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欢冷漠问,“你有病?”
曲楚点头,严肃答,“你有药?”
应无欢垂眸不再看他了,随心所欲的人做事不需要理由,更没有定性。
她安静地把心里刚刚萌出头的嫩芽掐掉,期待不是什么好事。
应无欢记忆里等过母亲几次,她站在幼儿园门口,等到夜幕四合,有路过的警察帮她拨打了家人的电话,母亲才想起保姆请假,而自己忘了接孩子。
然后是公园的旋转木马上,母亲说在门外等她,她开心的转了两圈,下来时再找不到母亲的身影,在原地蹲了半天,才等到边讲电话,边走过来的母亲。
应无欢坐在门口,可以说是等曲楚,要还他外套,也可以说再等着目送父母离开。
雨声淅淅沥沥得响,溅起朦胧水雾。
她想起更多事,被送回国后,姨妈陆宴很喜欢自己,带自己出去玩,偶然三两次远远的扫见熟人,立刻给自己戴上口罩,介绍说,“这是朋友的孩子,帮忙看一小会儿。”
她是不可以站在阳光下的存在,连提及父母姓名的资格都没有。
那道阴影从覆下后就没有再消退,曲楚没有离开,仍站在她面前。
余光里能看到锃光瓦亮的皮鞋,清瘦的脚踝。
叹息声隐在雨中,良久后应无欢掀眼皮,漂亮的眸里全是茫然,无助的呢喃,“你其实可以当我童言无忌,我根本不介意。毕竟我父母都不喜欢我,我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生下我,连名字都起得那么敷衍主观,那么不快乐。”
她一股脑儿讲了很多话,乖顺的坐着,已然完全把曲楚划入安全区。
曲楚掏出块水果糖剥好给她,又摸她的脑袋,所答非所问,“我很不喜欢应无欢这个名字,帮你改掉怎么样?”
应无欢咂着舌尖的甜,沉声缓缓回,“每每有人问我为什么叫这个,我答不上来。”
曲楚的笑意不达眼底,“那应应喜欢长乐这个名字吗?长久的长,安乐的乐,愿君此生长安乐的意思。”
应无欢迟疑着颔首,曲楚了然,瘦长的手指挑开衬衫顶扣,嘱咐说,“那坐这儿等我,今天先带去你改名,争取下周带你选家具,月底前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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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当年未婚先孕的陆莺怀着什么心态便要女儿跟应行云的姓氏,又报复似得把主观意愿加在名上面。
未成年改名是需要父母双方到场的,曲楚再度进二楼会客厅说过、做过些什么,应无欢均不得而知。
但陆莺和应行云都卖给了他面子,总算没有在相处超过半小时里争吵起来。
曲楚雷厉风行,加上两人都是百忙之中抽空回国的原因,身上的证据齐全,
当天下午应无欢就被带着去派出所改名字。
印着新名字的户口本被盖章递过来,应无欢还没能适应这种魔幻现实。
下一瞬就有人帮她适应了。
“事情处理完了,你以后跟曲楚哥哥生活,多少要听话,有事就给你表哥或者外公打电话,我还有事,先走了。”陆莺交代道。
应行云话更少,干脆略过她,是对曲楚说的,“烦劳照料,有事说话。”
应无欢平静地不能再平静的看着父亲和母亲各自上车,车子驶向不同的方向。
帝都有南辕北辙的两个国际机场,飞行的计划大不相同。
不知道曾同床共枕的人是要有多忌恨彼此,才会连机场都特地错开选。
也罢,反正应无欢做梦都想象不出父母和睦相处的画面,没意义。
“应长乐、应长乐、应长乐。”曲楚喊了数次,嗓音温柔,极悦耳,仿佛是标准化复读机在耳畔循环放松。
应长乐莞尔一笑,桃花眼潋滟,“念经啊?”
曲楚宠溺回,“我这不是提前帮你习惯下新名字?”
他们走出派出所,曲楚单手撑伞,“半残”的那只手扯住应长乐的裙角。
她回眸,“嗯?”
曲楚低头同她对视,郑重其事说,“现在的小长乐和父母没什么瓜葛了,毕竟连名字都不是他们起的了,我会照顾你到我肉体消亡、意志消失的那一天。但我并不期盼你能有什么成就,不需要你给我任何交代,你只需要自己开心,给自己交代即可,知道了吗?”
“好。”应长乐在他深邃瞳孔里看到自己的笑容,肃声回。
她率先迈步踏出,曲楚紧跟上来。
暴雨如注,未有半滴落到应长乐身上,曲楚走在风向处,连风都替她挡掉。
从“无欢”到“长乐”只无意间医院天台的某句玩笑话而已,可曲楚就是当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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