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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北黎眼眸微冷。
“不曾得罪？你可还记得方芳儿。”
方芳儿？
李秀想了想，觉得略耳熟，想了半天，脑子里终于有记忆了，方芳儿，他半年前曾纳进府里的小妾。
后来被申玉梅那婆娘填井的那个。
要不是申玉梅那臭婆娘的娘家势大，他真想把她给休了，一天到晚收拾他身边的女人，自己下不出来蛋，就不允许别的女人生，方芳儿那时刚被诊出怀有身孕，那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就算他对方芳儿的新鲜劲儿过了，这个孩子，他也是很期盼的。
结果没成想，他一个不注意，就被申玉梅把人给弄死了，一尸两命。
左右人都死了，他也不想跟申家翻脸，他爹也不会允许他为了一个妾跟申家撕破脸，气了一阵，就不了了之了。
时至今日，被眼前之人提起，李秀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他们跟方芳儿，有什么关系吧？
没有让他失望，方北黎阴蛰的眼神盯着他，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
“没错，我也姓方，方芳儿是我堂侄女。”
李秀脑子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堂……堂侄女？
完了！
李秀吓傻了眼，随后急中生智，眼泪鼻涕一起流，抓着方北黎的裤脚哭喊。
“堂……堂叔……您听我说，听我解释，都是那个申玉梅，是她！是那个蛇蝎毒妇害了芳儿，还有我跟芳儿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申家财大气粗，要不是我爹，我早就跟那申家翻脸，杀了那贱人给芳儿和我儿赔命了！我……我冤枉啊！”
李秀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生机，把申玉梅推了出来，人是她害的，跟他没有关系。
“闭嘴。”
方北黎低喝，鄙夷地看着像狗一样跪在他脚下的李秀。
“申家，申玉梅，我一样不会放过，还有你……李家，我要你们三族赔命！”
李秀当时就吓尿了，情理之中，爬起来就想跑，然而，方北黎的刀更快，一刀封喉，抹了李秀的脖子。
冷哼一声。
让他这么死了，算便宜他了。
随即，一声令下。
“杀。”
其余人等随之动手，整个李府哀嚎不绝于耳，李家满门，无一幸免，一日被灭门。
接下来，申家也步了后尘。
渝城四大家族，相继两家被灭，轰动不可谓不大。
此刻。
知府衙门，知府坐在后衙咬牙切齿，这两日因为李家和申家被灭门，他的原配李茹已经在他耳边哭诉多次，扰得他不胜其烦。
他可是一方知府，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传扬出去，他这个知府怕是也干到头了。
而她就知道哭，央求他替她娘家报仇。
他就不想找出凶手么？他比谁都想！比谁都急！
第413章 不敢
“够了！”
知府大人摔了手里的杯子，李茹被吓得一个激灵，再不敢哭哭啼啼了，一声不敢吭。
知府烦躁地挥挥手：“行了，你个妇道人家就不要瞎掺和，我心里有数，你先下去吧，岳父一家的事，我会查出真凶，绳之于法。”
他现在心烦的是，因为此事，如今整个渝城都乱套了。
李家和申家列为四大世家，掌控渝城半个经济命脉，这两家出了事，现在烂摊子是一大堆。
他原本娶李茹，为的就是李家，进而兵不血刃掌控渝城，如今，好好的一盘棋，全都乱了。
知府怒不可遏。
“去查！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
灭门惨案，影响非同小可，更何况还死了二十几个捕快，搞不好他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升迁无望都是小，弄不好乌纱帽不保。
此刻，知府的心都快恨得滴血了。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
“大人，有人送来请柬。”
请柬？
知府眉头一皱，满脸不悦，这个时候，谁这么没眼色，还敢往他眼前递什么请柬！
他哪有那个闲情逸致！
“退了，本官没空。”
那人缩了缩脖子，却没有转身就走，知府更气了，什么意思？他说话都不好使了？
“我让你！”
转身正要发火，却看到那人手上的请柬，鎏金的镶边儿，一看就不简单。
就这请柬，都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知府眉头一皱，语气缓和了两分，伸手道：“先拿来我看看。”
