书没前途,就能让亲儿子舍了课业跟着他做生意。前途,未来,感情,这些对他来说统统不重要,这是个钻进钱眼里的男人。他连亲儿子的前途未来都不在乎,更何况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
“在这种生父手下,书生性格懦弱岂不是理所当然,他自然也无法反抗作为家庭权威的父亲。秋练,假若你一定要嫁书生,不妨从他父亲下手,不然那书生绝不敢动你一手指。”
“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没错。”苏晓斩钉截铁的说。
白秋练听到先生找出症结所在,心中大石落地。她人也不哭了,擦干眼泪整理仪容,对着苏晓一跪,“感谢先生为我解惑,我知道怎么办了。”
说完她麻利起身匆匆跑掉。
苏晓伸出挽留的手,却没来得及摸到白秋练衣角就失去了可爱徒弟的踪迹。只有院子角落鱼缸里哗啦啦甩着尾巴的鳟鱼表明白秋练曾经来过。
苏晓无奈:“怎么这么急性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苏卿踱步至前,说:“你不是他们的保姆,提点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白秋练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精怪,知道关键就已足够。其余的她自己能做到。”
苏晓挑眉:“可我不这么认为。”
“白秋练和卿卿你恰好是两个极端。秋练太过向往人间,红尘的繁华和诗情画意迷住了她的眼。你确实太厌恶人间,唯恐人间烟火玷污了自己的道途。你们都把人间看的太重啦。”
“得失心一起,行事就会有偏颇。秋练此去绝非一帆风顺,她想和书生喜结良缘的难度不小。”
苏晓长吁短叹,为白秋练担忧。
苏卿不以为意。
哪个小妖怪不是在忐忑磨砺和痛苦里成长起来?白秋练比起那些默默无闻消失的同类,已经足够幸运。
苏晓绕着客厅转磨盘似的绕了两圈,劝解自己说:“算了,小孩子没个定性,让秋练试一试好了。她这样匆匆忙忙和书生成就好事,虽然不合礼法,但也有好处。也许她只是馋书生身子,到手几天新鲜劲儿就过了呢。如果只是一夕欢愉,不结婚就意味着分手方便,只要给点分手费就能把书生打发掉。万一真等结完婚拜过祖宗再想离婚,那爱徒的麻烦就大了......”
苏晓的碎碎念惹来苏卿莫名的注视,他想起苏晓的言下之意就忍不住五官飘移:人类的男女关系居然可以这样?
苏晓离经叛道之处,似乎比妖魔鬼怪更甚......
苏晓没有在意闺蜜复杂难言的眼神,因为在她看来,随意睡年轻书生,不合心意就随意抛弃,这不是《聊斋》中女妖怪的基本操作吗?
她的注意力早已被肥美的鳟鱼勾走:“嘿呀卿卿,我家徒弟还送来一条大鱼,真孝顺。我们今晚收拾收拾吃鱼吧!”
苏卿垂眼看被苏晓抱在怀里的半截衣袖,无声叹口气,颔首同意。
第24章 白秋练(九)
24
苏晓对白秋练的爱情保鲜期不抱希望,认为她大概就是图个新鲜,等书生身子到手,十有八.九就和那些传说中的狐仙一样,随时撒手可分别。
这倒是苏晓低看了那条淡水豚。
白秋练是个十足的文艺少女鱼,对情怀的看中远大于现实。她认为妖怪的手段只能有一夕欢愉,想要天长地久就必须按照人类的手段来。既决心嫁予书生,她就没打算妥协于世间现实,决意细细谋划,与心上人成就人间夫妻。
白秋练先是求母亲施加法力,让书生父子所在船只不能离开,利用商人重利的特性,将书生和他的父亲分开。
随后白秋练装病,请母亲将情况告知书生。那书生果然对她有情,趁着离开父亲频繁殷勤探望。于是两人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一番柔情蜜意,顺势成就好事。
不多时,书生已对白秋练情根深种。
本来按照白秋练的谋划,事情到此地步,书生只要强烈要求,他的父亲绝对会向儿子退步,允诺两人婚事。
可没想到,即使书生苦苦哀求,他的父亲依然不同意,甚至勃然大怒,认为自己儿子染上了流连勾栏的坏毛病,要为钱财对亲儿子动手。
后来书生父亲核对数遍发现财货没有减少,才知道前面的揣测都是误会,但他依然表情冷酷,不许书生再见白秋练。
这对鸳鸯只能在暗地里偷偷相会。
没多久汛期将至,船队即将离开。白秋练强留不得,只能强忍心痛和情郎告别,两人约定今后用吟诗声作为相会暗号。
等到书生乘船随父亲离去,白秋练望着情郎的背影,扑在岸边青石上痛哭失声。
此后夜晚,无论是星光灿烂还是风雨密布,白秋练总是会从水底浮起,轻声念两人耳鬓厮磨时共读的诗词。
白母心疼女儿日渐憔悴,忍不住劝她:“练儿,你若心中忧思难解,不妨多去苏先生那里听课。一可排遣寂寞,二可借机请教,不要闷在家里憋坏了自己。”
白秋练虽然倦怠无力不想出门,但更不愿拂了母亲好意。于是时隔多日,这条热爱诗词的文青少女鱼再次登门拜访。
苏晓看到白秋练时骇了一跳:白鳍豚少女的头发没以前乌黑油亮,脸颊也不再饱满红润,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
仔细一问才知道,徒弟把自己糟蹋成这样是因为失恋。
苏晓:行叭,看来古今少女失恋的表现都一样——哭泣、神思不属、厌食、面容憔悴……甚至连化妆都顾不上了。
失恋这种事大概是女生唯一一种不能劝不能管的情绪活动。苏晓想起曾经闺蜜失恋后癫狂可怕的举动,默默给徒弟送上一杯花茶。
白秋练接过苏晓递给她的茶,低头默默掉眼泪。
“……这次连母亲也不会支持我了。”白秋练低声说,“慕郎的父亲拆散了我们,即使慕郎苦苦哀求也不同意婚事。母亲也对慕郎父亲的污蔑之词很生气,发誓决不允许她女儿倒贴。哪怕我和慕郎约定日后再见,但我知道,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泪珠滴滴答答顺着少女消瘦的脸颊跌落杯中。白秋练知道情郎无论如何不会忤逆父亲,心中升起无限绝望。
苏晓以为少女鱼大概是思念情郎,又知晓母亲发下誓言是为她不值,于是左右为难之下离家出走逃避现实,怜悯的抚摸白秋练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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