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写着简洁的英文单词。
“怀瑾,这俩词什么意思?”
唯一。
这两个字在心中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变成了“我想和你做朋友。”
“两个英文字,这么长句话?”
手指下面传来僵硬的触感,周怀瑾将视线下滑,透过母亲发灰的鬓角,看到的是一双结了老茧的手。
发黄的五指上还有些黑色的沟壑。
这双手托举着周怀瑾成长。
但此时此刻,正抓住他内心隐秘的角落,疯狂地往外拽。
似是认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儿失控,李华琼收敛了动作,蹲下身子将包里面的书本文具一件件地拾起来,“怀瑾,妈拼了命地把你从老家带下来,不是让你荒废学业的,是想着你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但您不必这样。”
他一把躲过了母亲手中的书包,自顾自地捡拾。
记忆之中,他和母亲很少起冲突,甚至没有红过眼。
这块表,却像是一颗炸弹。
炸起硝烟之后,让整个战场都弥漫着死亡一般的静谧。
一晚上,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周怀瑾安静地躺在床上,透过黄色的纱窗,他看到窗外的天空。
黑压压的一片,仿佛就压在他的胸口。
黑色天空之下,闪耀着些许灯光,昏黄惨淡。
弄堂里偶尔会传来几句声响,旋即淹没在这无底的墨色之中。
同一片天空下的泽湖对岸,高楼大厦折射出的绚丽灯光铺在夏瑜脸上。
脸上的妆已经褪去七七八八了,她一把扯下头上的发卡丢到坐椅旁的垃圾桶里。
解开短靴的鞋带,系在一起。
露出两只白皙的脚,在石板路上跺了跺小甜豆般的脚趾头。
湖边的小道上,一对年轻的夫妻推着婴儿车,向着夏瑜走来,两人有说有笑。
走到夏瑜面前的时候,两人弯下身子,伸出双手逗弄着婴儿车里面的小可爱。
那两双有力的手臂,团团地围住小孩儿。
一阵风袭来,夏瑜用双臂抱住自己。
她想起身去看看婴儿车里面的小孩,看一下在爱里长大的孩子都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被一个花坛阻断了去路,那一家三口变得可望不可及,在她的视线之中越来越远。
她赤脚提着鞋走回了大门,才发现花园里有一支玫瑰顺着围墙逃了出来。
花是鲜红的,笑得很灿烂,在晚风中摇曳。
夏瑜伸手准备摸一下它,只听见咔擦一声,枝条却落进了她的手中。
“怎么长出来了,幸好没被夏先生看到,不然就完了。”
少女翻了个白眼,夏长海那个老头子就是这么无趣,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条条框框的。
所以在他们家,哪怕是玫瑰,都不能自由生长。
“反正不要了,我拿走了。”
夏瑜拈着花走进大厅,发现三人正端坐在客厅。
夏长海坐在面对大门的沙发上,左边夏哲,右边温雅。
这阵势一看就是没安好心,更何况,夏哲鼻梁上顶着个招眼的鼻贴,她一眼就看到了。
周遭的氛围有些压抑,夏瑜迈开腿想跨上楼,刚走两阶,身后的男人径直过来,一把扯过她的假发,扔在地上,躲过她手中的短靴,丢得老远。
假发被掀起的时候,她的头发也跟着被大力拉扯,头皮紧绷,痛感一下子冲击上来,鼻腔发酸,夏瑜紧咬双唇,将蔓延到眼框的泪水压了回去。
“只知道疯是吧,整天在学校里面不是跟人鬼混谈恋爱,就是无所事事跟老师对着干。你要自甘堕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连你的亲弟弟都要下手了吗?”
“他跟你说了原因了?”
夏瑜松松垮垮地站着,微微扬起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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