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乐丝为他取名安加斯,希望他能够具备基奈半岛狼一样凶悍的战斗能力。
……
“我要将萝拉带回,”安加斯说,“希望您能够批准此次行动。”
“不行,”赫尔曼皱眉,他说,“你留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萝拉是我们重要的伙伴,”安加斯一字一顿,“我明白您不想让别人说您袒护外孙女,但是她从没有——”
具备着狼部分基因的他,在某种程度来讲,的确更加凶狠。
在感情上,也天生和常人有些不同。他们谨慎选择同伴,但在选定之后,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安加斯,”赫尔曼打断他,“凯撒不会伤害她。”
安加斯提醒赫尔曼:“但凯撒会再度永久标记萝拉。”
赫尔曼当然知道这点。
他至今不明白,萝拉为什么要洗去凯撒的永久标记,只是一个标记而已。
被任务目标进行永久标记,这很正常。
“为了大部分族人的自由,注定要有少部分人为此牺牲……”赫尔曼说,“安加斯,萝拉已经做好觉悟。”
是的。
萝拉已经做好觉悟。
手铐没有被除掉。她得到了一碗散发着骨髓和藏红花香味的米兰米粉布丁,加了特级橄榄油的蚕豆泥和莴苣、用松子和葡萄干一起烹饪的沙丁鱼。
凯撒不吃,他看着萝拉飞快地吃掉这些东西。名为萝拉的淑女,进食姿态从来都不会淑女,她大口咀嚼,将所有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
撤走她的餐盘,审讯重新开始。
凯撒问:“为什么劫狱?”
萝拉说:“追求刺激。”
凯撒并不对从她口中听到真话抱有期望。
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不配合、插科打诨、萌混过关。
“我不想再对你使用吐真剂,萝拉,”凯撒说,“你配合一下。”
萝拉若有所思:“用吐真剂之前,还需要再口口吗?”
凯撒看了看手中的钢笔,放下来,叹口气。
他以前很少叹气,但在认识萝拉之后,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
就像所有不擅长和叛逆期孩子沟通的家长一样,凯撒感觉自己会被她气到长出白头发——不,他的头发始终是银白色,不需要有这样的困扰。
凯撒仍旧会间接性地想要拎起来她狠抽一顿。
尤其是现在。
萝拉将自己被镣铐困住的双手伸到凯撒面前,给他看自己皎白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伤痕:“我的手腕好痛呀,凯撒撒。”
凯撒捏紧钢笔:“根据统计,你们总共带走了五名受困的阿斯蒂族人,其中三位——”
萝拉晃动身体,手铐和椅子相连的锁链哗哗啦啦地响起,她说:“好痛呀,如果能有一位Alpha给我亲亲伤口就好了。”
凯撒知道她今天的通话中只有一句话是真的。
她的发热期快要到了。
凯撒已经嗅到空气中淡淡飘浮的茉莉花香,熟悉的味道诱引着他,如同魔鬼的饵。
凯撒继续说:“其中三名是Alpha,两名Omega,四个男性,一名女性——”
“爹咪,爹咪,”萝拉趴在桌子上,镣铐的范围让萝拉无法触碰到凯撒的手,她大半个身体都趴在桌子上,努力往凯撒的方向来,使出吃奶儿的劲,也只能偷偷地、偷偷地用小手指的指尖戳了一下他,“好想爹咪的标记呀。”
离得太远了,她的小手指指尖在凯撒手背上轻轻划了一道,若有似无,如同蜻蜓尾端快速点了一下平静的水面。
凯撒将记录本放在桌上,他终于靠近萝拉。
萝拉蹭啊蹭地从桌子上下去,站起来,期待地仰脸。
凯撒抓住她的衣领,出乎萝拉的意料,他伸手,并没有解开她的衣领,而是伸出手指,从她脖颈中勾出一条项链——那个藏着一个小尖刀的球体。
萝拉蓦然睁大眼睛。
“原来是这里,”凯撒盯着这个藏有其他Alpha味道的球体,有些粗暴地将它拽断——手背垫着萝拉的脖颈,链子只在凯撒手背上留下红痕,他的脸色微妙,“这是你的第几任Alpha送给你的?”
