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最后那眸底欲望炽烈的他,从没存在过。
只是四周倒了一片的冥玉书架似乎在默默证明着发生过的一切。
青冉娇柔无力的身躯横陈在一地散落的古籍里,微微轻颤着。
软白脸颊上挂着半湿泪痕,凌乱青丝黏于其上,显得软弱又可怜。
重澜闲闲地睇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前,低沉的声线在湿灼未消的书归阁里散开。
“打扫干净。”
青冉作为灵炉的第二次侍寝,只得了这冷冰冰的四个字,还有体内一些残余未消的混乱灵力。
她瘫软在沁凉的地上,酸痛感在体内四处作祟。
只能蹙着眉梳拢着体内那些不听话的灵力。
不知是否存在错觉,她总觉得这些灵力比上次魔尊渡进来的,更为□□不堪。
这样的错觉,让她想起来北渊前父亲和她说的话——
“冉冉,有消息称魔尊受了重伤,所以才需要灵炉。若你此去,能探得一二分虚实,那是最好。”
-
残余的灿灿晚霞,一点点湮没在北渊暗下来的天色里。
四周静得可怕。
青冉总算撑手坐了起来,放眼望去,书归阁里灯火莹莹,照着满目狼藉。
她沉脸抿唇,将略显凌乱的长发重新束起,挽起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纤细的手腕,开始收拾书归阁。
冥玉书架死沉,扶起挪动都要花费全身的力气。
古籍杂乱,破旧难辨,却都得一一整理比对,放回原来的位置。
不能使用灵力,青冉只能辛苦自己。
花了两天两夜的功夫,直到灯影斑驳重新照亮精雕玉砌的书归阁,她才揉着酸胀的眼睛离开。
他一时放纵,后果都得由她苦苦承担,且不得有任何不满妄言。
青冉叹着气,心情沉闷地顶着夜半簌簌风雪声,回到了白安坊。
-
今日坊内安静得有些出奇。
明明还未到熄灯的时辰,却鸦雀无声。
青冉蹑手蹑脚地回到屋内,用灵力荡涤洗沐,又换了一身干净的侍女衣裳,躺到榻上。
其余七人安静的呼吸声可闻,都没有睡着,却也没作声。
若换了平时,青冉一夜未归,她们定要碎嘴讥讽几句的。
青冉心中奇怪,却没力气多想。
她实在太累,刚闭上眼就沉睡过去。
天刚蒙蒙亮,外头细碎的声响吵醒了本就浅眠的青冉。
是压得很低的说话声,听不清在说什么,语气又急又怕。
没过多久,同屋的一人步履匆匆地推门进来,重新关上门,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昨晚去的那个,果然又死了!”
青冉一愣,又听到有人瑟瑟发抖的回道,“难不成那个传闻是真的?魔尊真有每晚杀人饮血的嗜好?”
“我听说是北渊底下的囚牢里,那些该杀都杀光了,魔尊只好朝我们下手了。”有人声线颤着说完这句,屋内沉寂得可怕。
“……”
良久,终于有人再出声,语气压抑沉重。
“葛芷芊死得好惨,听说尸身都焦了,一碰就碎。前天晚上去的那个也是,当时以为是去侍寝,笑得多欢呢,后来死的时候惨叫得旁边明台坡上值夜的都能听见。”
“……昨晚死的那个也差不离。”有人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这话一出,人人自危。
晃动的瞳孔里溢出深深的惶恐。
青冉同样害怕。
藏在心底的那一抹恐惧,在夜晚来临时,白管事似笑非笑地念出她的名字时,如同湖泊中溅起的涟漪,越扩越大。
“青冉,魔尊传召,赶紧准备一下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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