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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灵符一燃，苏七七眉头紧锁。
“阴符篆！”
“督公，他在招阴魂，快阻止，……来不及了……”
阴常天嘴角冷笑。
“阻止？”
一群凡夫罢了，拿什么同他斗。
哦，是了，加上她，一个略懂皮毛的黄毛丫头。
阴常天掐诀念咒，符咒自燃的那一刻起，阴风四起，狂风大作，天边黑云黑压压滚滚而来，阴风中，伴随着无数鬼哭狼嚎。
此乃玄门阴氏的看家法术，阴魂百鬼阵。
阵起，方圆十里的阴魂都会被召唤而来，为他所用。
戚重楼拧眉，即便他功夫再高，也碰不到这些虚无缥缈的回魂。
挥剑砍过去，这处的阴魂散了，身后的阴魂又偷袭而来。
锦衣卫们自顾不暇，但还是围成一个圆，将戚重楼和苏七七护在中间。
“想法子，本公知晓你一定有办法。”
戚重楼束手无策之际，极不习惯地求到苏七七，说是求，态度没有丝毫弱势，倒不如说是命令。
苏七七撇嘴。
“督公大人未免太高看我了，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法子了。”
戚重楼眉心拧成一团。
苏七七耸肩：“我说真的，我跟师父学艺十年，都是纸上谈兵，唯一精通的就是符咒，但是很遗憾，这种招魂的阴损法子，师父没教。”
戚重楼脸色不善，冷冷道：“那好，那边一起等死，黄泉路上做个伴。”
苏七七：……
她还没活够，不想跟他黄泉路作伴怎么办。
“可是我还不想死。”
第13章 食言了
“那就想法子。”
戚重楼下意识将苏七七放在身后的举措，让她暗自窃喜，表面上“丧尽天良”的西厂大督公，其实也是个心细的人儿。
“我倒是知道破解的法子，督公可看到那阴常天脚下了？这种法术应该是极耗费力气的，自始至终他都没动过一步，所料不差的话，脚下就是他的罩门。”
苏七七一说，戚重楼立马心领神会。
“魏忠，掩护。”
魏忠作为督公的亲信兼得力干将之一，自然默契十足，戚重楼一声令下，他便转移方法，钢刀密不透风地替戚重楼砍出一条路。
掩护戚重楼，快速移动到阴常天跟前。
阴常天眼皮抽动，奈何正在施法，下盘无法挪动太大范围，否则灵力支撑不住，容易反噬。
阴常天眼神狠厉，此法术乃阴氏独门秘技，除了阴家人，旁人根本不知道此术还有罩门，臭丫头居然轻而易举看破，到底什么来头。
“找死！”
阴常天虚张声势，厉喝一声，手袖一挥，袖中滑出一柄短剑，在戚重楼软剑攻击他下盘之后，抽剑格挡。
虎口一震发麻，阴常天不由失神，戚重楼远比他想象的要厉害，此番失算了。
随即，阴常天虚晃一招，扔出一张御魂符箓，驱策阴魂替他拦截戚重楼，自己抽身隐藏到暗处。
这是打算闪了。
“他想跑！”
苏七七提醒道，戚重楼冷哼一声，想逃？没那么容易。
戚重楼飞身一脚，踹在阴常天的胸口窝上，阴常天符箓使得不错，可惜这拳脚功夫，比起戚重楼，相差甚远，一脚就被踹到吐血。
呕了口心头血，阴常天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角，笑的更邪佞了。
“好，好，真是好的很，难怪风天阳他们几个会在你们手上吃了瘪。”
阴常天似是有恃无恐，苏七七对视一眼戚重楼，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戚重楼嗤之以鼻，提剑上前，那阴常天却脸色一变，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轻功却比不过戚重楼，被他一剑封喉，阴常天狰狞地瞪大双眼，顷刻间，死不瞑目。
苏七七竖起大拇指。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强弩之末的？”
戚重楼睨了她一眼，难得好心地解释一次。
“若非如此，他又如何不直接动手，既存了杀本公的心思，说空话有何意义，除非……”
除非他杀不了！
苏七七拍手：“厉害了督公！”
