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来的时候本身就已经是下午,冬天白天本来就很短,不到六点,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林艾其实没有给王月华打电话,就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这是曾经林夕教她的,先斩后奏。王月华也心疼自己的女儿在舅舅家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所以看见林艾给她发的短信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告诉安安回去的时候开车慢一点。
没错,林艾说的是,唐安安在B市耐不住寂寞,来找她玩了,明天跟着她一起回B市,完全不用担心,只是帮她把东西收拾好带回去。
“其实我给你准备新年礼物。”林艾跟在唐琛身后,看着他收拾吃完饭后的垃圾。
“什么礼物?”唐琛笑着问。
“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回B市了告诉你。”
其实那个礼物已经在唐琛的家里了,她担真等春节回学校拿不出来,又害怕拎个箱子出来,王月华会问她些什么,所以放假那天,她干脆将装着礼物的那个箱子放在了唐琛的家里,到时候去了他家,直接拿出来就可以了,中途还省去了诸多麻烦,林艾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都没忍住自己夸了自己几句。
有了第一次盖着棉被纯聊天的经验,这次林艾看起来就要比上次镇静得多,唐琛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动自发滚到他怀里的林艾,她还真当自己是柳下惠不成?可是看着那双忽闪忽闪不夹一丝杂质的眼睛,唐琛也只得抱着她在心里数羊。
今天倒是没有认床,睡得挺快的。
唐琛看着怀里已经睡得很沉的林艾,在心里好气又好笑说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林艾记得她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是跟着林夕一起看的,忘记片名叫什么,里面有一句特别经典的台词,一直到现在林艾都记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林艾悲催的想,这简直就是历史的重合!唐琛裸着上半身抱着林艾,温柔的用纸巾擦着她的手,脸上一直带着神清气爽的笑意,林艾抬眸只看了一眼,在心里默默的自我安慰以及催眠,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
冬天只一件高领的羊绒毛衣就能遮住一切暧昧的印记,洗澡的时候,林艾假装没有看见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紫红色的痕迹,为什么连······大腿上都能有?!泡在浴缸里时,唐琛提出要一起泡,因为节约用水,林艾以担心他把持不住而严肃拒绝了,无奈的唐琛,只能离开浴室,等着他的小宝贝收拾好了出来。
林艾将自己沉进浴缸,只觉得历史惊人的相似。
林艾不知道林森和王月华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和唐琛是早上吃了早餐之后离开的W市,一路上林艾都没好意思看唐琛一眼,唐琛倒是不介意,心情还挺不错的哼着车里的歌。
“小叔,你来其实是有预谋的吧?”林艾坐正身体看着唐琛问。
“什么预谋?”唐琛看着她,不正经的勾唇笑了笑。
“就是······”就是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说不出来,因为太害羞了。
虽然明年下半年就回国了,可是今年傅辰还是回国过年了,他和傅艺两个人相依为命,如果他不回来,傅艺就得一个人待在家里度过这个除夕和春节,或者直接在剧组过年,所以他回来了。虽然知道有傅辰回国有一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傅艺还是很高兴,她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这个弟弟。
她的工作忙,忙着拍戏,忙着拍广告,忙着应酬,傅辰也很忙,忙着学习、学习、学习,所以两个人联系的时候非常少,基本上不是你没有时间就是我已经睡觉,所以这次傅辰能够主动提出来回国过年,作为姐姐的傅艺,表示很欣慰。
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偶遇了,唐安安也不知道傅辰回来了,两个人都是一愣,然后有些不自然的打着招呼,自从他们分手后,谁也没联系过谁,傅辰是害怕唐安安不理自己,而唐安安则是真的不想看见傅辰,可是和莫少臣在一起后,唐安安对傅辰的心态改变了不少,当初他们俩分手,其实不是傅辰一个人有责任,她其实也有,只是当初她太生气太伤心,根本就没有心情好好来想这些事情,后来冷静下来了,唐安安想,如果不是因为莫少臣从小看着自己长大,恐怕也会受不了自己的脾气吧。
“如果有空,我们聊聊吧?”傅辰看着唐安安说。
谁说唐安安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呢?
