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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还有些不解，等看了对方发过来的话，就大概知道连女士应该是席妈妈了。
【连女士：外面冷别逛太久，我做了好吃的，等会儿早点带小莙回来吃饭，她早上吃的少，别饿坏了。】
席路收回手机：“走吧。”
君莙想了想，便没再说什么。
燃气公司的工作人员要从楼上开始检查，到君莙这还需要一点时间。
趁着这个时间，她想把阳台早上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地方再清理了一下。
君莙让席路自便，他便随处走了走，再次环顾了一下客厅，最后视线停在茶几上的相册上。
这个相册他帮忙拿了几次，但涉及隐私，没有主人的同意，他没有打开。
此时忍不住拿了起来：“可以看吗？”
君莙点头，相册而已，自然没什么不能看的。
席路于是干脆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开始翻相册。
相册外观看起来和普通的没什么不同，方方正正的大册子款式略显老气，皮子上面还带着碎花。
只是翻开之后，席路不禁挑眉，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与其说是相册，这倒更像是日常记录的手账。
每页一到数张相片，旁边都带着文字说明。
第一页是一张父女照，高大英俊的男人微微躬身，弯腰牵着蹒跚学步的小女孩。
男人的眉眼温柔，隐约看出和君莙有些相似，笑容温文儒雅，小女孩也笑得露出两颗乳牙，抬着脚丫子，很是开心。
很温馨的一幕，席路嘴角情不自禁染上一丝笑意，看着相片头顶上用笔写着大大的几个字
“公子爷and小千金”
字的主体是粗头的黑色水彩画笔写成，笔迹利落遒劲，一看就是成年人手笔。
反而是外面那层扭扭曲曲，粗细不均的描边像是某个幼儿后面才添上去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席路挑挑眉，忍不住朝阳台上忙碌的小身影看一眼：“小千金？”
洗地机的声音有点大，君莙好像听到了什么，迷惑抬头。
席路却已经先一步移开了视线，回到相册上，勾唇接着翻开第二页。
还是图上的小女孩，两只手各拿一只小铲子，穿着尿不湿，坐在沙堆里，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脸上带着泪痕，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底下配文：小千金一岁半，爷爷说她要乖乖吃饭，才能像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于是她吵着闹着非要爸爸把她埋在土里。
席路轻笑一声，翻开第三页。
这一张，小千金两岁了，自己坐在椅子上吃饭，左手拿勺右手抓肉，咬肉的表情很是凶狠，糊了自己一脸。
配文：小千金执意要自己吃饭，一碗饭吃到嘴里的，整整有两勺。
……
君莙把阳台拖洗干净，进来的时候就见他慵懒靠在沙发上，一边翻着相册，一边抖着肩膀低笑的模样，莫名有些脸红。
君莙：“你笑什么？”
席路抬了抬眸，丹凤眼中难掩笑意，他这样慵懒的姿态，再加上这样的神态，给人一种妩媚妖娆的感觉。
君莙靠近的步伐顿了一下，见他将相册翻过来：“小千金？”
相片上小女孩脚踝膝盖都缠着绷带和纱布，却抱着一只小兔子笑得十分开心。
君莙突然有点无法直视对方的脸，别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那是我爸爸取的小名。”
席路：“那公子爷这个ID？”
“是我爸爸的ID，一开始我刚玩游戏的时候不会，总被别人骂，他就注册了个号陪我，只是……”
只是后来他过世，就没人陪她了，有一次又被喷，当时她队里的一个队友看不过去，狠狠帮她骂了回去。
事后两人加了游戏好友，君莙才知道对方也是女孩，她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告诉君莙一件事：
“这破游戏里最多的就是又菜又爱逼逼的喷子，你这小千金的ID，一看就是个软妹子，想不被喷子盯上都难。你得像我一样，改个霸气又不好惹的名字，让人一下子就看出你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霸气爷们儿才行！”
没错，这个女孩就是君莙迄今为止最好的朋友——裤里有大刀。
君莙到底取不了像她这么霸气的名字，想了想，就另外建了个号，接过了爸爸的ID，只不过把简笔的爷换成了爺。
而她原来的“小千金”号，和她爸爸的号一起，已经许久没登录过了。
席路听着女孩语气平静的解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相册边缘，见她看起来不像难过的模样，才又看回相册：“怎么缠了这么多绷带。”