衙差小心翼翼递上请柬，知府翻来一看，差点手抖。
东厂……
锦衣卫……
厂公……
请柬上的内容简言意骇，可每个字都能让他心惊胆战。
京都城里的大人物，何时来的他渝城？他居然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那可是东厂厂公，他一个小小的地方知府，哪里敢得罪。
知府脸色大变，忙不迭道：“送请柬的人呢？”
衙差道：“已，已经走了。”
知府大骂一声废物！着急忙慌的收拾停当，火急火燎地赶去驿站。
……
与此同时，厉无极躬身禀报。
“厂公，渝城知府来了，就在门外，求见厂公。”
汪印值嘴角一撇。
“呵……来的还挺快。”
看汪印值的表情厉无极就猜到了，厂公这是想晾一晾那个知府。
之后。
约莫两盏茶功夫，汪印值似乎才想起来门外还有个人侯着呢。
微微抬了抬手。
“那个知府还等着呢？”
“是，厂公，还在外面侯着呢，厂公眼下可要见？”
汪印值嗯了一声。
“让人进来吧。”
不多时，一阵慌张的脚步声，渝城的知府躬着身迈进大厅。
见到上首的位置，一个面色如玉，一眼就让人极为惊艳的男人坐在那里喝茶。
在他进来的那一刻，轻飘飘瞥了他一眼，知府心里就是一惊，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低着头走上前行礼。
“下官渝城知府，沈天聪，见过厂公。”
汪印值也没让人起来，沈天聪愣是没敢直起腰。
半晌，汪印值幽幽道。
“沈知府，你很好嘛！连我东厂都不放在眼里。”
沈天聪当即跪在地上，惶恐道：“下，下官不敢！”
第414章 得偿所愿
“不敢？”
汪印值冷嗤一声：“本公看你敢得很。”
“沈知府，你纵容岳家为祸乡里，欺男霸女，为富不仁，也就算了，却偏偏动了我东厂的人，那李家半年前该死的西席先生父女，是我东厂千户的族兄，你可知？”
汪印值声音冷冽，惊得知府满头大汗。
事到如今，他还如何不明白，李家是被何人灭门的？
知府跪在地上猛磕几下头：“这个下官实在不知情啊！还请厂公明鉴，那李家犯了您，该死，死的好，即便不死，下官也定会大义灭亲，亲自治罪于他们。”
这么多年，李家仗着他的身份没少干一些仗势欺人的事，这些，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想，终酿成大祸，他现在担心的是，汪印值一个不高兴，连他一起弄死。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跟李家撇清关系，回头，他就休了李茹。
知府心有余悸，背后都是冷汗。
汪印值不阴不阳嗤了一声。
“你可知，本公原是打算诛他李家三族的，这三族么……知府大人应该是首当其冲吧？”
闻言，沈天聪心里咯噔一声，坐立不安。
但稍微冷静下来后，又缓了口气，汪印值是什么人，若真想杀他，岂会留到现在，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这对他来说，还是个机遇。
他这么多年，之所以多方筹谋，无非是身后无人罢了，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他一个小小的地方知府，又是走科举上来的，也是寒门出身，他就是想靠也无人可靠。
如今，无疑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他能看看抓住。
是以，沈天聪毫不犹豫地表了忠心。
汪印值嘴角勾笑。
这沈天聪倒是个聪明的，他原本确实是想试探他一番，有意收为己用，毕竟这姓沈的背后可还没有主子呢，哪怕是留个后路，用不用的着的且另说。
若是他聪明识相，或可留他一命，若不是，那就干脆杀了，不过是踩死一只蝼蚁，轻而易举。
汪印值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淡然道。
“沈知府这是什么意思，没必要行如此大礼，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沈知府便受个累，替本公做个收尾，就算彻底了了。”
沈天聪焉能不懂，心下大喜过望，忙道：“厂公放心，下官日后定替厂公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死而后已？
这话汪印值是不信的，不过不妨碍他收拢人心。
“嗯，若遇到什么无碍，还有本公在，不必惧怕什么，日后这渝城还是你这个知府说了算。”
沈天聪欣喜不已，厂公这话的意思，是要助他掌控渝城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你那位夫人……”
沈天聪立马道：“下官早已决议休妻，李氏的父兄做出那等天怒人怨之事，这李氏难辞其咎。”
