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所有国都的护城河，都是连同龙脉之地的，只是鲜为人知罢了。
“真要如此的话，那背后之人所图不小。”
盗取国运，其后果就是逐渐蚕食一国之气运，待到国运消耗殆尽，就离改朝换代不远了。
苏七七好整以暇地看向戚重楼。
“怎么，督公大人作为保皇党，如此重要的事，可要如实禀明哪位？”
戚重楼敛眸，紧紧盯着苏七七的眸子，眼底的深意让她没来由地浑身一震。
半晌，戚重楼收起一身凌厉，提醒道。
“收起你那点小聪明，不要妄图揣测本公，小心引火烧身。”
他是否是保皇党，不是她可以置喙的。
苏七七回过神，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纤细的小手覆上戚重楼修长的大手。
“哎呦！督公大人这是作甚，人家胆子小，可不要吓唬我啊，我哪里敢揣测您，这不是……人家倾慕督公已久，想要更多了解一点嘛！”
戚重楼闭了闭眼，强忍着暴走的冲动，压下满腹火气。
“苏姑娘自重。”
堂堂相府嫡女，如此轻佻，出言调戏一个不能人道，如同太监的人，宰相府好家教！
苏七七撇嘴，不是捏她下巴那个举止轻佻的督公了，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双标狗。
“这话说的，好像我一个姑娘家调戏了督公大人，吃亏的反倒是大人您了？更何况我又没说假话，小女的确倾慕督公。”
“倾慕？”
戚重楼冷笑。
“苏大姑娘不妨说说，本公哪里让姑娘倾慕，嗯？”
“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公看你这花言巧语的舌头是不想要了。”
苏七七：……
艾玛！来了，来了！偏执，阴郁，妥妥的的反派boss角色，这要放在另类一点的古言小说里，可不就是男主了么！
啧啧……
苏七七暗暗吸了口口水，浮夸溢于表面。
“不说您权倾朝野，单凭督公这张好颜色，也够我倾慕的了，更何况……”
苏七七不要命的眼神上下乱瞟，戚重楼手指紧了又紧。
仗着自己有点用处，这么有恃无恐。
“苏七七，你当真以为本公就非你不可？以为本公不会拿你怎么样？信不信本公现在就……”
挖了你的眼珠子这几个字没说出口，戚重楼便瞧着她那双无神的眼，无辜地眨了眨。
这才想起，苏七七她还是个半瞎。
第70章 怪事年年有
只是她一贯狡黠，又习惯性敛眸，会让人下意识忽略她的眼，他倒是把这个给忘了。
所以，这丫头方才是故意惹他生气？
戚重楼坐回原位，就见苏七七在他面前，伸手凌空一抓，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她捏在手里。
戚重楼拧眉。
苏七七展颜一笑，晃了晃拳头。
“督公可想看看这东西？”
苏七七摊开手，一道好似符箓一样的东西化作一缕青烟，顿时消失不见。
戚重楼心知，这东西是苏七七从他身上弄出来的，心思千回百转。
到底是什么时候……
“督公最近可是会无缘无故生气，压制不住暴脾气？这玩意儿叫控心符，会让人情绪失控，久而久之就会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苏七七说道。
“有人想对督公下手，却用了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真是……呵……”苏七七冷笑。
也不看看他是谁罩的，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要护的人下手，好大本事。
戚重楼脸色难看，最近他接触过的人，除了西厂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是谁不言而喻。
或许只是一个警告，是嫌他最近闲事管得太多了么，亦或者借着他的手试探。
“督公在想什么？”
见他出神，苏七七弯着腰，凑近他的脸，戚重楼睁眼，便看到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近在咫尺，红润润的唇，咧着嘴角。
伸手按在那张不怀好意的脸上推远，苏七七直起身子，揉了揉脸蛋儿。
“督公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戚重楼嗤之以鼻，怜香惜玉这个词，确实不合适他。
“说完了？本公还有事，苏姑娘若还想继续喝个够，就请自便，后面的茶钱本公便不负责了，告辞。”
戚重楼抬脚就走，丝毫不留恋。
苏七七跺脚，好个油盐不进的狗男人！
