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江雨思的退路。
用顾雪漾，来保全自己，保全江家！
顾承离的手不停颤抖，却还是收回来，不敢落下。
打江雨思又怎样？顾雪漾也会挨打！
这一招……够狠，够毒！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顾雪漾。”顾承离压制着怒火，“开出你的条件！”
“我没有条件，我要活着！”
“放了顾雪漾，我不动你！”
江雨思十分谨慎，根本不相信：“不可能的。一旦我交出顾雪漾，没有了筹码，你就会立刻处置我！我没有这么傻！”
第194章 顾承离，我恨你
而苏佳梦，已经哭得声嘶力竭。
她的女儿……刚出生，就离开了爸爸妈妈，漂泊四方，不知所踪！
都是她不好啊，没有保护好顾雪漾。
“你把顾雪漾藏在了哪里……在哪里……”苏佳梦的额头抵着地板，跪在江雨思面前，“求求你，善待她，让她过得好一点，开开心心的，无忧无虑……不要把她卖给人贩子……”
“求求你……”她哭得声音嘶哑，“让她过得好一点。”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够善待顾雪漾……”
江雨思低头看着她：“是么？我让你做什么都行？”
“是，是，你别虐待雪漾，让她平平安安的长大。”
“好啊。”江雨思说，“苏佳梦，你马上去死，一了百了，我保证让顾雪漾平安长大！”
“好。”苏佳梦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我死！我的命，给你！”
她挣扎着爬起身，却被顾承离一把揽住，搂入怀里。
“梦梦！”他惊慌的望着她，“你……你不能做傻事！”
“我已经活不长了……快要死了……”
“不，你还有救的！我会倾尽所有为你续命！你不要放弃你自己！”
苏佳梦摇摇头：“顾承离，你害了我一生，我认了，是我非要爱你，为爱受罪受苦，我活该……可是，我们的女儿雪漾，一出生就遭受这些，也是拜你所赐！”
“梦梦……”
“是你纵容江雨思，是你害了顾雪漾！我恨你，顾承离，我恨你！”
他怔怔的望着她。
苏佳梦说，她恨他。
从前……他那么伤害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她都没有这么直白的说——
她恨他。
现在，她说得咬牙切齿，毫不犹豫。
“是你给了江雨思作恶的机会！”
说完，苏佳梦气火攻心，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抬手，毫不在意的擦去。
“我的女儿，本该是万人宠爱的小公主，顾家千金，现在……却不知道沦落在哪个角落里。会不会有人欺负她，会不会为生活所迫，早早的做家务活，会不会辍学……”
越往后想，苏佳梦越难受。
她拼尽生命，想要为顾雪漾创造一个除了没有妈咪之外，全部都无比美好的成长环境，但是没想到……
功亏一篑。
她难受啊，她心疼，她更自责！
“……我会找到我们的女儿。”顾承离保证道，“我会动用顾家所有的资源，人脉，一定找到雪漾！”
苏佳梦摇摇头：“如果这么容易，江雨思还会如此嚣张吗？”
“怪我，都是我的错，你别做傻事！”
顾承离看到了她眼里的灰败，十分担忧。
顾雪漾已经出事了，他不能再……失去苏佳梦！
“是，是你的错，可是现在怪你，又有什么用！”苏佳梦吼道，“顾雪漾能回来吗！”
“我们会找到她的！”
江雨思在一旁煽风点火：“怎么，苏佳梦，你是不是不想死了？嘴上口口声声的说着，你能够为顾雪漾做任何事情，真行动起来，却又胆怯了？”
第195章 我求求你，不要跳下去
“只要，你说话算话，不对雪漾下手，我死又何妨！”
“我说了答应你，就会做到。”江雨思回答，“毕竟，你都用命来做交换了，我对顾雪漾好一点而已，多容易啊。”
苏佳梦重重的咬牙，牙齿刺破皮肤，又流出血来。
她忽然推开顾承离，转身，拼尽全力朝着窗台一跃而上！
“梦梦！”
顾承离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的脖颈处暴起青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跳都快要吓得停止了。
苏佳梦站在窗户上。
风很强烈， 吹得她的衣服鼓起来，她的头发也四处飞扬，黏在她的脸颊上。
看起来……她就像是一片树叶，很快就要落叶归根。
“你……你在干什么！”顾承离往前走去，“下来！”
“不，不要过来……”
“江雨思的话能信吗！”顾承离吼道，“你怎么这么傻！”
“不管能不能信，我只有这个办法，只能选择牺牲自己，保护顾雪漾……”苏佳梦喃喃的说，“反正我这条命，是活不长的了。”
顾承离不停的摇头：“梦梦，听话，不要冲动，下来！”
苏佳梦摇了摇头。
顾承离试图往前走，拉她下来。
“站住，”江雨思说，“顾承离，“在你眼里，苏佳梦比你的女儿，还重要吗？”
“你这个疯子！毒妇！”
“我会做到这个地步，也是被你逼的！”江雨思回答，“但凡你对我有情有义，我也不会这么做！”
“借口！都是借口！”
顾承离在这段时间内，体验了人生巨变。
他以前不知道，原来，人生……可以这么苦。
窗户上，苏佳梦的身影，飘飘欲坠……
“下来，梦梦，”顾承离轻声说道，“算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做傻事，不要跳下去，好吗？”
高高在上如顾承离，什么时候如此的卑微开口，求过一个人。
可是，晚了。
没有用。
苏佳梦的手轻轻扶着窗框：“就算，我不跳下去，我也活不过今晚……我的身体到了什么程度，我自己知道。”
顾承离再次试图上前。
但，苏佳梦立刻往后挪了一步，后脚跟都悬空了。
“你过来，只会让我更快的跳下去。”苏佳梦说，“顾承离，就站在原地，不要动吧。”
“你要当着我的面，从这万丈高楼跳下去吗？”
“我没得选，顾承离。”
“有的，梦梦，我们还有很多选择！”
苏佳梦摇摇头：“顾承离……从我生顾修启的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陪你走到白发苍苍的人，不是我了。”
顾承离慢慢佝偻着身子。
随后，他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面对着最深爱的女人，跳楼这一幕！