戚重楼懒得白眼。
蓦地眉头一皱，看到之前被阴常天丢在一旁，血肉模糊的尸体，几乎面目全非。
戚重楼蹲在尸体旁，扯开那具尸体得胸襟，胸口一朵柳叶形状的胎记映入眼帘，让他浑身一颤。
阴冷道：“查。”
所有有关之人，什么玄门，茅山，他西厂不介意一并得罪了。
杀他戚家血脉者，不死不休。
“他……真是你要找的人？”
苏七七问了一嘴，戚重楼没搭理她，穆然起身：“带回京城，交给叔父，葬入戚家祖坟。”
原本答应二叔，会把子谦安然无恙接回，如今，要食言了。
第14章 聊聊就扬沙子
回去的路上，戚重楼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苏七七甚至找不到话，好几次想借口搭话都被无视掉。
魏忠默默叹气，悄悄在她耳边语：“苏姑娘，督公现在不高兴，你最好还是不要触霉头的好。”
他们督公可不是好说话的，这一路上，督公忍着脾气，容忍她叽叽喳喳，已经是给了老大的薄面，换了别人试试？
不一刀抹脖子，也要被扒层皮。
苏七七噘嘴。
狗男人，狗脾气，谁惯的他。
要不是非他不可……罢了，谁让她命歹。
“行，我大度，不计较。”
魏忠：……
一本正经严肃的戚重楼冷声道：“嘀嘀咕咕，以为本公听不到？”
魏忠瑟缩了下脖子，忘记督公耳力过人，草率了……
给了苏七七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立马溜了。
苏七七白眼，骨气！
“过来。”
苏七七策马向前，走在戚重楼身侧。
“督公大人，您老找我，有什么事儿？有事您说话。”
戚重楼睨她一眼。
连续赶了几日的路，也不见她叫苦，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此处可适合整顿休息？”
苏七七先是一怔，随即想明白，他这是在问她。
苏七七嘴角越裂越大。
“督公可是在向我请教？”
戚重楼眼皮子半抬，下巴微侧，抿唇睨她一眼。
苏七七浑身一麻，触电似的，没骨气道：“开玩笑，开个玩笑而已，督公这么不识逗呢。”
戚重楼：……
“苏姑娘可知，本公与你苏家同关系并不怎么好。”
尤其是她爹宰相苏添，隔三差五同他作对也就罢了，连带他的得意门生，寒门学子出身的柳青州，都敢参他一本。
戚重楼冷笑。
区区一介寒门子弟，仗了谁的势。
听他这半冷不热的话，苏七七大概听出来了，他怕是跟她爹关系不咋地。
苏七七耸肩。
“你们官场上的事，与我何干，不过……不许你欺负我爹。”
戚重楼侧目。
“你觉得，是本公欺负了你爹？”
老古板居然生出这么跳脱的女儿，戚重楼太阳穴突突直跳，耐着性子道：“尽管把心放肚子里。”
就冲她帮过他的份上，只要苏添不继续变本加厉，他也可以暂时不予计较。
苏七七嘴角一扬，美滋滋道：“那督公可否也看在我的份上，跟我爹化干戈为玉帛？”
戚重楼冷嗤。
异想天开。
“游说本公，你倒不如回去劝劝你爹，莫要与本公作对。”
苏七七叹气，她都十年没见过她爹了，要说她也是不孝，一走就是十年，好不容易回来，没待两天，就又跟别人走了。
虽然不是她自愿的……
可也没有反感。
否则任凭戚重楼如何，也带不走她。
见她半天没说话，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的，戚重楼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眼底闪过不悦。
“累的话，便在此处休息。”
苏七七咧嘴，观望一眼道：“也好，此处地势长虹，山清水秀，是个风水极佳的好地方，嗯……适合安葬。”
戚重楼：……
“既然如此，不妨本公发一次善心，等你百年，将此处买下，送你长眠之地。”
苏七七：……
聊聊就扬沙子。
第15章 掐指一算
“大可不必。”
“再说了，以小女和督公您的年龄差，谁先百年还真不一定。”
这话够毒，一直在后面竖着耳朵偷听的魏忠嘴角一抽，这苏姑娘倒是心直口快，怕是真不晓得死字怎么写。
魏忠下意识偷看了自家督公一眼，冷面如霜的眼里一片凉意，倒是没有杀意。
