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连朗姆的面都没见过,都不知道他是老是幼,是男是女。”
她皱了皱鼻子:“这是我情报生涯的滑铁卢。我讨厌他!”
“你讨厌的人有些多啊。”安室透若有所思地帮她合上行李箱。
“好了。”
“天呐你是什么神仙……”
香川秋桃双手合十,凑到他面前,满脸写着崇拜。
“以后这都交给你了,行吗!拜托——”
安室透伸出手指,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我不是你的保洁。好了,出门。”
香川秋桃捂着额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是——”
起身的时候,眸光一闪,又转变成那个温柔典雅的大家闺秀。
安室透对此一直表示赞叹。
等他学会这套变脸技术的时候,不光是三张脸,哪怕是千人千面,他都可以展现。
而且他一直警惕着慕兰潭。
实在是香川秋桃太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了。
无论是撒娇的时候也好,认真的时候也罢,她鲜少会让人觉得为难。
就算为难,也是稍纵即逝。
真的是很可怕的女人。
-
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哪怕是公务舱也让人感觉头昏脑涨。
偏偏香川秋桃是个警惕心超强的人,在人多的地方根本无法入眠。
生物钟带来的困倦,加上飞机被强气流冲撞的晃动,导致她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垃圾桶吐。
同时还要保持形象,真的是很艰难了。
安室透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没想到你居然晕飞机啊。”
香川秋桃毫不客气地接过手帕擦嘴:“啊,所以我讨厌出差……”
只来得及回一句话,转头又吐。
“你就是看出来我晕飞机,才一直给我塞面包吧。”慕兰潭问。
波本点头:“胃里如果有些食物,吐的会更舒服些。”
香川秋桃生无可恋:“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下次让我直接吐死吧。面包的味道泛上来了,我犯恶心。”
“喝点热水会不会更好?”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随着而来是一杯用一次性纸杯装着的热水。
安室透的声音明显有笑意了不少。
“苏格兰。”
他这么称呼他。
苏格兰。
与波本、黑麦同时取得酒名代号的三人其中之一,也是朗姆跟琴酒同时怀疑的、来自别家的老鼠。
香川秋桃一边回忆这人的资料,一边接过水。
“谢谢。”
她一饮而尽。
苏格兰脸上带着些许胡渣,但是还能看出是个清秀的美男子。
“喝了热水好一点了吗?”
“……嗯。”
“如果还难受的话,找地方先坐一会儿吧。”苏格兰道,“波本,不把你的小妻子抱去休息一下吗?”
安室透挑了挑眉,显然不知道这消息哪来的。
香川秋桃则瞬间对苏格兰好感度破表。
这是位助攻啊!
怎么可能是别家的卧底!
我是他都不能是!
不行,不能想太多,她又要吐了。
香川秋桃瞬间把半截身子靠在了安室透身上,苍白着脸,捂住嘴显然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安室透叹气:“这样的话你应该提前吃晕车药的。”
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把女孩子扶到了座位边。
随后他转头看苏格兰:“黑麦呢?”
苏格兰还没回答,黑麦本人便出现了。
他不知道去哪里拿了块热毛巾递给慕兰潭。
香川秋桃接过毛巾,顺便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一位。
黑色长发,毛绒帽子,头发偏卷。听说这位是跟着女朋友进来的,只不过他混到了这一层,而女朋友还在底层……
嘛,也不能这么算。宫野明美跟她的妹妹宫野志保,可是组织里有名有姓的人。
主要还是因为她们父母是宫野博士一家。
说起来,宫野艾莲娜是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波本那天看这个名字看的有点久。
香川秋桃热敷了会儿脸,感觉舒服多了。
“谢谢你,你们真是群好人!”
慕兰潭抿唇一叹:“我第一次享受到作为女生被照顾的特权。以前晕飞机,琴酒直接把她打晕丢进车里了。”
苏格兰轻笑:“是他的风格。”
安室透挑眉:“下次不带晕车药,我就这么做。”
黑麦不说话,眼睛里却带上了笑,明显觉得这个行为可以学习。
香川秋桃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有搭档不如没搭档,一个人多自在。
她觉得舒服一点了,立刻起身。
矫情一下是撒娇,一直矫情就要坏事了。
“好啦,走吧。”
-
这次的任务是与上次偷取的资料密切相关。
资料的泄露已经找到根源,是组织旗下一家制药公司里传出去的。
这个点了,制药公司的人没有一个下班,全在工作。
而他们的任务则是整家制药公司——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任何一个。
“朗姆的意思是,我带你们见见世面。”
慕兰潭一点也不怕危险地坐在天台平面上,看着对面的办公大楼撇嘴。
“切,这么简单让我跨洋过来?”
算了,应该是防着这三个人呢。所以任务都只交代了她一个人。
她说道:“谁擅长狙击,把根源那家伙爆头。一人找机会进去往资料室跟化学室放把火,一个负责补枪和接应,我负责统筹。”
虽然做好了杀人的准备,但是狙击枪拿在手中还是非常沉重。
尤其是听着香川秋桃轻飘飘地、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语气,格外令人不爽。
黑麦调整着狙击枪的镜头。
“很熟练啊,慕兰潭、前辈。”
香川秋桃轻笑一声。
她自认为说话很潇洒,实际上带着一股子像在说别人故事的语调。
令人探究。
“我十四岁就会这套了。在我面前,你们就是群弟弟,懂?”
安室透忍不住就想讽刺她:“你是想说,自己为黑暗而生,吗?”