萝拉老老实实地说:“记不清了。”
成功火上浇油。
凯撒将项链丢进垃圾桶,用纸巾擦拭着手指,直到确认那个其他Alpha的气味彻底消失。
他冷淡到像是一个无情的审判者:“按照规矩,所有的犯人在进入监狱时都要经过严格的搜身检查。”
萝拉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我都已经进来了。”
“现在检查也可以,”凯撒用属于审判者的严厉语气说,“抬高你的双手,萝拉,我需要确定现在你身上没有携带违禁用品。”
萝拉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严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举起手,让凯撒开始搜身。
他就像机场的安检员,伸手拍了拍萝拉的衣服:“把束缚带脱下。”
萝拉给凯撒看自己的手腕,甩了甩腕上的镣铐:“我脱不掉啊。”
凯撒靠近萝拉,双手压住束缚带上的连接扣,稍微一用力,就成功掰断,丢在地上。
他的手掌温度高,炙热地透过衣服落在萝拉的身体上,萝拉感觉有些痒,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凯撒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拉回来,如同教训部下:“站好。”
萝拉嘟囔了一句好吧。
她感觉房间的空调温度好像有些热。
萝拉身上没有什么违禁品,她那些可以称之为违禁品的东西早就被对方搜了一遍,唯一一个还算具有杀伤力的项链也被摘掉。还在不能被永久标记期、对信息素迟钝的萝拉病恹恹的,完全闻不到凯撒身上越来越浓的味道,她只能嗅到隐约一些,像是喝冲淡后的柠檬水,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情绪已经外溢到遮不住的地步。
凯撒细致地检查着,他甚至还戴着黑色手套,捏住萝拉的下巴,要求她张口,接受检查。
萝拉忍无可忍:“您疯了吗?我刚刚还在吃东西耶?您觉着我嘴巴里能藏什么?藏米粒吗?还是蚕豆泥?”
凯撒不说话,他捏住萝拉脸颊,稍微一用力,萝拉就不得不张开嘴。
冰冷的钢笔探入口腔,萝拉被这样凉的温度冻到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凯撒用一根钢笔细细检查她的口腔,挑起舌头查看有没有藏着东西,被当作洋娃娃般搅弄的体验极其糟糕,萝拉很想揍他一顿,狠狠地朝对方的脸来一拳。
可是此刻的萝拉已经说不出话,上排牙齿同样被钢笔顶住,阻止她合上嘴唇。
手腕上的镣铐、和椅子相连的锁链同样约束着她的行动,发出冷漠的金属碰撞声音。
萝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分泌了,这种有些糟糕的失控感让她终于愤怒地看向凯撒。
对方的紫色眼睛如同冰块,毫无波动,在萝拉脖子发红、即将发怒的前一秒,凯撒终于拿走钢笔,以不带感情的声线评价:“没有发现异物。”
当然不会有异物。
萝拉才不想委屈自己的嘴巴和胃。
萝拉想告诉他,她又不是穷凶恶极的贩卖违禁药品者,不会伤害自己的胃来藏匿东西。
还没有出声,萝拉看到凯撒用钢笔指了指刚才她滚来滚去的桌子。他嗓音冷淡:“坐上去,分开,我需要确认有没有藏违禁品。”
第70章 藏匿 秘密共犯
萝拉的确曾经藏过食物。
不过倒不是给自己吃,而是给生病后的奥莉。
官邸中的孩子们想要吃饭,就只能在餐厅中吃,不可以拿到其他地方。如果生病或者不舒服、不想去餐厅的话,将得不到任何多余的照顾。
不会有人给他们送饭,这是惩罚。
萝拉身体还好,一直健健康康,没有太大的疾病,每次吃饭最积极,永远都是第一名。但是奥莉不行,她是个小傻瓜,冬天到了还会傻乎乎地穿着睡衣在雪堆中玩雪,晚上冻到打喷嚏,高烧,无法下床,没办法去餐厅吃东西。
萝拉想办法,偷偷将草稿纸撕下来,裹住热乎乎的鸡肉和饭团,简单捏起来,带回去给奥莉吃。
不过那时候藏饭团的方法要简单一些,只要藏在衣服口袋或者贴在怀抱中就可以。
检查人员偶尔发现,大部分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一群小孩子,真不吃也会饿死,他们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萝拉这样偷拿过好几次,只要不被那个严格的、讨厌萝拉偷吃的家伙遇到就好。
可是现在不一样。
黑色的的长筒靴里没有藏匿任何武器,而唯一可以称得上危险的人坐在桌子上。
萝拉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因素。
凯撒坐在刚才萝拉坐过的椅子上。
萝拉朦胧中想起来做手术时候的医生,对方用手术刀划开她肩膀、清理伤口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专注。
如果凯撒不是这个职位就好了,如果是一个普通医生也不错,他应该也会做得一样出色。
凯撒问:“你有没有藏东西?”
