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在轩晴身上轻轻点缀,为她添上了新色彩,苏御瞧在眼里,也是极美的,于是便应着自然之物,在头上与轩晴相称。
“有趣,真是有趣,能走到这里,不发抖的人本是极少。有胆量和我在这谈条件的便更少了,如此我倒要会会你这姑娘。”一阵风略过,带动更多的树叶飘散。
轩晴瞧向地上的落叶,鲜嫩的树叶,刚刚还朝气蓬勃的挂在树上,而今叶子已经堆满鞋底。
作者有话要说:
轩晴:该是位高手。
第75章 [VIP] 长者
其貌不扬的男子站在跟前, 手不时在浅灰色胡须上薅几下,周身站得通直,不用问这便是, 刚与轩晴对话的长者了。
与粗壮的声音相反, 长者个头不高,一米七都够呛,五十以上的年纪,模样也是可可爱爱, 与粗壮的声音完全相反。
大大的眼珠挂在脸上, 在打量轩晴期间,笑意牵动眼角的皱纹,将仅有的严肃去除, 只剩下慈祥模样。
长者在看她,轩晴也在看对方。
打量的功夫在脑中复盘计划,进入禁地, 本是一场豪赌,她并不确定自己猜测是正确的, 想试便试了。
经历的事情,无一不在告诉她, 想做便做, 思考再多, 也不如从实践摸索经验。
这一路走来, 并不顺利, 所以她便要寻求更强的合作伙伴。
强并不一定指多大的店面,或是拥有多少个人财产的老板, 能称得上长处,又是她需要的就可以。
像长者这般, 就轩晴想要的。
背靠一处禁地,百姓信着山中的传说,不敢靠近,若是将配方交于这样的人完成,保密性也会相当强悍。
没有不透风的强,她便琢磨,寻找一处别人不愿靠近的墙。
即便走到这,仍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就一定能实施,她选择抓住能够抓到的,一旦有机会,便抓住一切机会争取。
就像现在这般,至少轩晴确定,长者对她不排斥,甚至还透露出,想与她继续交谈的意思。
既然合作,肯定要拿出诚意,她也准备一些东西,就看能否打动对方了。
见长者还在打量自己,轩晴挺挺身子,继续任其查看之余,将话匣子打开:“还要谢谢前辈的不杀之恩。”
“哦?何出此言?”轩晴的话,让长者眼睛一亮,期待的望向她,“快说说你的理由。”
轩晴轻笑:“理由嘛,我和公子能或者走到这里,便证明您对我们是感兴趣的。”
“前几年,山上闹出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那时的我虽小,却也被告诫,千万不要到山上来。娘亲与我说,山上有幽灵,见到漂亮孩子,会一口吞到肚子里。”讲着讲着,轩晴笑起来,“说真的,那时的我完全相信,甚至在刚听到的晚上,还做了噩梦,梦见披头散发的叔叔把握抓走了。”
“你说的叔叔可是我?”长者听故事听得有趣,也跟着接话。
羞涩的笑容挂在脸上,轩晴不好意思的挠头:“都是些童年趣事,若不是前辈问,我又何苦要说呢?”
“说说也无妨,老夫在山上待了三十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灵气的姑娘。”长者瞧着轩晴,眼里溢满了笑意,“若凡间都是你这样的孩子,倒是勾起我走走的心思。”
知道长者在拿自己玩笑,轩晴当然不接受这份打趣:“前辈要去便去,晚辈可担当不起您的厚待。”
长者瞧着轩晴说话的言行,之前他便见轩晴出神,如今聊出些话,也顺势往深里琢磨:“我发现你这小姑娘还真不简单,此番登山是有备而来吧。”
对面的那位,是相当有阅历的人,并非隐居山林的傻子,瞧轩晴没几眼,便看出些东西来。
“是啊,晚辈猜想,山中怎么会无缘无故闹鬼,翻尽资料才知道有一种树,薄叶树只要与群体在一起,叶子便可长盛不衰。”
“它的习性与梅花相似,梅花在寒冬绽放,而薄叶树只要周围放上两三棵,出于它繁茂的习性,落叶后出新也很快,即便是冬日,只要几棵树依偎在一起,加上不同寻常的生殖速度,便会给人冬日不会落叶的景象。”
长者对轩晴的推断很满意,听完后不住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小丫头确实不错的,小小年纪,还知道找资料,不知比无知的大人强多少倍。”长者伸出一只手,友好的邀请轩晴苏御向前走。
轩晴表演时刻,苏御很识趣的成为听众。
此情此情,就算他想出力,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两人的对话见间,苏御已然变成了空气,好歹他也是谭山县的美男子,怎么如此不受待见?
