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二楼的卡座里沉默地坐了十多分钟,顾时砚把玩着杯子不说话,陈余也懒得找话题,拿着个手机专注地玩游戏。
到六点五十分的时候,顾时砚往下瞟了眼,忽然开口:“下边乐队准备上场了,你喜欢的那个主唱来了,你不下去看看?”
陈余正好一局游戏打完,抬起头,捏不准顾时砚是真想打发他走还是随口一说,语气不确定地问了句:“那我真去了?”
顾时砚点头:“去。”
“那等会我老婆来了,你自己跟她谈?”
顾时砚晃杯子的动作一停,抬眼定定看着陈余:“你老婆?”
陈余没听出他语气徒然变得阴冷,“嗯”声道:“我们俩月这个月28号结婚,你要是肯赏脸,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个上座。”
顾时砚抿起唇,没应声,在心里算了下,离28号只剩十天的时间。
陈余已经站起身,浑然不觉顾时砚突然沉下的眉眼,撂了句:“那我先下去了,你自便。”就溜走了。
顾时砚叫了个领班过来,指着陈余走下一楼的背影,张嘴胡诌:“那是我兄弟,刚失恋,心情不好,麻烦你找两个人陪他喝一会儿。只要他喝痛快了,酒钱我双倍付。”
清吧里气氛组的人,从领班口中得知有大单,不管男女都一窝蜂朝陈余围了上去。
*
向阳走进清吧时,时间不早不晚正好七点整。
陈余订的卡座在二楼,七号桌。
清吧是中空的设计,二楼的卡座,不仅环境更安静,也更隐蔽。
迎宾的服务员一听她是七号卡座的客人,脸上笑容瞬间变得十分热络,一边带路一边问:“您是陈少的朋友吧?”
向阳跟在服务员身后,目光在一楼环视周围一圈,室内光线昏暗,已坐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凑一桌,氛围很好。
而在主吧台处,陈余正坐在那儿,身边围着好几个年轻女生,谈笑生风,看着挺快活。
向阳唇边扬了一下:“他经常来这儿?”
服务员笑着点头:“一周至少来三次的,不过最近来得少了,说是工作忙。”
向阳随口一问:“他一般来这儿做什么?喝酒还是聚会?”
“酒喝得少,主要是听歌。”服务员说起这个,语气有些好笑,“他很喜欢我们店里的主唱,隔三差五就会给我们店主唱送花。我们以为他要追我们店的主唱,还私下撮合过他俩,结果他就纯粹是觉得我们店主唱唱歌好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上二楼,服务员适时停下脚步,指着走道说:“您往前走就是了。”
向阳道过谢,往前走几步,果然就看见七号卡座里,顾时砚正在坐在那儿,单手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地屈指敲桌。
明暗不定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神色有些散漫。
说起来奇怪,她见过顾时砚三次,每次这人都是一副眉眼耷拉的模样,就像林薇家里养的那只布偶猫一样,长得是精致漂亮,却整天都蔫巴巴的,仿佛没睡醒一样。
让人看了很想上手薅一薅他的脑袋。
向阳穿了双帆布鞋,走过去时脚步声很轻,在音乐环绕的清吧里几不可闻,但顾时砚还是听见了。
他转过头,一抬眼,便对上一双笑弯的眸子。
向阳落落大方地开口:“顾总晚上好。”
她是下了班后,直接从公司过来的,素着一张脸,身上衣服是寻常的牛仔裤搭棕色风衣,朴素得看着很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顾时砚端正坐姿,收回托腮的手,一边说:“坐。”一边把服务员招过来,将菜单推到向阳面前,“先点菜吧。”
向阳在顾时砚对面坐下,翻着菜单,客气地问了句:“顾总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没有。”顾时砚摇头,“依你口味来就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向阳笑了笑,嘴上说着不客气,但真点菜时,她只点份了自己想吃的炒饭和一杯蜂蜜柠檬茶,然后将菜单推回给顾时砚。
顾时砚点了和向阳一模一样的炒饭和饮料,连口味都跟着一样,炒饭不放辣,饮料多加蜂蜜。之后又添了两个口味偏甜的小菜,就合上菜单。
等服务员离开,顾时砚才斟酌着语气,客气地开口问:“陈余人在一楼,需要叫他上来吗?”
上一次在黎城饭店,向阳说他油腻,他牢牢记在心里,没敢再风骚地恃美撩拨。
“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他了。”向阳没直接回答顾时砚的问题。
顾时砚真要有心让陈余旁听,陈余这时候应该会老老实实地坐在卡座里,而不是在一楼吧台左拥右抱地玩起来。
“肯定是在喝酒。”顾时砚顺着她的话说,一本正经地胡说抹黑陈余:“我们一进来,他就熟门熟路地点了几个女生作陪,要不醉不归。我嫌吵,就让他自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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