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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要将人一下子拉扯到回忆之中。
两人点了一瓶红酒，一份和牛战斧，一份芝士焗扇贝和两份奶油蘑菇汤。
叶可楠兴致乏乏，举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见她不怎么吃，齐铭拿过醒好的酒，端起杯子就要往她的杯子里倒。
“哎别，我不喝，别浪费好酒。”
“我知道你有酒量。”
“我不想喝，”叶可楠丢掉手中的叉子，双手交叉，“我知道你有话说，说正事儿吧。”
“楠楠，别学那些人一样身上长刺，你不适合。”
叶可楠撇了一下嘴，尼玛要是身上不长刺早被你吃干抹净了。
对面女生长得娇娇软软的，一双大眼睛里却全是嫌恶，朝着齐铭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扎去。
让他几乎不敢相信，就同一个人，曾经像只乖巧的小兔子，百依百顺地躺在自己的怀中。
“楠楠，我想你了。”
叶可楠摸了摸手，鸡皮疙瘩都忍不住往外冒，有点儿反胃。
“让我想想，是在颜茶的床上想的，还是在颜茶的车上想的？”
看着对面的男人面露囧色，她心口的伤才算是舒缓了一点儿。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个月之前，齐铭劈腿颜茶，被叶可楠抓了个正着，她正在失意，对方倒是反应迅速，先下手为强，将劈腿这个锅先按在了她的头上。
什么证据都没有，花钱买了水军，到处带节奏。
当时，她可是企鹅上最有潜力的主播，之一。
齐铭劈腿的那一周，她正好在首页的推荐目录上。
好家伙，直接被水军冲了，每天在她的直播间极尽侮辱之能事，房管忙都忙不过来。
果不其然，推荐上了两三天，就被企鹅平台强制下架，直播间被暂时性封了。
她本以为苦日子差不多熬到头的时候，等来的是公司和平台双解约。
那些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一下子陌生得认不出。
她像个废子一样被所有人抛弃。
逼得她不得不以不到十分之一的低价委身给现在的公司，换平台重新养粉。
举家从大公寓搬家到贫民区。
本来摆在面前的是一条繁华大道，但是被齐铭伸手一砍，叶可楠直接掉进了万丈深渊，被毁得渣都不剩。
换作是别的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未必有顶着舆论压力、分手打击和工作泡汤的重担继续前行的勇气。
更何况，会吸血的人，可不是只吸血一次就收手了。
比如现在，他坐在面前，说想她。
亏他说得出口，傻逼男的！
她真想冲上桌子把他那张道貌岸然的面具给他撕碎。
但想一想，打人犯法还要赔钱。
她忍住了。
选择在心里把他切成一段段的，再做成椒盐的，喂狗！
“楠楠，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儿，我没有资格祈求你的原谅。但是，我知道你现在很困难，起码，起码让我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齐铭举起红酒杯，“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去我们基地找我，我都会帮你的。要是我没在的话，联系我队友也可以，他们都会帮你的。”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叶可楠觉得后背发麻。
他的那群好队友，也算是狠狠地给自己上了一课。
齐铭劈腿，他的队友全部转战颜茶的微信，齐刷刷地在她的动态下面刷“嫂子好”，然后到晚上，再若无其事地在叶可楠的直播间刷礼物。
直到她在别人的手机上看到颜茶的动态，发现被蒙在鼓里的原来一直都只有她。
这段恋爱谈得属实有点儿把她恶心到了，现在一想恋爱这种事儿都有PTSD。
在真正利益面前，什么感情良心和人性，都特么是胡扯，谁不是可劲儿伸着手捞利益。
颜茶要不是有个大老板的爹，这一群人会上赶着去够。
所以说谈恋爱不如假结婚，nimo一来找她说假结婚的事儿的时候她就心动了，不动心不受伤还能赚钱。
完美！
整顿饭下来，齐铭都说些有的没的，叶可楠回应得懒懒的。
饭毕，她点下结束录音的键。
毕竟齐铭这狗比曾经不做人，她防他的心很重。
刚走出饭店就看到手机上JZBB发来一条信息：还没开始履约就想违约？
靠！她扭着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恨不得立马跪在宁峥面前长叹，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叶可楠：【怎么可能！】
