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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应该是在看到郁芃冉发的对公邮件后用了自己的私人邮箱回消息，专业与否都罢了，措辞实在是令人不爽：
他想要郁芃冉的私人联系方式和住址，理由是有强烈的合作意向所以打算和郁小姐聊聊，文末附上了自己的照片和联系方式，乍一眼看过去和相亲信息表无异，千篇一律的“爱好旅游、音乐和读书”。
汪屿一眼就认出那人是BNC公司的经理。
作为家里的小儿子，那人很受宠，所以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汪屿没见过他本人，平时谈工作是他那个能干的哥哥来的，然而那个哥哥又是个典型的和事佬，成天跟在弟弟身后处理他的烂事，竟然还没有丝毫怨言。
有点意思。
第59章 59
郁芃冉写完题目之后还乖乖拿给汪屿检查，虽然自己才是姐姐，但在他检查正确与否的过程中还是莫名紧张，就像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一样，紧张兮兮地捏着拳头等结果。
她这段时间花了很多精力在这些知识上，但她的思维模式本身就和汪屿的不同，学起来很是费力。阅读和理解题目意思倒没什么问题，一到要计算的题目就头疼，颇有当年学高数的感觉。
汪屿简单看完她做的题，无奈地叹气，拉着她坐到自己怀里，下意识推远了她的pad，给她空出足够的位置看题和打草稿。
她的不安和尴尬已经写在脸上了，不好意思地垂着脑袋：“错很多吗？”
“没有，但是你对于逻辑理论的应用还存在一点小问题。”
“我觉得我的逻辑没问题啊。”
汪屿的下巴抵在她肩上，笑着亲亲她的耳朵：“逻辑理论本身掌握得很好了，但是在做题的时候没有好好用上，我重新给你讲一遍吧。”
“感觉我像个傻子。”
“别丧气啊宝贝，理论不是已经全部理解了吗？现在是把理论转化为实践的过程，肯定或多或少会出现问题的，发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
看她总算稍微重振了些士气，汪屿拿起笔，重新给她把题目过了一遍。
郁芃冉的理解能力确实不弱，好歹也是靠写作赚钱的人，对于文字有着独特的洞察能力，那些理论知识她都明白，再加上有老师的耐心讲解，她很快就能跟上节奏，慢慢找到了做题的感觉。
汪屿看她重新垂下头去安心做题，笑着圈住她的小腰。
这回正确率已经相当之高，但碰到难题还是会存在细节方面的失误，不过这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汪屿也没催着她再写一遍。
“有空教你做数学建模吧，今天很晚了，时间不够，明天还要早起的。”
郁芃冉这会儿心情好，拍拍那只横在自己腰上的手：“难道汪老师以前也这么教其他学生的？有点不合适吧？”
“瞎讲，我是你的私教，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学生。”
她侧过脑袋，几乎整个人贴着他：“那汪老师的私教课怎么收费呢？”
“给钱有点庸俗。”
“确实庸俗。”郁芃冉亲亲他。“那我换个方式？”
汪屿真想给自己来两个耳光清醒清醒。
能不能争点气！能不能争点气！
怎么她稍微主动一下就投降！
怎么她凑过来亲一下就举白旗！
不过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没骨气和怀里那个已经开始捣乱的人，汪屿相当享受她的主动，全程只端着她坐回客厅沙发上。
*
运动过后的两个人都有些疲惫，郁芃冉今天还做了很久头脑风暴，在他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汪屿则像是哄小孩睡觉那般轻轻拍着她的背，等收到了消息才安心合眼。
他还是有些气不过，毕竟BNC二公子那种把商务晚宴当“交友联谊”的人并不少见，这回更是大胆到直接用自己的私人邮箱问郁芃冉的联系方式甚至住址，可想而知这人平时的作风究竟如何。
没有任何预兆地取消裴氏与BNC的合作自然不妥，处理不当的话还有可能让人抓住话柄，所以汪屿花了点时间“找茬”。
在他们提交给裴氏的材料数据中找到BNC这个小公司夸大造假的证据并不难，但这也恰恰也证明裴氏对BNC的背调没做好。
汪屿并不想把这件事拖到明天，所以立刻给裴氏的几个部门发了消息，让他们先做好取消这次合作的心理准备，具体的安排等白天上班会详细通知，随后取消合作的通知就发到了BNC的对外工作邮箱里。
与此同时，汪屿还顺便在YW的合作企业黑名单里加上了BNC的名字。
白天睡醒，汪屿得去公司开会，本以为自己悄然无声地离开就不会吵醒她，没想到她还是醒了。
郁芃冉费力地拿了手机过来看时间，随后轻轻拉住他的手指：“这才几点？怎么就去上班？”
汪屿俯身亲亲她的额头：“我给你做好早饭再走。”
“你今天很忙吗？”
“AT的负责人约好了今天过来谈项目的事情，早上会很忙，下午有两个会要开。”
郁芃冉嫌弃他新冒出来的胡茬，笑嘻嘻地躲：“赶紧去刮胡子，我今天要去最后确认宴会场地和菜品了，下午下班之后一起吃饭？”
汪屿自然没拒绝。
在卧室等到她重新睡着之后，他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
上午AT的负责人确实要来，下午也确实有会要开，但他今天的工作重点是取消和BNC的合约，顺便警告一下数据造假的事情。
部门员工在听到汪屿说数据对不上的时候就慌了，下意识推卸责任，说当时考虑到此前已经和BNC合作过几次小项目，他们就觉得这个公司不需要再重新做背调。
“我签的字，所以我负全责。这次算是给大家一个提醒，之后每次合作都要做好背调，不能因为过去有过合作就默认对方可靠，大家之后请多注意。”
意思很明显，这次的善后工作由汪屿一人承担，公司内部不会有惩罚。
走出会议室的员工们自然松了一口气，但也在隐隐担心这个BNC会不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反将裴氏一军，毕竟当初裴皓诚还在的时候就经常请BNC的二公子吃饭，现在突然取消长期以来的合作，对方很有可能会发毛。
所以大部分人又暗中为汪屿捏了一把汗。
*
BNC的负责人果然在下午来了裴氏，那时汪屿正好在开会，得到杨扬的通知之后，匆忙起身出去，把会议室交给杨扬看着。
汪屿没请他们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将见面安排在了待客室，证明他压根没想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来的人是BNC的二公子，也就是之前用自己的私人邮箱问郁芃冉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的那位。汪屿看见他就莫名冒火，但教养使然，理智尚在，还是微笑着邀请他进了待客室。
郑娇娇端了两杯咖啡过来，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却被那人一把拉住了手腕，顿时慌张：“张先生您......”