等着，横竖姑奶奶早晚会把他训练成忠犬，俗话说的好，虐妻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她等着看他啪啪打脸那天。
……
与此同时。
不知苏七七如何腹诽，戚重楼得了想知道的答案，脚步加快赶回西厂。
七个孩童尸体已有六个辨明身份，只有一个似乎太久了，腐烂程度严重，且身上并无明显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看服饰，应当是个农家小子。
或许是个流民或者小乞丐也说不定，便让人随便找地方埋了。
却也因此惹来一场不小的麻烦。
先是埋那孩子的几个锦衣卫，当天晚上便做了噩梦。
只是噩梦而已，几人谁也没注意，可是接连三天，三个人，一人脖睡落枕，一人嘴巴有些歪，另外一个居然马上风。
那人也是三人当中唯一一个私下结了对食的。
但是太监也能得到上风？简直闻所未。
可它真的就发生了。
仵作验尸的结果，同太医诊断的别无二致，一个太监，他真的得了马上风而死。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同时，另外两人怎么寻思都觉得不对劲，隐隐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毛骨悚然。
“魏千户，属下觉得事有蹊跷，您看我这脖子……”
此人名唤卫健，是魏忠的直系下属，当初也是魏忠吩咐他们几个埋的尸。
第71章 整个人都不好了
魏忠私底下找了苏七七，苏七七乍闻此事也是一怔：“魏千户，你确定是因为埋尸才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魏忠也不确定。
“那三人的确是在埋尸之后出事的，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具体的还请苏姑娘亲自看过再说吧。”末了，魏忠又加了一句：“苏姑娘放心，费用自不会少。”
毕竟是他私底下找人帮忙，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苏七七勾唇，还挺上道。
“也好，我先见了人再说。”
魏忠颔首：“那事不宜迟，姑娘这就跟我走一趟。”
西厂附近的一间侧院，是专门用来安顿养伤的锦衣卫的，如今那两个人也被魏忠安排在此处。
一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哀嚎一声，魏忠脸色微变，苏七七脚步快了几步越过魏忠。
“玄青正宗，上清借法，妖邪尽退，疾！”
苏七七手疾眼快，祭出灵符，贴在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一名锦衣卫身上。
那人立刻不动如松，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在地上。
而另外一个被怀疑中邪的人，此刻也歪着脖子走出来，苏七七身后的魏忠这才发现，这人脖子歪得，比刚刚他离开前还要严重了，已经九十度倾斜，好悬要掉下来。
“这……”
卫健哭丧着脸道：“魏千户，您可算回来了，我怎么觉得我的头快要掉下来……”
说着，卫健本人的头，居然真的当着苏七七和魏忠俩人的面发出卡擦的声音。
卫健吃痛地闷哼一声。
“魏千户，救我……”
他虽然不怕死，但绝对不想死的这么憋屈，还不明不白的。
“苏姑娘！你看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可有法子？”
苏七七暗中开了天眼，看到卫健的背上，正趴着一个红衣小鬼，不断朝他脖子吹气。
发觉苏七七在看他，那小鬼还朝她龇牙咧嘴的恐吓。
苏七七皱眉，看他那身衣服总觉得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猛地，苏七七想起来，不就是那天在护城河边上挖出来的最后一具孩童尸骨，身上穿的那件嘛！只不过稍微新鲜了一点。
她当时居然没注意，这孩子身上这件被灰尘浸染的衣裳，居然是红色的！
可按理来讲，七灵七煞阵一成，这些孩子的灵体便会自动献祭煞阵，飞灰湮灭，怎么可能还存在世间，甚至成了索命的厉鬼。
可他为何偏偏找上替他埋尸的这几个。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几个既奉命埋你尸骨，替你收尸，也算对你有恩，免你暴尸荒野，灵魂无依，为何还要恩将仇报，害人性命！”