关于薄叶树的事,还真是打击到书呆子的自尊心,他读了那么多书,竟连平平无奇的薄叶树都不清楚。
只要回忆起,自己一无所知,傻傻想要保护轩晴的样子,苏御便从心里不好意思。
勇气虽然可嘉,在轩晴面前终究是没有用武之地。
轩晴在长者旁边,聊着几年前的命案,苏御跟在后面默默的听。
一听,更惭愧了。
五年前,他在做什么,那时他满心欢喜的想要考科举,为了这个目标,一年一年努力着。
可惜天不随人愿,总有各种事情打乱他的学习节奏,还偏生他是那种喜欢强迫自己的人。
定好的学习任务,被要紧的事耽误,回来也要看完。
困了想休息,疲惫的时候效率低,都不能成为苏御逃脱看书的理由。
即便他意志坚定,身体还是熬不住。
连续几个时辰作画,本就很累,回来后又不得休息,继续看书,少年时的苏御,正是需要睡眠的时候。
发现自己无意间睡着,苏御总会爬起来继续看书。
可仍有几次,困意上头,一觉睡到天亮,让苏御懊恼不已。
偶尔睡一会,起来补上也算完成任务,可若让他睡一个晚上,醒来便后悔,碌碌无为的自己又浪费了时间。
讲真的,刚开始读书那几年,是苏御人生最难熬的几年,作画养家,无法经常到学堂听课。
聪明的苏御,大部分内容都能无师自通,可一旦有他无法理解的句子,房间内的气压一瞬间便得低迷。
沮丧的少年,咬紧嘴唇死死的盯着,书上浅薄的几句话,直到太阳再次升起,苏御懊恼的将拳头砸向桌面:“怎么又睡着了。”
缺课也不是天天的,索性第二天苏御便问了先生,得到先生的开解,便不似之前那般紧张。
生活就这样循环往复,苏御虽感觉自己每天都在朝着目标努力,可也觉得他所追逐的,散发出五光十色的涣散光芒。
瞧着前面的轩晴,与长者有说有笑,眼睛一刻不离她的侧脸。
轩晴真的太有计划性了,而且什么事都想在前面,不像他将全部的心思放在读书上,读书占据了生活的全部。
“于是我便想,既然树的现象可以解释,其他现象也可以解释。”
长者将他们请进小屋,小屋不大,一个人住刚好。
与苏御的瓦砖放不同,长者的屋子虽是木头做的,可每一处都透露着精细和品味,看出主人对林子的喜爱,以及对小屋花费的心思。
苏御刚做在椅子上,长者的声音,便传过来:“不错,人正是我杀的,那些人吵吵嚷嚷,一路还扔了不少垃圾。加上方靖这个贪官,只知道收银子,不知道治理,我便将气都撒在他们身上了。”
“小丫头,你也不要有其他心思,老夫不过是见与你聊得来,才和你说这些的。”好不容易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丫头,长者还想好好聊聊,不想她被自己的举止吓跑了,“那些人,我给过他们机会,没有无缘无故挂起的大风,也没有突然迸裂的石头,他们仍就出言不逊,也就别想活着离开林子了。”
轩晴从长者眼中看出坦然,敢作敢当,做了便做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从房屋便看出,老者是位极其会生活之人,虽是一个人住,桌椅却透露着整洁,这般干净应该是很喜欢了。
知道长者解释这么多,是不想让自己产生过多的想法,轩晴也给他吃了定心丸:“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坚持走到这来。您是爱屋及乌,正是因为您非常爱惜这里,才不能容忍,其他人将这里破坏。”
老头瞪着大眼珠,瞧轩晴,远看看不清,又贴近了几分:“呦,小丫头可以啊,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说中我的心里话了。今晚便留在这吧,屋子虽小,旁边还有个房子,是之前建造的,破旧一些是没说的,我和你那相好住一间,这间干净的让给你。”
老头这么一说,两人眼里都透露着尴尬。
轩晴是不知所措,苏御是措不及防。
就算苏御喜欢被这样说,老者突然一下子,还是让他羞愧难当,读书人的自觉又上来了,‘相好’是贬义词吧。
指的是,成婚女子在外面结交的其他男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们的关系不适合这词语。