萝拉骂他:“你是傻子吗?我为什么要冒生命危险藏?”
凯撒抬头,他沉静地说:“根据新闻报道,曾经有工人通过这种方式来盗窃金子和钻石。”
萝拉说:“那你绝对看不到有人通过这种方式偷运军火。”
凯撒对萝拉的讽刺充耳不闻。
他简直就像是一个石头。
萝拉挪了一下,被凯撒伸手阻拦、压住。
“别动,”凯撒说,“我有权利判你袭警。”
萝拉说:“你又不是警察。”
“现在是,”凯撒垂眼,一缕银白色的发从他脸颊侧边落下,声音毫无波动,“你应该有身为罪犯的自觉。”
萝拉没有办法和他就这个问题继续探讨。
这个不通人情的混蛋,萝拉还在生他的气。
凯撒的紫色眼睛盯着她:“果然藏了东西。”
银质的镣铐成功约束住萝拉的行动,不然她已经在想该用什么东西给他开一下脑袋了。
凯撒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萝拉的真实想法,他冷静审视着萝拉。
他忽然问:“在我之后,你交往过多少个Alpha?”
萝拉说:“无聊。”
她转过脸,骄傲地不肯理会。
即使现在身为阶下囚,萝拉仍旧认为自己有权利拒绝他的问题。
她不知道这种底气从何而来,但萝拉认为自己可以。
凯撒显然并不这样认为:“你忘记自己叫我什么了?我应该承担起责任。”
萝拉说:“你要想承担责任,就该想办法让自己的‘外孙’将来获得自由。”
她原本以为这种话能够刺激到对方,可是凯撒只是笑了笑,看了她一眼。
萝拉压在木桌上的手慢慢地蜷缩起来,她有些意外,对方从来没有这样温和关照过她,现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对待让萝拉愣了几秒。
“是不是空调温度有些高?你需要调低温度吗?”凯撒若无其事地问:“罪犯小姐,其他Alpha是如何对待你的?”
萝拉大声地说:“闭嘴闭嘴闭嘴。”
她这种略带恼怒的声音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结果,凯撒仍旧很平静,他摘下手套,仔细观察萝拉的表情。
浓郁的属于Omega的信息素在密闭空间中疯狂弥漫。
在面临专属Omega大量信息素的吸引下,很多Alpha的易感期会被迫提前。
接受过手术的萝拉对信息素的味道十分迟钝,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
凯撒严格地说:“我需要确认你语言的真实性。”
萝拉险些因为这个答案而抓狂,她权衡两秒后,决定暂时放弃。
聪明的人从来不会为难自己。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凯撒在耐心时也会这样温和,忍不住眯起眼睛,看着对方银色的头发,像伸手就能碰到的月光。
不,不是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月光。
在萝拉懊恼到爆炸时,凯撒倾身。
银色月光落在她的掌心。
所有未出口的话语都被封印,所有的呼吸心跳归于混乱。
萝拉看着天花板,有些茫然。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把工作和心脏分得很清楚,可覆盖住的银色月光让萝拉短暂地混淆了两者。
心脏似乎脱离了控制,在不停地疯狂跳动,以超出理智的速度。
萝拉不喜欢这样,她宁可让凯撒凶一些,更凶一些。
她拒绝对方的温和。
心脏处莫名的慌乱让萝拉有些心悸,无法用语言来说明的心悸,究竟出于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种奇怪的感觉像气球,好像下一秒就会炸开。
“请安分一些,”凯撒说,“罪犯小姐,审讯还没有结束。”
萝拉提醒他:“现在你也在犯罪。”
安静的、灰色的审讯室中,凯撒银白色的头发垂下来,黑色的衣服约束着他的行为,他下午刚刚面对国际记者,刚刚回答了关于罪犯的问题。
而这个劫狱的罪犯,此刻正在他面前,还穿着敌对方的黑色军装。
属于Alpha的信息素味道并不清晰,犹如雪山月光下的绿洲,刀刃上的寒光,落入水中的茉莉,这些冷冽的气息中夹杂着淡淡花香。
钝感的萝拉闻不到这些。
凯撒重复着她的话:“是的,我也在犯罪。”
他倾身,捏住萝拉的衣领。
很好。
闻起来已经没有其他Alpha的气味。
他低头,触碰到萝拉的淡金色卷发。
“我承认自己的罪行,萝拉。”
“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弗朗西斯在外面等到暴躁,抬头看了眼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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