苏七七一开口，魏忠和卫健都愣了，尤其是卫健，他怎么感觉，这位苏姑娘是在对着他说话？
难不成……
有东西在他身上？
嘶……
卫健到一口凉气。
“苏……姑娘，你是在跟谁说话？”
苏七七指了指卫健肩膀，若无其事道：“喏，你的背上，趴了只小鬼，应该就是你们埋过的那个。”
卫健：……
能不能不要用这种今天天气很好的口气，说出这样瘆人的话。
感觉整个人都都要不好了。
第72章 骗小孩
卫健冷汗直冒，硬是没敢回头，结结巴巴道：“小兄弟，你为人所害，的确可怜，正如苏姑娘所言，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也该去找害你的人，来找我们作甚。”
又不是他们害的，这小鬼，也忒过分。
红衣小鬼龇牙咧嘴，死死盯着苏七七怒目而视：“坏女人！你助纣为虐，我就是被这些当差的人害死的，他们在我身上割了七十七刀，还把我活埋了，我要报仇！把他们都杀死！”
苏七七抓住他话语中的重点，当差的……
“当差的未必都是坏人。”
“你懂什么！”红衣小鬼嘶吼：“就是穿这样衣服的人，抓的我！是他们！”
苏七七拧眉。
“你确定，害你的人跟他们穿的一样？”
红衣小鬼仿佛仔细回想一下，道：“这个标记我记得，那些人的衣服上都有这种东西。”
红衣小鬼指着卫健衣袍下摆上的飞鱼标记。
这种锦衣卫特有的飞鱼服，除了西厂，那就只有……
“魏千户，你们锦衣卫的飞鱼服，除了西厂，还有别人穿吗？”
魏忠拧眉道：“飞鱼服是锦衣卫特有官袍，除了西厂，东厂的人也有。”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那小鬼说，抓他的人，身上有飞鱼标记。”
魏忠瞠目，什么？
飞鱼标记！
“苏姑娘，你确定没有听错？”
苏七七耸肩：“我只是白天的时候眼睛不太好使，耳朵不聋。”
魏忠思量片刻，此事有必要禀报督公。
“我去见督公，姑娘可否拖延片刻，莫让那小鬼再害人。”
苏七七点头：“去吧，他还没那个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害人性命。”
否则以红衣小鬼的戾气，之前也没必要跟她废这么半天话，早就一口咬断卫健的脖子了。
魏忠走后，苏七七走到一张石凳上坐下，一手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看向红衣小鬼。
“啧……小鬼，打个商量如何。”
红衣小鬼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如何，你这个坏人，我不想跟你讲话。”
打从这女人一进来，他就感觉到自己被压制了，心知打不过她，才没有直接动手，不然此刻他肯定大开杀戒。
他已经害死过一个人，戾气更重，还多了一丝血煞之气，只要再弄死这两个，增强几分鬼力，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偏偏在他即将把那人弄死的时候，她出现了，还反伤了他几分，红衣小鬼不是没脑子，只知道一味报仇的蠢货。
否则也不会暗戳戳害人。
此刻，红衣小鬼也在暗自盘算，怎么弄死地上躺着的那个还有身下这人，只要再增强几分，他就不用怕这女人了。
“小子，我知道你聪明，否则也不会在七灵七煞阵中保住自己的魂魄，可惜也只有一半的残魂，不然你岂会怕我？不如坐下来，好说好商量。”
商量？
哼！
大人惯会花言巧语哄骗小孩儿，他才不信她的。
“休想骗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苏七七啧了一声。
“啧……我劝你还是听我的，不然的话……”
第73章 不是人
不然的话，等戚重楼那个黑心肝的来了，可没她这么好说话。
红衣小鬼却干脆懒得理她，别过头去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却在暗中算计如何暗下黑手，弄死一个算一个。
他生前年纪虽小，却是个见过世态炎凉的，跟着全村人一起逃荒来到京城，那种情况下，七八岁的孩子想要活下去，哪个不是人精。
更何况他还被困在阵中十数年，思想上早就成熟了。
反而全程被无视的卫健很是无语。
一个他看不见的，一个全程看着他却无视他的人，让他怎么说……
但也听出苏七七是在跟那小鬼谈条件，再多的话此刻他也只能憋着。
“这么说，是没得商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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