JZBB：【玫瑰花好看吗？】
叶可楠低头看了眼怀中齐铭送的玫瑰花。
叶可楠：【不好看，立马处理掉。】
她盯了一眼旁边的垃圾桶，再看了看玫瑰花的成色，粉粉的，朵朵都很硬挺。
就这么丢掉，有点儿舍不得啊。
拿出手机，对着花拍了个照。
这一束粉玫瑰估计得四五百，念在是易腐易烂物品，她打骨折价挂了个五十自取。
瞧见她对着玫瑰拍了好几张照片，齐铭眼神有些不安。
“发动态啊？”
“这么个花有什么好拍的，以后我带你去好地方再拍照。”
“以后？”
第7章
男子一脸真诚，“怎么了？”
她看出了齐铭眼中的慌乱、虚伪又强装镇定的复杂色彩，品味过来了，颜茶这条大腿他是肯定不会放手的，今天怕是瞒着颜茶又出来找她，左右逢源这一套属实被他整明白了，偏偏他越是这样遮遮掩掩，她越是想戳破他的假面。她扭过头，用一双大眼睛娇滴滴地盯着他，语调放得柔软了一点儿，“可是人家就想今天晚上拍嘛。”
听到撒娇，齐铭自然觉得叶可楠的态度有好转，竟主动拿过手机，“我来给你拍。”
叶可楠摆出造型，男子拍了几张之后，拧着眉不满意。
“这边的光不好，拍出来你都不好看，我全部删掉了，下次呗，下次找个光好的地方我带你去拍照。”
叶可楠笑而不语。
“送你回家？”
“你喝酒了还开车？”
“怎么？”他笑了，“不相信我的技术，你知道我的手，不只是打游戏厉害。”
叶可楠翻了个白眼，这跟技术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醉酒驾车怎么说都是不尊重生命的程度，他死有余辜，万一把无辜的路人拉上，他真是恶贯满盈了。
“那你直接把车开到荣乐东路。”
“嗯？”
“不要麻烦警察叔叔出警了，还能拿一个刑拘套餐。”
“……”
叶可楠转身骂了句傻逼，上了公交车自己回去。
看了一眼闲鱼上的动静，没人咨询，她点开微信，换了工作微信。
这个号没有宁峥，应该是看不到她的动态。
她细致地编辑：新鲜的粉玫瑰，枝叶旺盛，花朵娇艳，能收到这样的礼物幸福死了。
她工作号加的都是一些兼职工作的同事和要她一起陪玩的宅男宅女，发出去先看一下市场。
果然，很有市场。
不一会儿，下面的评论就来了。
【哇，美女果然都是名花有主的了。】
【这个玫瑰好好看呀。】
【送花的人是谁？】
叶可楠眼瞅着热度已经上来了，立马编辑第二条：诱人玫瑰，原价四百八十八，现在只需五十元，烟霞路自提。
【哈哈哈哈，转手就买花。】
叶可楠回复：【帮朋友卖的，老板买吗？】
【还以为美女子真的名花有主了。】
【我活过来了，我又可以了。】
果不其然，效果拉满。
不一会儿，叶可楠就收到了信息要买花，她穿着拖鞋抱着花下楼，愉快地交易了出去。
删除动态。
两手空空地回家，刚踏进门，纪贤珍脸色就变了。
看着叶可楠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拿起桂圆往嘴里塞，她沉声问，“那花是小铭送的吧？丢了？”
“卖了，虚情假意也不值几个钱。”
“卖了？”老人一屁股坐到叶可楠的旁边，“这么做是糟践人家的心意，人家专门送给你的。”
“怎么可能是专门送给我的？说不定是哪个人不要的给我的呢！”
“楠楠，”奶奶脸色沉下来，“你老实跟奶奶说，你跟小铭两个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奶奶，你别管我们的事儿了行不行，我不喜欢齐铭了！”
叶可楠起身，走进洗手间。
将老人的询问和疑惑都关在了门外。
门外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她感觉到奶奶在靠过来，“楠楠啊，奶奶也不想多问的。但是是看在那孩子可靠的份上，你是一个女孩子，还是要找个肩膀依靠。都怪奶奶没有给你生个好爸，找个好妈，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过现在的日子。”
“你要是不喜欢小铭了，那奶奶以后就不提了好不好？”
“奶奶现在年纪大了，你姑姑们我没什么好操心的，你爸妈我就不说了，是个没良心的，现在家里都没他们两个的消息了。可是你是无辜的，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苦，一想到要是奶奶走了，生活没有人照顾，遇到事儿没有人商量，你的日子可怎么过？”
门响动了一下，叶可楠立在门口，皱了皱小鼻子，“那奶奶努力长命百岁不就行了吗？”
老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到处都是长命百岁的人？再说了，奶奶有病，身体不好。”
看着女孩儿双眼变得湿漉漉的，老人赶紧住口，伸出双手在她的脸蛋上像搓汤圆似的揉了几下。
“不提了，以后我们别聊齐铭这个人了，和他不成，没别人了吗？我们家楠楠又漂亮又能干，怎么可能没人要？”
