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当真不懂?”性感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他靠着她有些发烫的脸颊,徐徐诱之。
楚凌兮蹙了蹙眉,没有说话,但推在他胸前的小手也在不觉间松了力道。
他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抗拒,只是她的心智停留在出阁之前,难以迈过心里的那道坎儿罢了。
再说的直白些,她现在的状态,大概就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那种,只是她不愿接受,所以,对自己身体那所谓的诚实便一直处在懵懵懂懂之中。
他现在真的太想跟她要一个孩子了,只要她肚子里怀上他的龙嗣,不管是男是女,那孩子都可以成为她在北宸朝局中的保护伞。
若是男孩,他更是可以不必顾及大臣的反对,理直气壮的为她遣散六宫。
也顾不上现在还是白天,但凡能有机会,他都不想放弃,可就在两人刚刚有了那么一点氛围时,却突然被门口传来的响动打断。
“皇上!”
这道声音,萧慕轩并不陌生,是他派去守在别庄的暗探。
目光一鸷,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替女人整理好身上衣衫,这才站起身子冲着等在门外的人喊了声,“进!”
此时,萧慕轩双眸中的温情早已不再,剩下的只有幽冷不悦以及让人看不见底的沉邃。
探子推门而入后,直接踏步上前,附在男人耳畔小声说了几句,随即又在男人的示意下,转身离去,走到门口,身形一闪,便瞬间不见了踪影。
收回远看的视线,萧慕轩重新转向床上的人儿,神色立时变得温和,“兮儿,朕有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乖一点儿,朕晚上回来陪你!”
虽然男人在面对自己时把情绪掩藏的很好,但方才探子汇报的时候,楚凌兮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想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她赶紧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兮儿乖!”宽大的掌心在她的发顶揉了揉,萧慕轩宠溺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放开她,准备转身离开,却看见她张了张小嘴,终究还是欲言又止,“怎么了,兮儿,是有什么话想跟朕说?”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脸上带着难色,楚凌兮犹犹豫豫,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把话说完,“收回成命?”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无理取闹,也无意给他添麻烦,只是……
想想自己刚才为了讨好他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差一点把自己交出去,如果最后连目的都没说出来,她心里实在不甘。
既然他主动问了,她岂有不顺应着将意图说出来的道理。
原来这丫头还是为了那三天禁足的事,她还真是执着,人家女孩子都是文文静静的,性子像她这么野的着实少见。
大概自己就是被她这种不同凡常深深吸引了吧,萧慕轩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促狭的笑:“朕是一国之君,说出去的话岂有随便收回的道理?”
楚凌兮没说话,但小嘴却明显的憋了,看着她那可怜又可爱的模样,萧慕轩心蓦的软了。
不打算再逗她,他靠在她的耳畔,小声道:“话是不能收回,但朕可以不在门口设置看守!”
对于旁人来说,禁足三天根本不算什么,可对他家这小野猫来说,或许真的挺难过的。
不然,她绝对不会为了这事那般讨好他,嫁给他三年多,方才那一会儿应该是他见过,她最乖巧的一次吧。
本也不是真的想罚她,三天的时间,只是想让她好好待着把手心的伤养好,免得她出去又冒冒失失的磕了碰了,伤上加伤。
可现在看她这委屈巴巴的样子,他哪里舍得让她不开心,没办法,只能妥协。
男人前面那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所谓君无戏言,皇帝下了命令自然不可能收回,楚凌兮本来还以为真的没戏了,哪知话锋还能这样转。
霎时间小脑袋好像漏了一拍,有点没跟上那腹黑男的节奏,怔愣片刻,等她大概反应过来后,小脸上瞬间堆满了惊喜,“你的意思是……”
他是下了命令不假,但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她可以不听,反正抗旨不尊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什么稀奇事。
知她能懂,萧慕轩浅笑未答,只是饶有深意的看她,随即他站起身子,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若是再敢把自己弄伤,朕就关你一个月!”
