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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仰起头道：“我的同学，他们都说我没爸爸，我跟他们打了好几次架，一开始老师还批评他们，现在打架打的多了，连老师都不喜欢我了！”
他看向张小晚：“妈妈，妈妈，别人都有爸爸，为什么我没有？我爸爸到底在哪儿啊？”
张小晚脸色变了变，咬着嘴唇看了关晓川一眼，随后对小舟道：“我没跟你说过吗，你爸爸是特种兵，正在执行秘密任务呢，任务没有完成，不能回家的！”
“你骗人！我问过别人，人家都说了，特种兵也不会好几年不回家的，电视上都没这么演过！”
“电视上演的都是假的，你爸爸是真的执行任务去了！”
“真的吗？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啊？我都这么大了，他以后会认的我吗？”
张小晚低下头来，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的红眼圈，瓮声瓮气道：“会的，他一定会认识你的，还会给你做饭，抱着你上他的大汽车里面，带着你去玩……”
她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了，红着眼睛看向关晓川：“好了，早饭也吃完了，我现在也没事了，晓川，你要是没事的话，请回吧！”
第26章 循循善诱
见张小晚竟然有送客的意思，关晓川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不是，小晚，你这是在撵我走吗？”
张小晚将脸庞扭到一边，似乎不敢看关晓川的眼睛，淡淡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关晓川：“姐姐，咱这也忒无情了吧？翻脸如翻书啊！我这刚给你们做了早餐，你们还都吃的挺香，现在好了，吃干抹净，这就不认人了？咱做人不能这样吧？”
张小晚听他说的委屈，嘴角忍不住上翘，但是声音还是清清冷冷：“吃干抹净不认人的事情，你做的还少吗？”
关晓川闻言气结，想起之前两人共处的时光以及自己当时坚决分手时张小晚伤心的模样，顿时不知说什么是好，没想到经过这么长时间，张小晚还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怨怼之情。
“好啦，过去的事情，咱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关晓川语气软了起来：“你现在身体这样，你还是在家歇着吧，我开车送小舟上学去怎么样？你放心，我绝对将小舟安安全全的送到学校里去！”
小舟也叫道：“我要坐汽车！”
张小晚看了关晓川一眼，又看了看孩子，最后对关晓川道：“晓川，其实不用这样的，你应该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必要在我们这里浪费时间！”
关晓川摇头道：“怎么叫浪费时间呢？小舟这孩子被我撞了一下，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我顺便过来送孩子上学，这不是应该的么？小晚，你怎么来北京了？你之前不是在老家上班的么？”
张小晚被问的有点烦躁：“家里发生点事情，我不想在家里待着了，就来这里找工作。好了，你不要问了，孩子上学都快要迟到了，你还送不送？”
“送送送，肯定要送！来，小舟，咱们一起下楼，叔叔送你去上学！”
三人下楼之后，关晓川让司机老纪把车子开进小区，停在了三人面前，对小舟笑道：“来，小舟，上车。”
张小晚看着关晓军的奔驰，脸上复杂之色一闪而过：“这是你的车子？你现在出门都有司机了？”
前几天小舟被关晓川撞了之后，她吓的魂不守舍，坐在关晓川的车子上，根本就没有心思查看关晓川开的车子，直到现在，小舟无事，她才有暇观看关晓川开的车子，然后它愕然发现，这个昔日穷困的男友，现在好像已经发生了人生中极为华丽的蜕变。
“这是朋友的车子，我只是暂时借用而已！”
关晓川不欲显摆自己，笑道：“要不你也上车吧，正好给司机指一下路。”
张小晚弯腰上车，喃喃道：“车子你可以借用，我可没听过连司机也能借用的。”
三人上了车之后，张小晚说了地址，司机老纪驱车出了小区，向附近的一所小学开去。
“要不这样吧。”
关晓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在车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张小晚说道：“我那里还有一套房子，下周就没人住了，要不你和小舟搬我那里去吧，嗯，早上可以让老纪开车送孩子上学，你看可以吗？”
张小晚看向关晓川：“你是在可怜我们母子俩么？”
关晓川急忙道：“你误会了，我这绝不是可怜，我这只是作为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对你提供的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小晚，你可以不住我那里，但是为孩子提供一个好的生活场所，这应该是一个做母亲的最大的愿望吧？你忍心让小舟一直住在这里受苦？”