魏忠稍稍放下点心，以之前苏姑娘用出来的手段，他们对上的话，胜负难料啊！
希望督公不要想不开，与之为敌。
……
“未必。”
戚重楼冷不丁突兀一句。
眼角锋利。
苏七七不想跟他嘴炮，一耸肩，翻身下马，动作理论帅气，英姿飒爽得不像个闺阁里的千金贵女。
“听闻苏姑娘幼年便被送去学艺？”
其他人都在忙着安营准备吃食，魏忠没话找话同苏七七说话，一副想套近乎的架势。
苏七七点头。
“嗯，师父说我小时候被不干净的东西弄丢了魂，恰巧他云游到京城，把我救了，嗯……另外他掐指一算，说我命格奇特，必堪大用，所以收了我做关门弟子。”
这副自恋的模样，着实让魏忠一阵无语。
这位的性子，还真够“奇特”。
就没见过谁家姑娘，像她这般的。
魏忠忍着笑，蓦地，看到督公瞪了他一眼，下意识蜷起手假咳两声，低着头默默走开。
苏七七侧头，刚好看到戚重楼直视过来的眼神，四目相对，好似一溜火花带闪电，谁也不服谁。
最终，戚重楼先撇开眼，苏七七一如既往地耸肩。
四下寻摸几眼，找到一棵参天大树，在树下挖了个浅显的坑，埋了个东西进去。
“苏姑娘在埋什么？玉？这又是在布阵？可需要在下帮忙。”
魏忠一直在注意苏七七的动向，见她又在挖坑，走过来问道。
苏七七起身。
“也好，就在这里，这里，还有那里，挖几个坑，今天晚上有大雨，这片地势地，我担心下太大灌水，以防万一。”
魏忠看了眼天色，正值夕阳灿烂，天边晚霞一片，哪里有半点下大雨的前兆。
“苏姑娘还会观天象？”
这东西魏忠并不陌生，朝廷有钦天监，专管天象，可也没听说哪个能白日观天的。
“我会的，可多了去了，慢慢看吧少年。”
苏七七语重心长了一句，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发现个头有点差距，她这一米五几的身材，完全不够看，还是算了。
背着手，一脸老气横秋地到另一边挖坑去了。
魏忠：……
茫茫然了一脸。
挖好坑，魏忠又走到戚重楼跟前，抵语道：“督公，苏姑娘说，今晚有大雨。”
戚重楼冷冷道：“她说有，便有。”
魏忠：……
督公这是信了？而且十分肯定？
……
很快，暮霭渐沉。
魏忠见一滴雨都没有，噙着笑问苏七七：“苏姑娘，天都快黑了，这雨何时会下？”
星星都出来了，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苏七七神秘一笑，抬起手掐指一算：“最多一刻。”
魏忠：……
第16章 缥缈峰灵鹫宫
苏七七一副高深莫测，胸有成竹的样子，魏忠能说什么，且等着吧。
就在魏忠掐着指头算着时辰，眼看一刻钟就要到了，魏忠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苏姑娘，一刻钟可是快了，这雨……？”
苏七七老神在在：“急什么，不是还没到么，等着吧。”
魏忠：……
他也不知怎么就非要较这个劲，想着那边再等等。
一刻钟刚到，魏忠看了眼沙漏，刚想开口，西边的太阳还挂在哪里，豆大的雨天顷刻而下。
魏忠看了眼抱着肩膀，同督公站在帐篷下的苏七七，脸上那叫一个缤彩纷呈。
太阳雨！
真没想到，这个季节居然会有太阳雨。
魏忠赶忙躲进苏七七对面的帐篷下，眼底都亮了。
“苏姑娘料事如神，佩服。”
苏七七勾唇：“小儿科，说过了，本姑娘会的可多着呢。”
戚重楼侧目。
“听闻，苏姑娘师承玄门。”
“嗯，缥缈峰，灵鹫宫，家师玄门江氏一百零六代嫡传弟子，我是第一百零七代！”
苏七七臭屁得宛如尾巴翘起来的小公鸡。
缥缈峰，灵鹫宫，这名儿还是她八岁那年硬要叫的，原来她们住的那座光秃秃的山，连个山名都没有，那年她魂魄刚回来，看着茅屋三间，满地荒芜的山峰，外加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差点当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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