“我求求你了，梦梦……下来，下来好不好？”
“我下不来了……顾承离。”
“不要顾雪漾，我不在乎，我要你！”顾承离说，“只要你活着，你别这样惩罚我……”
苏佳梦的身体在不停的发抖，她根本没多少力气了。
第196章 我要让你看着我跳下去
“顾承离，在我跳下去之前，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你就当做是遗言吧。”
他双目猩红的看着她。
苏佳梦往后看了一眼。
身后是高楼，悬空，可以看见下面的车水马龙。
人，就像是蚂蚁般，细细小小，密密麻麻，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只要纵身一跃……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是嫁给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太爱你了，所以我用骨髓作为条件，成为你的顾太太。”
“怀上顾修启的时候，我知道利和弊。但我还是选择生下来，我想要我们的孩子。哪怕，代价是我会折寿三十年。”
“其实……我过得很苦，少活几十年反而是一件好事，能够早点从这人世间解脱。但我唯一遗憾的，是我陪你的时间，就这么少了一大截。”
“我能有几个三十年啊……”
苏佳梦轻笑道：“很可笑吧，到死之时，我想的，还是你。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为你生，为你死，为你生儿育女，我真傻。”
“要是有下辈子的话……我不要这么傻了，我要为自己而活，聪明一点，自私一点。尤其，不要再爱上你。”
“我会忘记你的，顾承离，我问孟婆多要几碗汤，喝得干干净净，下辈子再也不要和你相遇。”
他仰头望着她，卑微的跪在地上，手背青筋暴起。
满眼都是绝望……
“下来，不要跳下去，梦梦，不要……”
苏佳梦只是望着他：“顾承离，我还是想问一句，自始至终，你有爱过我吗？”
“梦梦，我只爱你。从一开始我爱的就是你，我会对江雨思好，只是错把她当成了你！”顾承离解释道，“如果早知道你就是当年的小女孩，我一定倾尽所有对你好！”
“所以，你爱的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在山顶时的那份美好啊……”
“那份美好，就是你啊梦梦！”
她笑了，笑着笑着，眼眶湿润，渐渐看不清顾承离的脸。
只模糊的看到，他颤抖的身影。
原来他也会害怕，怕到发抖。
“你伤害我太多，给我留下无数的心理阴影，”苏佳梦说，“没想到，有朝一日，顾承离，我也能让你体会，我当年的痛意。”
顾承离就差磕头了：“你让我怎样都好，要我的命都行，不要跳，不要……”
苏佳梦眨眨眼：“我要让你看着我跳下去，我要你永远记住这一幕，一辈子刻在脑海里，无法忘却！顾承离，我用我的死，来作为你一生的噩梦！”
以后的漫漫人生里，顾承离都会沉浸在她死亡的悲痛里，走不出来。
也好，也好。
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活在他心里一辈子，也算是另外一种圆满。
更是一种惩罚。
苏佳梦尝过的苦，加倍的还给了他，让他更加痛，更加难受。
“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想过原谅你的。可是，我还是做不到这么无私。”苏佳梦说，“看着我断掉的脚趾，想起你曾那般的伤害我，我又怎么能放过你？”
第197章 顾承离，永别了
顾承离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却始终隔着两米的距离。
这两米，成为他一生遗憾！
“怀顾雪漾的这段时间里，我画了很多画……我没留下什么东西，那些画，你就替我保管好吧。”
“没事的时候，看一看，就当是怀念我。”
“顾承离……”
苏佳梦的声音慢了下来，音色很轻，气息飘渺。
她说：“永别了。”
“不——”顾承离撕心裂肺的看着她。
而苏佳梦，一转身，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顾承离猛地扑了过去，半个身子挂在窗户上，伸手一抓！
他的手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阵风。
还有衣角拂过他手背的触感。
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他就抓住她了！
而人生，很多时候，差的这一点点，就是拉开银河般的距离。
顾承离目眦欲裂，盯着那抹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影。
下坠，下坠……
她的发丝，在空中飘扬。
他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紧接着，随着“砰”的一声闷响，苏佳梦的身子落地。
她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迅速的浸透地面，晕染开来。
像是一朵妖艳的鲜红花朵。
“梦梦！！”
顾承离的喉咙彻底嘶哑！
楼下，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片慌乱。
“有人跳楼了！”
“快报警！”
“好吓人！”
顾承离怔怔的望着，一瞬间，所有的表情都消失，眼里只有那抹不会再出现的身影。
他的梦梦。
她最后一句话，是永别。
永不再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雨思仰头大笑起来，“苏佳梦啊苏佳梦，这下，你是真的彻底死透了！永远的从我眼前消失！”
顾承离慢慢的直起身，回头，看着江雨思。
“你在恨我吗？怨我吗？”江雨思说，“顾承离，你别忘记了，在你让威廉医生给她注射保胎针的时候，就知道她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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