唐安安看着傅辰的眼睛,那个“不”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出来,最后只能点点头。
“还是拿铁?”侍应生过来点单的时候,傅辰有些不确定的问,当初唐安安进店必点的饮品就是拿铁。
“不,我现在喝美式。”唐安安犹豫了一下说。
“那一杯热美式,一杯拿铁。”傅辰说。
其实美式是莫少臣的习惯,而她现在喝美式,也是莫少臣潜移默化的结果。听见唐安安说她现在喜欢的是美式的时候,傅辰心里很失落,他以为不管是自己还是唐安安都还是以前的样子,可是那杯咖啡清楚的告诉他,他们其中已经有一个人变了。
这一切又能怪得了谁呢?当初是他要去美国,抛下唐安安的,唐安安没有任何错,错的是他一直没有将唐安安纳入自己的人生规划里,傅辰目光灼灼的看着唐安安,现在他想挽回,还有机会吗?傅辰的眼神让唐安安觉得紧张与害怕,一而再的错开与他的眼神对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破镜重圆的美事。
莫少臣过年的时候,也回了大院,木兰会所春节放假,他没地儿吃饭,为了保证自己不饿死,这段时间他都住在大院里,别人他不知道是不是高兴,莫老太太很高兴就是了,莫家一脉单传,莫少臣打小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只要不太出格,做什么事情都由着他,索性这么多年,也没长歪。
这样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前男友坐在那儿有说有笑的,这还是第一次,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和这丫头约好一起出来电影,结果竟然给他迟到了,现在看着大概唐安安都已经忘了还和自己有约了吧。平心而论,傅辰更适合唐安安,两个人年龄相仿,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虽然傅辰的家世背景赶不上唐安安,甚至还差那么一大截儿,可是唐家人并不是那种迂腐的非得门当户对才行的那种人,唐安安又是现在唐家唯一的孙字辈,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无意间从玻璃窗户里看见站在街对面的莫少臣时,唐安安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很快那种感觉就没有了,她和傅辰并没有什么,再说了她都不介意他后宫佳丽三千,莫少臣还能管自己和前男友叙旧不成?
吃醋和嫉妒这件事情,好像是不分对方有没有感情经验的,喜欢上了,爱上了,看见TA和别的异性在一起,就是会感觉不舒服,现在莫少臣就是这种感觉,恨不得傅辰马上消失在B市。
“我想起来我和朋友约好一起看电影。”唐安安抱歉的笑了笑,“有机会下次再见吧。”
“远不远,要不要我送你?”傅辰也站起来,问。
“不远,几分钟就到了。”唐安安谢绝了,拿着包包离开了咖啡厅,她在想,莫少臣应该不会生气了吧?莫少臣的脾气秉性,她一直捉摸不透,看着就跟笑面狐狸似的,整天不是对着这个美女笑,就是对着那个美女笑,还有求必应,脾气简直好得不得了,从来见他和谁发过脾气,唐安安也清楚,生在他们这种家庭的人,是不可能有这种人的,莫少臣展现的都是他愿意让她知道的一面,一面是光明一面是阴影,唐安安看见的就是光明,背地里都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不想知道,也无从知道。
跟在莫少臣身后慢慢走着,只是看着背影,都让唐安安觉得陌生,周身的气场要比现在这个天气还要让她感到寒冷,唐安安看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害怕。
唐安安跟着莫少臣,傅辰就跟着唐安安,三个人像一个诡异的组合,莫少臣知道唐安安跟着自己,可是唐安安不知道傅辰跟着她。唐安安想,要不今天就回去吧,她不会哄人,也不会对着家人以外的人撒娇,家里人会满足她的一切,所以唐安安不需要对除了家里人之外的人撒娇,包括莫少臣。
看着唐安安给他发的短信,再也无法控制住的戾气,让莫少臣愤怒的将手机用力的摔在了地上,霎时四分五裂,似乎这样都不能解气,一圈打在了旁边花店的玻璃窗上,玻璃碎了一地,鲜血也流了一地,周围顿时聚齐了不少围观的人,可是没人敢上前说话,包括那个花店老板。
这一切唐安安没有看见,可是傅辰看见了,看见了又有什么用呢?这并不关他什么事。
“要是困了就到后面去睡觉。”唐琛捏了捏林艾的手说。
“不困。”林艾靠着椅背,侧身看着唐琛,“小叔,我毕业后要去法国。”林艾尽量用平常的语调来说这件事情,她毕业要去法国的事情,大概是所有人知道了吧,因为是一早计划好的事情,可是唐琛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说过,也没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我知道。”唐琛说。林艾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唐琛变态的想要掌握她的所有消息,却从来不会限制她的自由,她的爱好。
“你知道?安安说的?”除了唐安安她不知道还有谁会和唐琛说这件事情,可是为什么唐琛一点反应了都没有呢?知道她要去法国的时候。
唐琛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只是握着林艾的手紧了紧。
“你想让我去吗?”林艾小心翼翼的问。
唐琛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知道去法国继续学画画是你的梦想,我不会阻止你做的任何决定。”
“可是······”林艾看着他,有些急了,“你就不怕我去法国之后,不喜欢你了吗?”
