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怒道:“真是憋屈!”
苏赤华趁空隙问道:“怎么了?曼东族出兵了?”
郡守道:“那倒没有,只是探子回报,有戎国使者,进了曼东族的军营。”
“必须增兵,”有将领插嘴道:“否则我们根本不是戎国和曼东族的对手。”
许江道:“若照往日,朝廷必有增援,可眼下形势,朝廷是不可能再增派援兵了。我们能做的,便是在朝廷将内贼清除干净之前,守好北境。一旦国内局势稳定,戎国也不敢轻举妄动。到时何须援兵,仅凭我们,就能把曼东族杀得屁滚尿流!”
又有将领道:“说来容易,先不论朝廷要费多长时间才能平定滇南之乱,解决陇西危机。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如何才能抵挡住戎国和曼东族的联合进军?”
又将领听不下去了,破口大骂:“狡猾的曼东族!平日里见到我们都绕道走,现在落井下石不说,还把戎国给拉出来当靠山,他奶奶的,就只有这点鸟本事!”
说话的姓褚名山,大叫都叫他褚老三,为人豪爽耿直,打仗也是一好手,就是嘴快,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例如此时,此话一出,其他将士都闭嘴盯着他,气氛一时尴尬,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笑出声来。
褚老三不明所以,只奇怪道:“这有啥好笑的?”
郡守摇摇头,说道:“事情已到如此地步,埋怨也是无用,为今之计,还是多想办法,如何才能守住雁门郡,守住并州。我已将情况告知太守,请太守想办法调些兵力过来,不过……”
“不过”为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再多问,继续商议应对之策,只是免不了会偷看一眼苏赤华。苏赤华自是知道为何,可她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坐在椅上喝茶,全当没看见。
终于有将士忍不住了,问苏赤华道:“不知殿下可有法子从别处调点兵力过来?”
苏赤华眼也不抬,便道:“若是能调,早就调了。眼下陇西和滇南的战事吃紧,尤其是陇西,已经打到了天水郡,一旦天水郡失守,那王都危矣。此时兵力大多去了这两处,想调也没处调呀。”
许江无奈道:“并州失守,王都也是岌岌可危呀。”
苏赤华道:“确实,但我们只要稳住戎国,不让他出兵,那并州之危便低于陇西、滇南。许将军,别怕,我还在这儿呢。”
许江还要再说,却被郡守阻止,郡守道:“国家危难,增援之事,就别想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击退曼东族,稳住戎国。”
击退曼东族不难,难的是如何迷惑戎国。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昆布发话了。
“在下赞同陈德将军所言。”他说道:“与其坐等不安,不如主动出击。”
第17章
昆布看了眼众人,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担心的,其实就是在作战中被戎国察觉咱们是孤军守城。若我们能在戎国察觉此事之前就解决曼东族,不就好办了吗。”
陈德道:“道理谁都懂,关键是要怎么做,别尽说些有的没的。”
郡守瞪了眼陈德,示意昆布继续说下去。昆布道:“虽然我们兵力不足,但纥骨旭被抓时,曾说他叔父会率领曼东大军踏平雁门郡。我后来问过其他人,他的叔父纥骨丹是曼东族大军的副将,听说曼东主帅是曼东族长的亲弟,本身没什么本事,行军作战全靠纥骨丹,是么?”
许江点头,说道:“即便如此,只怕也没什么用,毕竟这种大事,岂会因一个人有所改变。纥骨丹是个硬汉子,很难让他屈服的。”
昆布又问道:“那主帅呢?”
褚老三插嘴道:“这个人我知道,打过几次交道,满嘴跑野马,自以为脑袋顶呱呱,其实里面全装的马屎。”
褚老三此话一出,其他人深以为然,昆布笑道:“既然如此,我有个想法,大家先听听。”
昆布将心中所想细细道来,其他人本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然而听到后面,越听越觉可行,待他说完,许江都扒着昆布的肩膀想让他留在军营里了。只是苏赤华坐在一旁,让许江不好明面上挖人,只能憋在心里,想着以后找机会拉拢昆布。
“既是如此,咱就先这么办吧,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也就是硬打这一途而已。”郡守说道。
众人又商议了些细节,苏赤华坐在一旁听着,压根插不上嘴,之后郡守留他们在府里吃饭,两人忧心慕容鸿的事,便推迟回去了。只是在路上,苏赤华时不时转头看向昆布,那眼神直把昆布看得发毛,摸着自己的脸说道:“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苏赤华摇头。
昆布道:“那你老盯着我作甚?”
苏赤华道:“你手上的镯子,什么时候取掉的?”
昆布道:“就尹川来的那天,我找到一个铁匠铺老板,他给我取下来了。”
苏赤华不疑有他,继续问道:“你知道我是皇子,还以这样的口气与我说话,不怕我生气?”
昆布笑道:“你要是希望我能谦卑对你,之前又何必隐瞒身份?既然你不喜欢,我自然也不必假装。”
苏赤华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昆布道:“我相信世上有聪明的人,但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聪明到能对从未接触过的事物提出独到而缜密见解的人,昆布,你的身世一定不一般,在你失去的记忆里,你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跟我回歧阳吧,我带你去见老师,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定能帮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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