轩晴则在纠结,自己有没有老板样的问题。
她找苏御来,本是当小弟,让长者瞧瞧,她身边站的左膀右臂,以此来给她增加威仪感。
福老板一男子,平时都带两三个小侍,大老板都如此,更别提她这弱女子了。
何况她找的,可不是一般人,若能磕下来,好处大大的。
虽然她承认,苏御气质极佳,可被认为成相好,还是有点打击她的自尊心。
于是她便在心里,坚定自己要成为大老板的决心。
想法不同的俩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在长者看来,还有比这更明显的默认,心照不宣,说明是定亲关系,默认婚事。
像现在这般,彼此暗流涌动,默不作声,便是彼此喜欢,需要一人将事挑明。
“哈哈,小丫头还不承认,老夫看人的眼光不错,这小子身子骨虽不硬朗,也是个好苗子,再长些应该能成气候。”老头毫不掩饰,他对苏御的看好,说话时,还拿手在他肩膀上拍拍。
苏御委屈巴巴的与他解释:“前辈,我已经成年了,很快就能独挡一面了。”
“什么?你成年了?还以为是个小东西呢?”哪知长者回他,一脸懵的表情,侧着头多看他好几眼。
这让苏御很受挫,他知道定是轩晴太能打,将他的风光全部抢了去。
他对轩晴是不能有任何嫉妒的,那是他喜欢的姑娘,便只能在自己的事上较劲。
男人始终要面子,即便被看成弟弟,苏御也要将面子找回来,挺起腰板,露出自信的一面:“先生,还没告诉您,今年小生报名科举,若能取得好成绩,便带好肉好酒孝敬您。”
彬彬有礼的少年,极力在长者面前挽回他的尊严,主要还是想说给轩晴听,不想她因长者的轻视,而看轻自己。
“害,我还以为当进士了呢!原来还没当上秀才,说你小还觉得伤自尊了,秀才、贡士、进士,你还差的远呢!”
“我会成功的,前辈您就等着看吧。”
被前辈怼回去,苏御受挫之余,更加坚定他出人头地的决心。
他天资不差,又肯学,未来定会光明的。
苏御在心中感受着自己功成名就的祥光,以前总带有些不确定,好像只有他想考科举一样。
现在他心里有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当娃娃,他要做大树,像薄叶树一般,即便受伤也能很快长好。
这样他便能接近轩晴,感受她的脆弱,在她无助的时刻陪在身边。
爱果然是推动人成长的药剂,他要向着小太阳努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御:还需继续努力。
第76章 [VIP] 好夫君
残月挂在天空, 借着月光,三人来到户外饮酒,轩晴和苏御坐在一排, 对面坐着长者, 一杯酒下肚,长者又为轩晴添了杯新酒。
轩晴见长者多次为自己添酒,不好意思的推脱:“该是晚辈给您倒酒才是,怎好劳烦您?”
“什么劳不劳烦的。”长者不顾轩晴的劝阻, 硬是将酒为轩晴填满, “你看山上还有谁,老夫在山上等了五年,也就见到一对有胆量走到这里的。”
月色下, 长者脸颊微红,白色的胡须粘着酒渍粘在下巴处,他凑近轩晴, 又往苏御那瞧了瞧:“真是极好的童男童女啊!你俩在一起真是绝配,哈哈。”
苏御无奈扶额:“前辈, 小生已经成年。”
苏御本不想拿自己科举说事,奈何长者总将他当娃娃看, 就只好摆摆身份, 在长者跟前找回尊严。
对他来说, 被前辈轻看是一件没面子的事, 凭什么长者能与轩晴侃侃而谈, 到他这就娃娃般的叫来叫去。
现在又换了一个称呼,好家伙, 童男童女,他现在连少年都不是了, 直接回到孩童时期。
“前辈说的,莫不是烧纸用的纸片人?”苏御这点小心思,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借着酒劲轩晴也开始逗他。
还真是发现到宝了,以往都是苏御给她气个半死,她在一旁生闷气,苏御在那,一副傻呆呆不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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