“你会吗?”唐琛笑着反问。
“不会。”林艾坐直了身体,闷声说了一句。
也许有些小人之心,唐琛并不敢保证林艾说的这句“不会”里有多少的可能性,去了法国之后,她会遇见更多与自己志趣相投的同龄人,会有相同的三观,也会也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会遇见更多比他合适的和她度过余生的人,这也是在知道林艾要去法国之后,唐琛一直担心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在想应该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让他有安全感,也让林艾有安全感。在遇见林艾之前,唐琛一直觉得婚姻不过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决定,做选择,为什么要浪费自己一大半的精力在经营婚姻这种无聊的东西上?可是在遇见林艾后 ,唐琛突然发现,只有那种薄薄的纸所形成的契约能让他有安全感。
“不过在你去法国之前,我们先去一趟拉斯维加斯。”唐琛的声音里带着笑。
“去······”林艾想问去拉斯维加斯做什么,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结婚,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是具有法律效应的,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是她从美剧里知道的。想到结婚两个字,林艾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红了,烫的厉害。
看林艾的模样,她大概已经猜到他要去拉斯维加斯的目的了,所以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等着,他知道林艾需要时间来消化。
林艾不知道林森和王月华是不是回来了,唐琛也没有打算就这样将林艾送回去,看着他往自家方向开的时候,林艾也没有说什么,她要送给唐琛的礼物,还在他家里放着。
第22章 新年礼物(二)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莫少臣的背影,唐安安郁闷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羽绒服出门了。
“去哪儿?”沈冰跟在唐安安身后问。
“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边往莫家走,一边想着,也不知道这个点了,莫少臣回来没有。
“安安来了。”莫老太太打小就喜欢唐安安,恨不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孙女,可是莫少臣又迟迟不肯结婚,也就只能惦念别人家的孙女了。
“奶奶,莫······莫叔叔回来了吗?”唐安安问。
“还没呢,打电话也不接,这孩子不知道去哪儿了。”莫老太太似乎有些不高兴,“你找少臣有事?”
“嗯,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想问问莫叔叔能不能给我点建议。”唐安安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怕眼睛眨多了,突然露馅儿了。
“等少臣回来了,我让他去你家找你。”
“嗯,好,谢谢奶奶。”
本来想着要回家的,可是脚一转,就往大院外面走了,还是不放心莫少臣呀,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了,还要她一个小姑娘担心,真是······
莫少臣家密码锁的密码是唐安安的生日,她也不知道之前的密码是什么,只是后来他俩在一起后,莫少臣就换成了她的生日,其实唐安安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可是知道是自己生日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也许是从来没有缺过什么,过着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唐安安从小就很知足,也从来不会主动要什么东西,除非是真的特别喜欢,她很珍惜别人送她的礼物,就连小时候老师奖励的小红花,现在都能在储物房里找到。
刚进屋子,唐安安就闻见了一股很大的酒味,莫少臣大概是在这里了。
莫少臣的酒量很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有人都喝醉了,他还能清醒的站着,包括唐琛的酒量都不如他,这也是莫少臣唯一能在唐琛面前自夸的事情了,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就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根深蒂固了。
唐安安从进屋开始,就一直皱着眉,满地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这人喝了多少酒,唐安安并不认为是上午那件事情刺激到了他,所以心里一直在猜测莫少臣这到底是抽了什么疯,看着这些个空瓶子,是要把自己喝死的节奏吧?唐安安是在沙发后面找到莫少臣的,大概还是很清醒的,她看他的眼睛,一点都没有混沌,不多那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血都已经结痂了,还混着玻璃渣子,看着就疼。
“你手怎么回事?”唐安安蹲在旁边,皱着眉问,“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你管,去找你的老相好去吧。”
唐安安:“······”
唐安安有些嫌弃现在的莫少臣,一股子的酒味,太浓了,以至于她觉得有点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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