翌日，叶可楠收拾整齐正要出门，门铃便响了。
她刚跨出卧室，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奶奶，我给您提了一点儿东西，您看看喜不喜欢？”
在老人伸手之前，叶可楠接了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昨天来得匆忙，都没看奶奶，今天特地登门拜访一下。”
有了昨天的教训，纪贤珍不敢轻而易举说什么，只是微微侧开身，“要不要进来坐……”
“你就在门口等着！”叶可楠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我马上收拾好了，我们在外面说。”
他倒是乖，叫他等着他也就站在门外等着。
不跨进半步。
叶可楠挎上包跟奶奶打声招呼挥挥手让齐铭跟上来，两人走到楼梯间她才扭过头。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关心你们一老一小不行吗？”
“打住吧，”叶可楠挥挥手，揽了一下包袋，“你这些漂亮话骗骗老年人还行，有事儿直说，你要还说没事儿的话，我以后可就不听了。”
两人谈恋爱的时候，齐铭一直都是占据主动地位的一方。
每次齐铭生气，打电话哄他，拿着烧烤站在基地外面等他原谅的人都是叶可楠。
即使不是她的错，她都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试着无限度地去体谅他。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份无尽的偏爱有多难得。
因为叶可楠的冷漠，正尖锐地刺着他。
“我确实是找你有事儿。”齐铭有些难以启齿，“之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知道，有战队一直跟我们不对盘，这次常规赛最后一天的时候，他们也搞我们战队。”
“先是跟我们跳一个地方，再抢我们载具，完了之后一直在毒圈不进去，抄我们的后背偷袭我们。”
“哦，是你之前一直吐槽的那个人？那个战队？”
男生脸上有些欣喜，“你还记得我说的话？”
“然后呢？”看到他这个样子，叶可楠总觉得这个人试图用过往来绑住她，让她为他卖命，“你常规赛多少名进的季后赛？”
“我……十六名。”
“哦，那还真是谢天谢地十分危险啊，一个名次都不浪费啊！”
“你说的那个战队呢？”
“他们……”
对面的人一副难以启齿的便秘模样，叶可楠翘起嘴角。
“他们第一名。”
“第一名的战队针对第十六名的？图什么啊？”
真是吃多了没事儿干，闲的呢！
中间十四队放着不针对，偏偏对付没什么威胁的第十六名。
看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叶可楠挥挥手，“你就说需要我干什么！”
“周六晚上季后赛，在开场之前有娱乐赛，各个战队出三名队员带本平台的娱乐或者是星秀的主播吃鸡。”
说好听点儿叫梦幻互动，其实就是平台的套路，让人气选手和人气主播之间结合，实现粉丝的交融，带动流量。
“我已经知道Restart会带谁了，听说他们战队经理指明了要你。”
“？”
叶可楠自己都不知道！
平台和公司都没有透露过啊！
“你想一想，考拉平台有那么多有人气的主播，为什么Restart要带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主播，他们战队不过是仗着你是小主播，好欺负，到时候你在跟他们合作的时候受气不说，赛后还要说你的不是，他们粉丝多，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你的前路就更不好走了。”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齐铭捏了一下叶可楠的脸蛋，“小傻瓜，你当然要先发制人啊。在娱乐赛之前就会有练手，你就说Restart的人耍大牌没礼貌，然后正式上场的时候不去不就行了。这样他的粉丝没理由喷你，你也不用去淌这趟浑水。”
叶可楠心里暗调大拇指，牛逼啊，你这是一举两得啊！
前一秒还刚说Restart的粉丝多，现在就逼着她去冲锋陷阵，到时候，一来她出力把Restart的名声搞臭，他们战队被骂，影响比赛的状态，到时候就会变成移动的四分；二来即使Restart战队的粉丝□□，名声搞不臭，她这么做铁定被战队和选手的粉丝冲个彻底，压在大山之下永不翻身。
不管事情怎么发展，对齐铭来说都是百益而无一害的。完了他还能把王八脖子一缩，说是为了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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