君莙看了一眼相片，视线很快借着剥橘子移开：“不小心摔的。”
也是那一次，她被查出怪病，人生好像就从那一摔开始，所有的不幸接踵而来。
门铃这时候响起，打断了君莙思绪，她带着工作人员去检查燃气。
席路则继续翻着相册，看着小女孩慢慢的长大，慢慢的从调皮捣蛋变得文静娴雅，眉眼也逐渐长成了他最熟悉的样子。
里面除了她们父女，还有几张出现了一位老人，席路结合配文，知道是她祖父。
他视线在老人的相片上停留半饷，不知道是不是记忆有误，他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除此之外，他翻了许久，却再没见过其他人，至少没有女人。
联想到她之前说过的母亲在国外的话，席路也算心中有数。
缓缓又翻了几页，下一秒视线在一张相片上一顿。
相片上五六岁的君莙和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男孩手牵着手，男孩穿着合身的燕尾服，带着蝴蝶领结，绅士笔挺，看着女孩的眼神充满笑意，满眼温柔。
女孩一身白色公主裙，头戴皇冠，怀里抱着一个毛绒娃娃，抬头也在看他，露出缺了一颗牙的笑容，稚气甜美。
底下配文：20XX年3月20日，天尧哥哥祝小千金生日快乐！
略显稚嫩的笔迹，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人所写，反而像是出自某个少年。
席路视线停留在那个毛绒娃娃上两秒，垂眸看向放在沙发上的，君莙逃跑时都不忘带的毛绒，闲适的表情一收，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和脸上的笑意，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半响嗤了一声：“真丑。”
君莙送走了燃气公司的人，回头就听见这句，有点莫名，紧接着气呼呼抢过他手里的相册。
“那你别看，我当时在兑乳牙好不好！”
席路悠悠抬眸看了她一眼，极轻的切了一声。
君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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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席路：叫什么小千金，矮冬瓜他不香吗！3000字大长章——今天木有了晚安mua! (*╯3╰)
第75章 那假画，值八个她
前一刻还面带笑意，下一秒就一脸不爽。
君莙又有点搞不明白了，觉得这人脾气一阵一阵的，简直难以捉摸。
于是不理他，合上相册准备拿去房间放好。
她刚要拿起沙发上的小毛绒，玩偶的的一边耳朵就被人眼疾手快的用两根手指夹住。
君莙看着他微微挑眉看着毛绒娃娃一脸嫌弃的模样，抿着唇手下稍微用了点力。
可对方就跟故意挑衅似的，也跟着揪紧，不放。
“干嘛？”
席路一个用力，将毛绒从她手里拿了过来，在手上抛了抛：“不要命了，火灾逃跑还带这种玩意儿。”
说着垂眸撇了一眼手里的玩偶，啧了一声：“脏。”
“你才脏。”君莙气得一把抢过来：“顺手就拿了，它又不重。”
主要是这个玩偶陪了她好多年了，当时正好压在相册上，她想都没多想就顺手抱了起来。
席路懒洋洋的坐正了一些：“只是顺手？”
君莙知道他大概是看到了她小时候生日的那张相片，也不想解释什么，干脆假装没看到他眼中的意味深长，转身拿到房间去放好。
想了想，她又去了一趟书房，蹲着身子在底下的柜子在里面翻找。
席路也跟着起身，懒懒的靠在门框上，打量着这间与整个房子风格有些不太一样的书房。
不大的房间里，两边的书架上，各类书籍被塞得满满当当，让整个书房看起来不像个办公的地方，反而像图书馆的一角。
而事实上书房里也确实没有桌子，只在窗边的做了一个写字台，除了写字台旁边的椅子，剩下能坐的，只有一个位于整个书房中间的豆袋懒人沙发。
沙发的中间陷了下去，凹出小小的痕迹，和这小矮子的体型正相符，看来平时没少呆在这里。
席路两手插兜，慢腾腾的走了进去，视线先是停留在角落一个画架上，画的是山水，但笔法有些生涩，他没在意，视线在一排排书上快速扫过。
有些是他读过的，有些则没有，除了国外名著，文人野史，还有许多的类似传记之类的杂书，纸质泛黄，带着古朴的气息，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席路随便在上面抽出一本，打开发现是一本毛笔字帖。
笔走龙蛇，透纸三分，字迹清隽不失刚性风骨，席路盯着这字帖上的署名。
君玉棠——
他难得的表情有些愣然，转身看着依旧忙碌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君玉棠是你什么人？”
君莙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闻言抬头：“是我爷爷，怎么了？”