张小晚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关晓川循循善诱：“你看啊，我这房子绝不会给你收任何租金，你们娘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燃气电暖，什么都不用你们负责，物业上的事情也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安心住就行。
每天孩子上下学，我可以接送孩子，车子也送给你用，我知道你有驾照。为了孩子，小晚，你真的应该考虑考虑的。”
第27章 回忆
小舟所在的小学距离张小晚所在的小区并不太远，开车不到十分钟便到了， 在即将到达校门的时候，关晓川微微皱眉，看向张小晚：“孩子就在这里面上学吗？这条件有点不太好啊！”
张小晚看了关晓川一眼，低下头来，轻声道：“我目前就这条件，不是我不想让孩子上好的学校，实在是我现在的状况不足以支持小舟去上贵族学校，甚至让他在这种民工子弟学校，都是花费了好大些精力才让孩子进入的，你可能不知道外地户籍的孩子想要在首都上学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面前的学校略显破旧，夹杂在一片陈旧的小区之中，隔着大门附近的铁栅栏可以看到小小操场上的草坪与塑胶跑道，正门口竖立着的旗杆上，五星红旗正在迎风飘荡，旗杆下是一群奔跑的孩子。
这个学校虽然陈旧，但不乏活力，以张小晚此时表现的财力，她能让小舟进入这么一个学校上课，其实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我不是说公立学校不好，但就整体教育水平而言，毕竟相比那些高档一点的私人院校，还是差了不少。
小晚，童年时期的教育几乎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要不这样吧，改天我帮小舟找一个好一点的小学，等找好了，就让小舟转学吧！”
张小晚看向关晓川：“晓川，你为什么对小舟的事情这么上心？”
关晓川挠了挠脑袋，自己也觉得奇怪：“不知怎么的，我在第一次见到小舟的时候，就打心眼里感到亲切，这小子就好像……”
他一时间找不出好的形容词，卡了半天方才说道：“就好像我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我一看见这小子，我就说不出的高兴！”
旁边的小舟也挥舞着小手叫道：“我也是！我也是！我一看到叔叔就觉得叔叔是个好人！虽然他开车撞了我！”
张小晚低下头来，轻声喃喃道：“是吗？果然不愧是你们老关家的种！”
关晓川没听清楚，问道：“什么？”
张小晚急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学校到了，小舟，咱们下车吧！”
小舟扛着小书包，从车里走下，张小晚陪同他一起向学校里走去。
今天学校里要开家长会，张小晚这个当妈妈的自然要跟着一起去。
学校门口停着的大都是电动车，偶尔也有几辆外地牌照的汽车，本地牌照的汽车也有，但只有稀稀拉拉的几辆。
老纪将车子停在了停车位上，坐在车上，等待关晓川的下一步吩咐。
作为一个司机，老纪知道自己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而像现在这个时候，很明显不是他说话的时候，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呆在驾驶座上，静静的等待关晓川的吩咐。
关晓川坐在车里，一打开车窗，一根一根的抽烟，在烟雾缭绕中，与张小晚所经历过的一幕一幕子在他眼前不住闪现：
“我们要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那时候的张小晚欢快的如同一只小鹿，拉着关晓川在公园的草地里奔跑，在凉亭里拥抱，一起在校园里一起看书，在餐厅里互相喂对方吃饭，一起放风筝，一起看电影。
当他们在河堤斜斜的草地上互相拥抱躺着晒太阳的时候，张小晚躺在他的臂弯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关晓川一边脸庞的轮廓，与他紧紧相拥：“晓川，我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关晓川亲了一下怀中的女孩，那时候他与张小晚一样年轻：“好！永远不分开！”
“晓川，这是我给你叠的五角星，一天一颗，叠了三百六十五颗，整整一大瓶子呢！”
这是春节开学后的某一天，张小晚送给他祝福星的场景，当时是春天，他穿着她亲手织的两只袖不一般长桃心纹的红毛衣，戴着她织的五指长短不一的毛手套，那时候的情形如同一首情诗，在关晓川的记忆中定格。
“这是我第一次做菜，你尝尝怎么样？哎呀，就是有点糊！嘻嘻……”
“没事啦，糊就糊吧，我老婆做的菜就是糊了，也照样好吃！”
“哇，这是什么？你还会捏小猪？”
“笨蛋，那是我包的饺子！”
“晓川，咱们毕业后在一个城市工作吧，一起买房子，一起过日子。”
“嗯，还要一起生孩子，一起慢慢变老，嘿嘿！”
“讨厌！不过说起来，你说我们真要是有孩子了，孩子应该取什么名字啊？”
