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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们是什么意思？不如开门见山直说要求。我也省的动那个脑筋想来想去，一会儿和您们想的不一样，又是祸事。”文冬青干脆了当的来了个直言不讳。
“你每个月给我们一百五十元生活费。”贺蕙兰简单明了的说了出来。
第34章 造反
“每个月一百五十元？爸爸，您这是想让我女儿、儿子出去讨饭吗？我一个月才多少工资？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您这狮子大开口，还让不让我活？”
文冬青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舞着双手。这个数目放在今天是笔小钱，可是九十年代初期，一百五十元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一笔巨款。
文益智白了眼贺蕙兰，这婆娘也真敢开口，不是说好，每月给五十元吗？
怎么突然多要一百元。真是要人命，准是翠菊那个死丫头出的馊主意。
“冬青，你一个人的工资是有些困难。可是我听翠菊说，瑞香在学校食堂挣的比你都多。那每月孝敬我们一百五十元不过分吧？”
“妈，我是个男人。你说你打我主意，不让我活，我认了。谁叫你是我妈呢？你怎么能去抠瑞香挣的钱呢？
你是母亲，她也是母亲。我打小你偏心弟弟妹妹，我是哥哥，认了。
分家了，我们啥也没有，认了。现在你说养老，行，我也认了。可你不能提非分之想呀？瑞香挣的钱您想都别想。”文冬青强硬的拒绝着贺蕙兰无理的要求。
“蕙兰，咱们静下心好好商谈。冬青，你也对我们两老态度好点。啥事是吵架能解决的？”
文益智眼见着又要吵架，放下端着的架子，两头说着。这老夫妻俩，配合挺默契，一个唱红脸另一个唱白脸，总有一个出来打圆场，动不动还角色对换。
文冬青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野孩子，要不就是福利院领来的。
“冬青，家里的困难我也讲了。你自己说，你每个月出多少养老费？”文益智变主动为被动，采取曲线救国路线。
“爸爸，你和妈现在身强力壮，无病无灾。你有退休金，家里有着五六十棵橘子树，我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一棵树成本多少，收入多少，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文冬青本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透彻，太透彻人心凉的快。任何事情一旦剖开了，细细研究分析，答案往往出人意料，结局也不如自己臆想中的那般美好。
郑板桥说：难得糊涂。简单的四个字却道出了大道理。太精明的人事事看透，哪里还会有开心二字？看透不说破才是大智慧。
文冬青深知这个道理，但是今天他不得不清醒的为自己的小家算笔账。否则，以后家里的日子将永无宁日。
“你知道什么？你又不种个地？”文益智轻蔑的白了眼大儿子。
“爸爸，你能听我说完吗？”文冬青这会儿心平气和、不急不躁呢！
“家里的收入大致的账我是有数的，不说是因为我顾念着亲情。爸爸陈述的困难的理由非常的不充足，甚至很荒谬。
首先家里的纯消费者应该只有景天一人才对。翠菊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孩子吗？
她理应给家里交一部分钱，可是你们宠爱着她，反而每个月还贴补她。
春菊和秋菊出嫁多少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每年还固定给她们俩一笔钱，帮她们养孩子。
这叫寄生虫好不好？我睁只眼闭只眼装糊涂，非要逼着我说穿说透？
我家的孩子要不要养？我和瑞香两个人辛辛苦苦挣点钱你们还来惦记？今天说破了天，无理要求我一概不会答应。我说完了，你们继续。”文冬青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的抖了个干干净净。
文益智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几次站起来用手指着文冬青的鼻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狠狠的拍着桌子出气，桌上的碗被震的东倒西歪。
贺蕙兰一时也无话可说，只是心里纳闷，老大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两老同时语塞，屋里出现死一般的沉寂。
“爸爸，妈，今天算我无礼了。你们要觉得我冲撞了你们，不孝，你们尽管去找大妹二妹找我算账。
但是，今天的话我既然说出了口就绝对不是胡说。对正当合理的要求我再困难，也不会推脱属于自己的责任。
你们再商量商量吧？做「祝米」那天，我还是希望你们早点去，帮我们看看孩子，照顾客人。”