【“折磨一个人,有无数种方式可以让他生不如死。杀人是最低等的手段。”太宰治把她带到拷问室内,两人面对那个宁死不屈的间谍,“提前学会,大人的时间。”
“学的真快啊,香川小姐。”哪怕是缠绵病榻,老头子都还欣赏地给她鼓掌,“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为港口黑手党做事了。”
“真是适合黑色呢,秋桃。”红叶姐怜爱地替她把头发盘起来,以免影响活动,“去吧,杀掉那个背叛我们的人。”
“秋桃,你真是为黑暗而生。”长官欣赏地看着她的战绩,“所以有个新任务,要你去做。”】
“慕兰潭?慕兰潭!”
“香川小姐?香川?香川!”
“秋桃,秋桃?”
香川秋桃回过神来:“啊?哦。嗯,刚才说到哪了?”
安室透皱眉,放弃了之前的话。现在再说就中二了,而且也没必要。
那句话哪里触动到她了?
苏格兰问:“如果你身体不舒服,我们三个也能完成。你在旁边休息一下吧。”
黑麦的狙击枪已经架好,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
问起来,苏格兰回道:“他习惯在任务前抽根烟。”
香川秋桃觉得这个行为有些奇怪,先存疑。
“我休息一下吧。”
可能真的是晕飞机的后遗症还没过去,她还有些头痛。
怎么想到了那么久远的事情。
果然人不能念旧,念旧就容易出事。
安室透不用枪,正在准备点火的工具。
转头一看,香川秋桃坐到了自己身边。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固。
还是香川秋桃先开的口:“那对我来说,算是夸奖哦。谢啦。”
安室透起身,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是。”
“那是一句讽刺。”
“不过没有人是因此而生的。”
“长在黑暗的花,迟早有一天会见到光。”
香川秋桃瞪大了眼睛,视线一直追随着对方,甚至匆忙地抓紧了对方的衣摆。
“见到光以后,会死吗?”
“薛定谔的花?”安室透笑,低头摸摸香川秋桃的脑袋。
“也许会,也许不会。这不是取决于花的生命力吗?”
【“小秋桃,为了爸爸,你去找那个疼你的老爷爷,求他救救爸爸,好不好?”
“爸爸,他说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小秋桃,你愿意为了爸爸,去死吗?”】
【“红叶姐,我养的花死了。”
“生于黑暗之中的鲜花,最终只能归于黑暗。这是它的宿命。我陪你去把它埋了吧。”
“归于?那它是完全不能见光吗?”
“嗯……”红叶姐笑,“我倒是没有这么说。只不过,不要见光最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两段回忆杀不是为了凑字数。
如果是凑字数,我可以专门为了这几段另起一章,还不是怕写的太文雅了看不懂嘛。
“生于黑暗之中的鲜花,最终只能归于黑暗。”这是尾崎红叶对泉镜花的原话。
但是我这里进行了修改。
红叶姐的故事看过文野的都知道。早年曾与一个男人私奔,但是男友惨死在前任首领手里,所以并不相信爱与希望。
但是香川秋桃是见过爱与希望的,只是又被打回去了(这是什么剧透吗)
“不光是三张脸,哪怕是千人千面,他都可以展现。”不是降谷零的原话,但是差不多意思。
原台词是“别说是三张面孔,就是一百张面孔,我也照样演给你看。”
第9章 第九章
任务并没有多难。
但是真正开始行动的时候,那个制药公司里除了源头那位泄露情报的文职跟几个还在做实验的研究员外,已经没有其他活人了。
潜入的波本是这么汇报的。
正在休息的香川秋桃听见耳麦里这样的回复,一个小跳站在了天台边缘,轻巧地不像普通人类。
“望远镜给我。”
黑麦威士忌默默递到她手里。
香川秋桃低头看了眼他,正好发觉他别过了视线。
她叹了口气。
有什么好探究的呢?不都比我大吗,不应该我来探究你们吗?
香川秋桃用望远镜看向对面办公楼,顺着波本的手势看过去,下了指令。
“把害我们出差的那个家伙先杀了。他必须死。”
苏格兰没反应过来,黑麦已经一击致命。
慕兰潭吹了个口哨:“黑麦得一分。恭喜,你往组织腹地更近一步。”
“苏格兰,有人在波本背后,给你五秒。”
苏格兰一枪击中对方后脑勺,那位置,就算抢救一下也是高位截瘫。
“都比我厉害。”
香川秋桃潜入还行,狙击却是一般,最多用**,还得是近距离。
“算了,就那么几个人,全部处理了吧。”
慕兰潭把望远镜放下。
“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提前通知了。剩下的大概都是有污点的,没必要活着。”
“你们懂我话的意思吧?”
她特地把蓝牙耳机的声音放大了一点,能清晰地传给波本。
“意味着你们三个,不……我们四个,有一个人把行动暴露了,懂吗?”
“处理完就放火烧楼吧。这个总做得到吧,烧一个空楼?波本。”
“了解。”
波本点头。
香川秋桃伸了个懒腰,把蓝牙耳机扯出来丢在一旁。
“让我看看今天能抓住多少只小老鼠……我去活动一下筋骨,你们自己battle。”
黑麦多看了她一眼。
只见女人从天台往下一跃,以吓人地速度踩着水管边缘冲刺而下,蹦到小巷里转眼便看不见人影。
“喂!”
苏格兰跟黑麦都忍不住往下面看,确保她不是真的被摔死。
黑麦看了眼苏格兰:“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苏格兰笑:“不知道。先完成任务吧,波本还在里面。”
-
是FBI的人。
香川秋桃只是在上面放了会儿水,人已经不见了。
撤退的非常之快,不愧是美国主场。
她怕迷路,也懒得深追。
抓到了朗姆会多给她一份工资吗?
并不会。
下来之前,她把纸人的碎片留在了楼上,方便窃听他们几个的声音。
她背靠着墙壁,捂着耳朵蹲下身子,把自己藏在阴暗的角落,确保现在的最大声响是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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