下一秒，汪屿出现在郑娇娇身边把她拉开，目光落在那位张先生身上：“张总，这不合时吧？”
那人只是哈哈笑了几声，想糊弄过去，却不料汪屿的表情愈发难看，还是收敛了些。郑娇娇下意识躲在汪屿身后，却被他轻轻推到门口。
“先去忙你自己的工作吧，等下有事我会叫你。”
“好......好的。”
待客室的门合上，汪屿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那位依然坐在原位的二公子。
不懂，看到个女的就两眼放光，上辈子没见过女的吗？
“想知道小裴总为什么突然取消和我司的合作，我司和裴氏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现在合同都签了，您这边突然说取消合作，我们的损失谁来承担呢？”
汪屿笑了笑：“张总，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签了合同没错，但是我复查的时候发现贵司提供给我们的材料出现了偷工减料的情况，涉嫌夸大和虚假宣传。报价方面我向来是不担心的，但如果是材料本身就有问题的话，恕我不能接受。”
对方只是微愣，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汪屿的意思。
“这个项目本身不大，裴氏和BNC合作多年，此前在裴皓诚还是总经理的时候，这块的合作都是默认给你们做的。这么些年下下来，BNC在这个项目上做得究竟怎样，究竟捞了多少油水，我也不是不能猜到。裴皓诚做人圆滑，发现问题之后不是想着交给你们去承担责任，而是自己做了冤大头，把那些有问题的材料自费换掉。但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汪屿迈步走到二公子面前，微微俯身，视线牢牢锁定在那人身上，强大的压制力甚至让那人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小张总，没记错的话，BNC的财务这块一直都是你负责的吧？”
被叫做小张总的人拍桌而起，直指汪屿的鼻尖：“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必着急，我只是在简单陈述事实而已，没有威胁的意思。”
汪屿大心脏惯了，这点小场面在他看来不足为奇。只是一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封邮件，他就有点想当场拧下眼前这人的脑袋。
与此同时，正好散会出来的杨扬被郑娇娇找到。
“杨助理，我找你有点事，可以单独聊聊吗？”
看她满脸紧张和不安，杨扬有些不解，以为是头儿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立刻跟着郑娇娇往电梯间的方向去。
没想到郑娇娇一路带着他去了个没人的办公室，进门之后还顺手反锁了。
杨扬不解，下意识抱紧怀里的pad，职业素养让他意识到现在事态不对，但表情管理依然在线，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郑小姐，请问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郑娇娇只是笑：“杨助理，我有话想跟你说。”
*
下班前，汪屿接到了郁芃冉的电话，正好边收拾东西边嘱咐电话那头的人在路上注意安全。
杨扬在办公室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主动敲门进去，等到汪屿拎着西装外套出来，他才如梦初醒般看向自己的老板，
汪屿并不知道门外还站着人，开门的瞬间还差点被吓到，注意到杨扬的表情很是奇怪并且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暗暗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下意识四下看了一圈，确认周围没人之后，把他带进办公室。
令他不解的是，他原本想反手锁门，却被杨扬拦住了。
“你有话想跟我说。”
汪屿用的是陈述句语气，证明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征求肯定。
小助理似乎还在纠结，汪屿耐心地等着，期间还回了郁芃冉的消息，跟她说到了之后先在包厢等等，他可能会晚点到。
“Watson，我觉得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事情很多也很乱，以我目前的工作能力和抗压能力，确实不足以承受这样的工作强度，我向您申请辞职。”
汪屿瞬间皱眉。
这么突然？
最近的工作确实不少，但是任务量绝对少于他们刚回国那阵，怎么以这个借口提出离职？
过去杨扬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他们曾经一块连轴转了四十多个小时，杨扬还能神清气爽地跟在他身后汇报最新数据，怎么突然找了这么个理由？
汪屿原本想多问两句是不是因为家里的因素，察觉杨扬的视线始终飘忽不定——但更多时候是越过他看向办公室外，并且还时不时地摸摸鼻子，顿时理解了他的意思，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行，理解你的苦衷。离职申请要在正式离职前至少一个月提出，你是公司高层助理，离职手续会比其他员工的麻烦一些，需要在新助理到任前做好所有的工作交接，这些你应该都清楚。”
迎着汪屿的眼神，杨扬也明白了这人的意思，莫名松了口气，冲着他点点头：“谢谢Watson这么多年以来的栽培和信任，离职流程我都清楚，会做好所有后续工作再离开，您放心。”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汪屿在出门前还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伸手扶住正边回消息边往外走的杨扬，埋怨了两句“多大的人了还边走路边玩手机”，这才放心地走向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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