文冬青说完，推了自行车出了文家院子。大铁门无辜的「哐当」撞在院墙上，文冬青头也不回的骑车走了……
留下老两口目瞪口呆的在屋子里心情凌乱不堪，老大这是要造反呀！
文冬青气鼓鼓的踩着自行车，田间劳作的乡亲和他热情的打招呼，他也没有听见。
“这文老师，准是又和老文老师怄气呢！”
“他们家深宅大院的矛盾，还不如我们这些穷苦的劳动人民家和谐。有钱也不是好事，都惦记着呢？”
“听说文老师得了儿子，老文老师应该很高兴吧？”
“谁说不是呢？看这样子，准是又吵架了。”
乡亲们看着远去的文冬青，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城里……
纪瑞香怀抱着小吉庆，轻轻拍打着。小吉庆的眼皮慢慢的合上，伴随着均匀的呼吸，沉沉的睡着了。
“夕颜，你去舅舅家，舅妈在干什么？”
“没有干什么，我们到了的时候，他们都在门口等着我们呢！”
“舅舅家还是那个样子？”纪瑞香惦记着大哥一家。因为怀孕生产，她一年多没去大哥家，也不知道大哥家那土房子还能不能再撑几年。
“舅舅家可真穷呀！那墙壁有的都有洞，舅舅他们太不讲究了。有洞也不说找点硬东西补上，往里面塞点大哥二哥的作业本补洞。”文夕颜摇着头说，一副心痛不已的小大人模样。
纪瑞香怜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轻轻放下怀里的肉团儿。朝客厅努努嘴，母女两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嘘——小点声说话，别吵醒弟弟。”纪瑞香半掩了房门，指指沙发。
文夕颜斜躺到沙发上，和纪瑞香聊起了昨天的事。
“妈妈，大哥和二哥来了后，你给我点钱，我去买个西瓜。昨天说好了，要请他们吃。”
“嗯。两个哥哥长高了吧？”
“肯定高了呀！裤腿都短了。我觉得姨妈家很富，都做了那么大的新楼房。他们家和我们家一样，有点心在家备着。但是我不喜欢和程芳芳玩，矫情。程贝贝嘛，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
文夕颜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想起爸爸说女孩子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
她本来还想说姨妈吝啬鬼，又觉不妥。妈妈不一定喜欢自己对她亲姐姐这样评价吧？
纪瑞香想起大哥家的房子，眼睛有些湿润。自己兄妹三人，父母早亡。
本应该相互扶持，可惜自己是个平头小老百姓，挣的钱也只够自己家日常开销。
姐姐家表面看起来日子有模有样，手头也不宽泛。加上姐姐那小气的性子，拉扯大哥家也不可能。唉……
第35章 遭遇渣男
文冬青进了城，拐了个弯去了菜市场。
已近中午，菜市场的人不多，除了慵懒聊天的卖菜人，买菜的没有几个。
见着文冬青在菜摊前张望，摊主立马笑眯眯的起身。“您买点什么？”
“我随便看看。”文冬青点点头，漫无目地的边走边看。
“这鲫鱼怎么卖？”文冬青指着活蹦乱跳的鲫鱼想着买两条给纪瑞香炖汤。
自从生了儿子后，纪瑞香就没有好好吃过饭，总是没有胃口。
一番讨价还价，上秤给钱。文冬青拎着鱼，抛开烦心事，装的若无其事的回了家。
“夕颜，爸爸回来了。”
“不是说吃了中午饭回来吗？”纪瑞香疑惑的问。
“想儿子呢！早点回。”还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充足。
躺沙发上的文夕颜假装生气的瘪瘪嘴，文冬青憨厚的一笑，“更想女儿呢！迫不及待的要回来。”
「呵呵呵」纪瑞香压低着声音笑了起来。文冬青可不敢得罪这个宝贝女儿，表白自己对儿子的喜爱时，一定要低于女儿的高度。
只差贴上标语：文夕颜第一，文吉庆第二。
吃完饭，文冬青猛然发现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什么事？他忘了去请文春菊和文秋菊。哎呀，这生气把自己气的，得了，下午再跑一趟吧？
文冬青前脚刚出门，文翠菊后脚就进了门。
“小姑，你怎么来了。”文夕颜从沙发上一弹就站了起来。文翠菊很少来家里，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翠菊来啦！你大哥去你大姐和二姐家了。”纪瑞香听到说话声，走出卧室，热情的和文翠菊打着招呼。
文翠菊披散着头发，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这是给夕颜买的西瓜，用点凉水冰着吧？”
文翠菊从分家后就不喊纪瑞香嫂子，纪瑞香也不生气。只要这个小姑子不作妖，怎么都行。
“夕颜，拿到厨房去，找个盆放点水冰着，等你爸爸回来后一起吃。”纪瑞香使了个眼色，文夕颜秒懂，提着西瓜去了厨房。
“翠菊，你这是怎么呢？不舒服吗？”纪瑞香见文夕颜走了，关心的问道。
不问还好，这一问，坐在沙发上的文翠菊干脆俯身趴在自己膝盖上，双手环抱着头伤心的哭了起来。
纪瑞香心想这准是出了大事呢！
她去厨房小声吩咐文夕颜到卧室看着熟睡的弟弟，不叫不要出来。然后倒了杯水，拿了包纸巾放到茶几上。