最后落下一句,萧慕轩负手转身离去,等楚凌兮回过神,男人明黄的身影已经在门口消失。
还有点不大敢确定,她爬下床,光着脚丫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探出小脑袋小心的四下张望,当真没看到有什么把守的侍卫,她这才全然放了心。
瞬间破涕为笑,楚凌兮跑回床边把鞋子穿好,欢欢喜喜跑出去放飞自我去了。容易满足就容易快乐,便是现阶段,对她的真实写照。
只可惜,这种孩童般无忧无虑的生活,终究不可能持续一生。
即便当真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也总有一天会长大,更何况,她原本就是一个经历过世事浮沉的大人。
……
经过太医院几位御医的全力救治,楚鸿山的毒,药性部分解除,部分排出,暂且勉勉强强保住了性命。
但他所中之毒,毒性奇特,难以肃清,因体内尚有余毒残留,他虽醒了过来,可下半身却失去了自如活动的能力。
“你既已灭了南蜀,又何必费力救我?”躺在石塌上,楚鸿山微微偏过头,向着伫立在门口的背影望去,浮游的气息中透着明显的虚弱。
金灿灿的阳光,斜打在男人身上,却无法驱走他满面的阴寒,负手而立,他瞳孔紧锁,良久的沉默后,才终于淡声反问,“你觉得呢?”
他没有回头,说话的口吻虽不算重,却透着冰彻骨的冰寒与淡淡的戏谑,刺眼的阳光,像是给他的剪影镀上了一层银边,让人越发的看不分明。
两人都不说话,荒凉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一片死寂与弥散空气的浓浓药香,
睥睨天下的皇,会仁慈到不惜耗费人力物力,保全战败国的君主?若真是那样,他根本不会不顾两国联结的姻亲,举兵进攻。
他要留他这残败之躯,必有目的,楚鸿山想当然觉得,男人是猜到了楚皓文趁乱逃走,所以想用自己做饵,引诱抓捕,心里不觉开始着急。
风烛残年,又身中剧毒,年轻时的英勇早已在岁月的风雨轮回中,成为过去,他无力回天,而现下,楚皓文便是楚家,是南蜀唯一的希望。
纵使复国无望,楚鸿山也想留下自己的血脉,好不容易让对方趁乱逃走,又岂能让他因为自己自投罗网。
第75章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楚凌兮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你得逞!”楚鸿山说着,毫不犹豫将舌头放在上齿与下唇之间。
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意图,萧慕轩闪身上前,趁对方咬下之前,一把将他的下巴捏住,“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你觉得你配吗?”
手臂上青筋暴起,若不是等在太极殿的人儿,牵扯着他的最后一丝理智,他怕是早就忍不住,会直接将眼前之人的下颌骨捏成粉碎。
在男人猩红的眼眸中看见了浓浓的恨意与杀机,楚鸿山面上流露出几分惊讶。
成王败寇,他攻克了南蜀,拿了他的家国天下,若说有恨,恨得人也应该是他才对,为何,对方的怒却仿佛远远比自己要盛。
楚鸿山咿咿呀呀的想要开口,可却因被对方捏住下巴无法出声,只能张大浑浊的双眸,向着男人瞪去。
“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还不至于对朕构成威胁,朕若想抓他,有的是办法,你觉得,朕有必要为了用你做饵,大费周章的救你吗?”
许是对方眼中的惊恐与疑惑让他有了几分愉悦,萧慕轩沉淀了情绪,甩手将人放开,唇角冷冷上扬,他凉薄的口吻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看来他果真知道楚皓文是趁乱逃走了,可他的反应,是不是太过奇怪,太过淡然了些。
所谓斩草除根,向来都是皇权之争的必然,这一次的交锋,楚鸿山清楚的见证了这位少年天子的实力,谋略手段全都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别说是对方这般年纪,即便如自己这样在权力的争夺中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也是远不能及。
从男人幽深的黑眸中,除了对自己的恨意之外,楚鸿山当真什么都读不出来,只能试探着开口去问,“你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萧慕轩薄唇微扬,嘴角的笑意冷冽如万年寒冰。
楚鸿山侧目睨着他,一种莫名的恐慌不知不觉席卷全身,始终未见对方给出什么回应,他终于按捺不住,径自继续道:
“我技不如人,落在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我都没有能力反抗,我认,可你偏生要留我这一口气,到底还在谋划什么?”
“夜子离,你已经拿下了南蜀,实现了你一统天下的野心,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我与你父皇本是盟友,我们签订过两国百年和平条约,兮儿更是为了两国之谊,远赴北宸与你联姻,你背信弃义也就罢了,但……”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鸿山说到这里目光明显顿了下,但眼眸深处的晦涩终究很快被他掩去,缓了口气,他紧随将方才未说完的话接上。
“但兮儿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当真就一点儿旧情都不念及吗?”
“兮儿?你还好意思跟朕提她!若不是为了她,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有命活吗?”提到楚凌兮,萧慕轩的情绪蓦的激动起来。
“为了自己的安稳,将仅有五岁的女儿独自丢在上京做质子,皇宫宅院,是怎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吧?”