“男的就叫行舟吧，他老爸叫做晓川，儿子自然是川上行舟啦，哈哈！”
一幕幕往事在关晓川脑海里过电影一般的闪现，最后停留在他从张小晚家里被羞辱而离开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赤着上身，从张小晚所在的小区里疯一般的奔跑，跑到大路上才渐渐的停了下来，倚在一棵大树上，慢慢的滑到地下，大脑一片空白。
大街上不少人都停下来看他，因为当时是春天，一个光背的人停在路上，自然稀奇。
一名路过的行人在远处嘲笑道：“哇，他看起来好像是一条狗诶！”
第28章 川上行舟
当记忆的闸门一旦被打开，那刻意封印多年的情感一霎时便涌现出来，瞬间填满了关晓川的整个心灵。
当最后一根香烟烫到他的手指时，他才霍然警醒，将烟蒂在烟灰缸内熄灭，摇了摇略微有点昏沉的脑袋。
在打开车窗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关晓川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但偏偏现在又想不起来了。
这令他感到颇为焦躁，直觉告诉他，自己刚才的思维中闪现的一个念头，对他极为重要， 但是现在他却想不起来了。
他推开车门，在小舟所在的学校门口缓缓踱步，低头沉思，他总觉得自己刚才遗忘的一个念头十分重要，此时正凝神回想，向后推溯，试着能不能再次想起来。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关晓川打开通话，发现是张小晚打来的。
“晓川，你……你来学校的校长办公室一趟好吗？这里发生了一点事情，我有点处理不了，你来一下吧。”
她的声音中略带一些慌张，通话过程中可以听到有人在她旁边吵闹的声音，似乎环境极为杂乱。
关晓川脑子一热，拔腿向学校里跑去。
等跑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多年的打拼历练，已经使他明白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情，都需要保持冷静，在如今的法治社会中，冲动并不能解决实质问题，反而会把事情推到另一个不乐意见到的方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缓脚步，向这所学校的校长办公室走去。
刚到办公室门口，隔着门窗就能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一个声音尖利的女声在里面不住响起：“我家孩子我都舍不得打，没想到却被你们这孩子给打了，你这当妈的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你要是不包赔损失的话，今天这件事没完！”
张小晚的声音响起：“这位大姐，刚才的监控视频你也看了，是你家孩子先动的手，而且还是他主动挑起的事情，我家孩子只是正当防卫，凭什么要我们包赔损失？”
“不赔钱就不能走！你看把我家孩子给打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不要这么大的火气！”
听到里面乱成一团，关晓川懒得敲门了，直接推门进去，然后就看到了办公室里站着的几个人。
校长办公室，那空间肯定是不小的，整整三间房子，除了中间一排沙发桌椅，靠窗的一侧便是一个实木打造的黄红色的办公桌，一名秃顶老头就坐在办公桌的一侧，此时正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张小晚拉着小舟的手，母子两人站在办公桌前，与他们对面站着的是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应该是是一家三口。
不过对面的小男孩鼻孔里塞着一个纸卷，下巴处还有未擦干净的血痕，看样子是流鼻血了。
刚才那尖利的声音，就是来自这孩子的母亲，一个身子粗壮的中年妇女。
从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关晓川差不多已经猜出了怎么回事，应该是小舟这孩子把人打了，看对面小孩子流血流泪的样子，可见小舟这小子下手挺黑的。
见关晓川推门而进，众人都转头看向了关晓川。
“你是这孩子的爸爸吧？”
对面那个气冲冲的粗壮妇女看清楚关晓川后，声调再次拔高：“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能动手打人？我家孩子鼻子都被打的流血了！”
关晓川看向张小晚：“小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转头向中年人解释道：“我不是这孩子的父亲，我只是孩子母亲的朋友……”
“开什么玩笑！你们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就是父子俩！你还不承认？还说不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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