席路：“……”
君玉棠，当代书画大师，其父前朝闻名四海的笔墨巨匠，其祖......君氏一族，苏杭名门，累世清流，即便是在那文人富贾被清洗的年代，也不曾受波及。
君莙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有些不解：“怎么了？”
席路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字帖，手指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略微泛黄的纸张，过了一会儿，忍不住摇头，暗道还真是巧了。
“没什么。”
他轻轻的把字帖放回了书架上，带着一丝小心，而后才转过来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你拿的什么？”
君莙有点奇怪他刚刚的反应，但也没想太多，看着手里的画轴，有点不好意思：
“我见席叔叔书房里放了一幅我爷爷的画——”
只是……君莙抬头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
席路却猜出了她欲言又止的原因，耸耸肩：
“假的。”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是一次拍卖会上拍下的仿品。”
君玉棠生前不管是字还是画都价值不菲，但他个人对画作十分苛刻，流传在外的作品不多，他过世之后，每一幅都成了孤品，更是难得。
席父喜爱国粹，其中一个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字画字帖，近代名家中，他最是欣赏君玉棠。
可惜君老墨宝不多，真迹难得，他家中挂的那一幅画和他从小临摹的字帖，哪怕临摹的再像，也都只是赝品而已。
席路是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随手一抽，就能抽出一本真迹来。
难怪他之前觉得君莙祖父的名字有点熟悉——君泽恩，字玉棠。
也是惭愧，他从小临摹对方的字帖，却只是记得对方的表字，而没记住名。
君莙听他这么一说，暗暗松了口气，她还担心席叔叔被骗了。
席家的书房就在她昨晚睡的客房旁边，门没关，她也是早上不经意一瞥，才看到了那幅被挂在正中间，被妥善裱起来的“秋意”。
虽然祖父在她四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君莙除了相册里的合照，记忆里没有多少对方的记忆。
但是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每年爷爷祭日，父女俩都会把祖辈留下来的书籍字画认真的打理，重新做好保存。
所以对爷爷的这些字画，她是再熟悉不过，几乎一眼就看出书房那幅是假的。
当然，最主要的也是因为，真迹现在就在她手中呢。
席路见她抱着画，挑眉：“你要做什么？”
君莙一边换鞋，没做多想：“既然叔叔喜欢我爷爷的画，那这幅画就送给席叔叔好了。”
她不善山水画，小时候虽然也被教了许久，但空有许多理论，天赋却一般。
不过再怎么说，基础还是有的，君莙看着那画总觉得怪怪的，形似神不似，空有皮囊的作品却被如此宝贝的对待，如果是爷爷在，大概会更觉得不舒服了吧。
祖辈留下的作品中，每一幅都有故事。
君莙常听爸爸提起，爷爷作这幅“秋意”的时候，正值瓶颈期，总觉得不够完美，以至于原本是要拿去拍卖的作品，只在展厅展示了一段时间，就被他自己收了回来。
席路挑眉：“你确定？”
君莙：“？”
席路摇摇头，仔细听能听出他鼻中带着一丝叹息，像是受不了宝贝蒙尘。
把她的画接过来，小心的打开看了看，席路眼中难掩一丝赞赏，然后小心的重新卷起，帮她拿回书房：“不用了，他不配。”
君莙：“？！！”
她眼中的情绪毫不遮掩，是一种看不孝子的眼神：“你怎么这样，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爸爸。”
席路不以为意：“你知道他拍那幅仿品花了多少钱？”
君莙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知道祖父好像在圈里似乎是有些名望，但具体还真不太了解。
席路恨铁不成钢，看着她呆愣愣的模样，忍不住敲了她一下：“800万。”
君莙：“！！！”
“所以你知道真迹的价值了，至少数倍不止，他一个把仿品当宝贝，如珠如宝的人，挂个赝品得了，用什么真迹。”
君莙愣愣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哪怕被人敲了脑门都没反应，仿佛刚刚听到了什么残酷的事实，太过震惊以至于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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