“她一个外来的藩王之女,毫无依靠,处处被人排挤,吃不饱穿不暖,所有人都在欺负她,嫌弃她!就连学堂的教书先生,对她也从不上心!”
“但凡生出任何事端,不论过程如何,错的、受罚的一定是她,宫廷里的人向来最是势力,有谁会愿意为她一个质子,得罪那些出身名门望族的官家子弟?”
“你知道朕第一次见到她是怎样的场面吗?”黝黑的眸僵了僵,萧慕轩冷睇着小榻上的中年男子,冷冷哼笑一声,“她在跟一群男孩子打架!”
“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她单方面被打更为贴切!而她坚持不肯放弃的原因,就只是为了一个已经冷掉的馒头!”
“是我对不起她!”听到男人的讲述,楚鸿山眸光微闪,黝黑的瞳孔渐渐暗淡下去,他声音不大的呢喃着,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忏悔。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楚凌兮!”嗓音低沉,萧慕轩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布满血丝的眸,沾染着嗜血的红。
是啊,他这一生,确实还曾亏欠过一个人,不知她现在何方,过得如何?恍然想到了故人,楚鸿山的双眶不觉涌上了一层雾气。
可那个人,一直都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他从未对旁人提起过,知晓当年旧事的,就只有他与她这两个身在其中的当事人吧。
眼前之人就算再有谋略,那时,他也只是个刚刚出生的娃娃,不可能悉知当年往事,那他所言究竟何意,除了楚凌兮,他还觉得自己对不起谁?
“你此话何意?”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楚鸿山抬眸向着男人看去,面带疑惑的问。
“朕真是替父皇不值,明明就是交友不慎,却还是一朝心软,留下祸端,最终身死国灭!”
“你不是夜子离?你是吴越遗孤?”楚鸿山万分震惊,费力的伸出食指,颤抖着向着对方指了指,“你是萧家的哪位皇子,五皇子?”
当年楚鸿山携带家眷从上京离开的时候,萧慕轩只有六岁。
别说这十四五年的光阴中,样貌早发生了变化,单是男人现在顶着夜子离的脸,他也无从在对方的面上找到任何童年的影子。
可即便如此,从男人对付南蜀的手段,以及在皇位之争中表现出的过人政治能力,楚鸿山也大概可以猜到了。
萧氏皇子众多,只有五皇子萧慕轩尤为出众,六岁的年纪,早已成为文帝以及吴越朝臣们心中默认的皇位继承人。
他满腹才情,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学堂里的教书先生,亦是对他高度赞扬,说五皇子是他一生教过的学生中,天资最高也最为出众的一个。
所有人都觉得五皇子的降生,是吴越江山之福,万民之福,不久的将来,他必定大有作为,现在看来,倒果真是应验了。
虽然男人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但楚鸿山从他的神色中,已然读出了答案。
扯了扯唇,他苦涩一笑,“我当年明明亲眼看见了你的尸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和夜长风一般卑劣,在国家大义面前,总有忠诚之士愿意舍生取义!天道轮回,多行不义必自毙,楚鸿山,你以为朕不想杀你吗?”
第76章 被陌生男子强吻了?
萧慕轩启唇冷笑,冷冽的笑容里倏的噙上了浓浓的嗜血之意,“如果可以,朕真的现在就想把你碎尸万段!但朕……却不能那么做!”
“楚鸿山,你不仅枉为人臣,更是枉为人父,当年你为了自己的野心,联合夜长风起兵造反,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在大明宫内?”
“别说乱臣贼子的女儿,本就人人得而诛之,哪怕危急之中,吴越无人顾及到她,漫天战火燃起的时候,她一个小女孩儿又哪有能力自保?”
“其实,从你决定起兵的那一刻开始,她对你而言,就是一枚弃子了吧?可笑的是……”冷哼一声,萧慕轩的眸光像是万年寒潭般冰凉刺骨。
“朕在自身难保的处境中,冒着生命危险,将仇人之女从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抱了出来,可回过头,却发现根本无法救下自己的家人!”
“朕当年虽然苟且偷生,但这一生都为仇恨所累,不能自己!朕不想她跟朕一样,陷在国破家亡的仇恨中痛苦挣扎,一辈子难得自由快活。”
“楚鸿山,你是真的该死,但她却是无辜的,她是个好女孩,你们上一辈的罪孽与过错,不该让她来承担,若你死了,痛苦的只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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