得到想要的，汪印值脑满意的下了逐客令，直到沈天聪离开驿站，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巴结上了东厂。
嘴角不禁上扬，连来时的马车都弃了，心情大好地走路回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终于，要得偿所愿！
第415章 中秋快乐
渝城知府也是神速，直到后续事务办完，也才两天功夫。
这两日，汪印值陪着苏七七在城里逛了几回，乔司夜一直关在屋里，说是要静音修炼。
汪印值嗤笑，指不定是自尊心受挫，狐狸村的事儿，让他自卑了。
让他自诩京都城玄门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却连七七一个小姑娘都不如，活该他自闭。
“苏姑娘，李家的事情已经解决，方芳儿的尸首也从枯井里挖出来了，接下来还要怎么做，还要麻烦苏姑娘。”
“也好，那晚上我就送方姑娘入轮回门。”
至于渝城里的其他杂七杂八的事，与她无关。
苏七七也知道汪印值暗地里做了些什么瞒着她，那又如何，在其位才谋其政，她不是官场中人，管不到那么多。
第三日白天，一行人才离开渝城，又颠簸几日，终于抵达目的地。
冀州。
只是昨夜队伍中，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妖里妖气的妖鬼，蛇北凤。
据他所说，他现在无处可去，曾经的那些老熟人若是知道他出来了，不落井下石，趁他病要他命都是好的。
他之所以紧赶慢赶的追上来，无非就是寻个安身之所。
当然，这话他可不会说，而且拐弯抹角的说是为了乔司夜。
“本君不管他是乔冥也好，乔司夜也罢，总归本君不可能认错人，他就是姓乔的那厮转世，上辈子本君为他所害，所以，本君就要跟着他。”
那一副无赖样儿，纵使乔司夜修养良好，都要忍不住抓狂了。
“蛇公子，你说的事，在下早已经不记得了，但在下相信，即使如你所说，是在下的前世封印了你，那也应该是为民除害，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所以，公子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无益，不如就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蛇北凤：……
我特么谢谢你啊！这么替我考虑？
要不是他现在无处可去，修为也还没恢复，他需要暂避风头？
笑话！
他堂堂蛇北凤，以妖身走上鬼修，何其风光。
要不是他，他会沦落至此？
没一口吞了他，已经是他善心大发了，再磨磨唧唧，信不信……
蛇北凤一双竖瞳，眼眸微闪。
“总之，少废话，你！姓乔的，就得对老子负责到底！”
这话说的，好像被始乱终弃的小娘子，对负心汉不依不饶。
苏七七一脸玩味儿看着他们俩，乔司夜被她那古怪的表情，看得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
什……什么鬼？
先前还看好戏的汪印值冷冷一笑，撇唇。
“既然这位蛇公子纠缠的是乔公子，便没必要同咱们掺和到一起去，等到了冀州，大可分道扬镳，乔公子也不至于一直跟着我们吧？”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赶紧麻利儿滚蛋！
乔司夜脸色稍霁，沉声道：“汪厂公，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难不成汪厂公就这么确定，日后不会有任何需要在下帮忙的时候？”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听他这话，汪印值笑了。
第456章 拼桌不？
眼下，冀州近在眼前。
入城后，汪印值便瞥了乔司夜一眼，昨天他该说的都说了，奈何乔司夜此人脸皮太厚，最后居然还敢隐晦的威胁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不过最后，汪印值还是妥协了，没有坚持赶他走，因为他忽然想到，这乔司夜留着，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至少日后留他在戚重楼眼皮子底下晃悠，恶心恶心那厮也好。
最后不管是戚重楼还是乔司夜获胜，他都可以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想通这点后，汪印值看乔司夜也没那么碍眼了，大概都自行脑补了一通他和戚重楼见面互掐的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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