“翠菊，你心里若是有事，就跟嫂子说说。别这样哭，哭坏眼睛怎么上班？”纪瑞香把纸巾递给文翠菊。
文翠菊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正要说话，那不争气的泪水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看着眼睛肿的像个小核桃似的小姑子，纪瑞香心里有些难受。
这究竟是什么事让自己这个高傲的像个公鸡的小姑子如此伤心难过？
文翠菊理了理心情，哽咽着讲了自己的事情。
原来她的那个男朋友脚踏两只船，除了她还和另外一个女生打的火热。
文翠菊多么骄傲的一个女生呀！哪里受得了这个侮辱。关键是这件事竟然还和文夕颜有关。
说来话长，年前纪瑞香还怀着身孕。文翠菊带着男朋友来家里玩，文夕颜和他们聊天。
天南海北的一阵神侃，文夕颜忽然对文翠菊的男朋友说了一段让人费解的话，“你别背着我小姑和别的女生出去玩哟！现在这么冷，人家电视剧里男生会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给怕冷的女生穿。叔叔，你不会把衣服给别的女生穿吧？”
结果，从文夕颜家走了后，文翠菊的男朋友在无人处，「扑通」一下就给文翠菊跪下了。
老老实实的交待了自己和另外一个女生的故事，并发誓一定断绝来往。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文翠菊当时都懵了。
她的男朋友听了文夕颜的话，以为和另外一个女生逛街被文夕颜看见了。
事情的巧合真的是太奇妙了，他的确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了怕冷的女生穿。
他以为文夕颜一定会告诉文翠菊，揭露他的丑行。心里再三权衡，决定勇于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监狱里不是还有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是他忘了，感情是神圣的，来不得半点虚假。爱情的错，一旦发生，即便坦白从宽，那也是牢底坐穿的节奏。
惊的文翠菊晕乎乎的，如同遭遇了天打雷劈，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文翠菊对这个男朋友是认真的，她一直以为她的人生一帆风顺。
人算不如天算，一表人才、衣冠楚楚的男朋友背后竟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一幕。
文翠菊泪水涟涟的煎熬了一夜。思前想后、长痛不如短痛，果断的提了分手。过春节时，文翠菊回了向阳村对这件事只字未提。
年后，文翠菊一如既往、不动声色的上班。忘记前任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很快，文翠菊就接受了新的追求者。
而前任，和别的女生火热了几个月后，觉得还是文翠菊各方面更适合娶回家做老婆。
心里后悔，这段时间老是到文翠菊单位纠缠她，弄得她很尴尬。
新交的男朋友也有了意见。
文翠菊一个女生是又气愤又难受，面对这么一个无赖，她是吵不赢也打不赢。
这不，今天星期六，不用上班，到大哥家来，找大哥想想办法。
纪瑞香心疼的拍拍小姑子的肩，“你别担心，这事等你大哥回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这男人可真够不要脸的，太无耻了。”
文翠菊使劲儿揉着眼睛，她内心是煎熬的，在纪瑞香面前她一直是骄傲的公主。
今天自己落难，若不是情非得已，她真不愿意在纪瑞香面前秃噜自己的伤心事。多么丢面子呀！
纪瑞香此刻却想着，自己的女儿怎么会知道小姑子的前任和别的女生的事？
“翠菊，你问过夕颜没有？她是亲眼看见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夕颜那么小，我问她干什么？那不要脸的做错事自己承认了，我问我侄女儿干什么？”文翠菊抽抽搭搭的，但是口气却是义愤填膺。
纪瑞香心里暗暗点头称赞，小姑子这事还是做的光明磊落，说起来也确实不关文夕颜啥事。
人只要做错事，隐瞒的再好也有漏风的时候。况且这件事漏的非常好，还能亡羊补牢。
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领了证才发现男方人品道德亏欠，那可就是亏的一塌糊涂呢！文翠菊的一生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第36章 转变
“翠菊，你今天也别急着回去。明天是不是星期天？夕颜不上学，你大哥也放了暑假。瞧我这记性，笨的星期几都记不住。”
纪瑞香嘿嘿的笑着，自我解嘲的方式宽慰着文翠菊。“就在家住一夜，晚上和夕颜睡。晚上看我给小吉庆洗澡，可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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