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到外面去,这里是法院!”审判长一脸怒气,看着我俩喝道。
“好不容易接了个大案子,赚了不少律师费了吧?”上官雷看着我问道,“怎么着,江南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非得要回老家再尝上一口?”
“你怎么就跟个鬼似的,哪里都有你呢?你问问你自己,良心不疼么?”我问道。
上官雷却是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非要找我,我有什么办法?你忘了,最初可是你找的我啊?”
“你应该庆幸我早就离开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掌握了你多少的犯罪证据呢!”我歪着脑袋,看着上官雷,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呵呵呵,你说你弄这么一出,有什么意思啊?”
上官雷明显有了一丝恐慌,双手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我不理会他,转身就走了。
我曾经想着通过扳倒上官雷来实现我的目的,结果却发现这个老狐狸早就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我竟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只要有他在,花姐和黑彪子的很多麻烦事情,都被他给处理掉了。
这个鸟人,虽然很坏,但能力却无可置疑。这让我很是生气。
眼下这个案子只能等待着开庭了。史老大的案子基本上也告一段落了,刑事谅解书拿到手了,政府的协调起了作用,相当一批的投资人拿到了投资款。
而且,剩余的土地也有人参与竞拍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律所破产团队的人负责就可以了。我得了一段时间的空闲。只要等着开庭辩护就可以了。
但这几天,我却总觉得眼皮在不自觉的跳动,难道是柳梦出了什么事情?
这让我不安起来。
我得去找丁所长问问情况,这么长时间了,到底有没有找到柳梦的线索?
而且,关于席律师告诉了我杨伦的事情,我也有必要跟丁所长说一下,万一真的能够查出来一些东西也说不定。
结果到了丁所长的办公室,却发现他人并不在。有人告诉我,他外出执行任务去了,但是在哪里却不能告诉我。
我也只得作罢,一个人到了街上,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就去趟烧烤城吧,万一又遇见了柳梦呢?
我到了公交站台那里,默默站立着。站台上稀稀拉拉站着三五个人,都是戴着口罩,看不出面容,大家都离得很远,谁也不愿意搭理谁的意思。车子来了,几个人陆续走了,站台上就只剩下了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忽然心惊肉跳起来。
扭头一看,远处有大概四五个人,正在飞快地跑向我这里。我似乎隐隐约约还看到了明晃晃的东西,刀!
我头皮一紧,这是对付我的!没错,是冲我来的!怪不得我浑身难受!
撒腿就跑。
现在不过是5月份,受制于疫情的影响,大街上人很少,空空荡荡的,根本找不到哪里人多。
纵然是我肆意的叫喊,也换不回来哪怕只有一个人的注意。
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最近的最适合的我的逃跑路线,应当是绕一圈,跑回到丁所长的派出所里去。
我连头也不敢回,拼了命的跑。此时此刻,忽然恨起孙丰的要求来,穿着西装,出啊这皮鞋,跑起不来实在是太难受了。速度也明显受到影响。
穿过公路,还没等我拐进小巷子里呢,后腰就被人生生给踹了一脚,整个人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前面。
隐约感觉,膝盖已经开始流血了。我只能站起身来,迅速跑,只有回到派出所,我才是安全的。
“再跑弄死你,王八羔子!”身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我莫名恐惧起来。在这个地方,黑彪子最喜欢无非就是这种事情,能用暴力解决的他都不做其它选项。
大约是上官雷告诉了他起诉他的工程队,就是我干的事情,所以直接来报复我了。
跌跌撞撞跑了几步,又被人踹了一脚。皮鞋真的太不适合逃跑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推倒了小巷子里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一堆煤球,推倒了几个垃圾桶,暂时挡住了路线,回头一看,四五个人,个个是一脸的横肉,手里挥舞着大刀,一副立刻就要弄死我的样子。
我赶紧跑。那几个人翻过煤球,继续追过来。
我没有思考的余地,怕得要死,我如果死了,我的父母怎么办?
我的爷爷怎么办?我的案子怎么办?柳梦怎么办?不经意间眼泪竟然都飞了出来。
我不想死。
看见路我就拐弯,越是狭窄的巷子,我就越往里跑。他们人多,我人少,能躲过一个是一个。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跑的,稀里糊涂就上了台阶,下了台阶,跑过了地下通道,商场都紧关着门。
我无处可藏,继续跑。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已经精疲力竭了。
“别跑了!”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语气里没有狠毒的恨意,听起来倒有几分关切。
我瞅了一眼,这个人,好像见过?
第91章 柳梦在哪里
“你是……”
面前的这个男人,五大三粗的,依旧是穿着带着骷髅头的衬衫,只不过外头没了外套,蓝色的牛仔裤没有变化,脚上换成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脖子上的项链闪闪发光,大口喘着粗气,杵着自己的膝盖,在那里喘息着。
“他们几个我让跑别的地方去了……就我自己过来的,放……心吧,可累死我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轻信于人搞不好就会让我丢掉性命。我尽量保持离他远一些,抬头看看楼梯就在我身边,想要跑应该还来得及。我问道:“你干什么?”
那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你不是范总的人吗?怎么回事你?彪哥说要处理一个人,好家伙,我带人过来一看,怎么是你?你哪儿得罪彪哥了?”
我不说话,更不敢告诉他我根本是骗他的,我便说道:“彪哥要害范总,对我下手有什么稀奇的?”
那人哦了一声,半天抬起头,问道:“彪哥要害你,你跑不了了。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不然下回还会有更多人来。碰到我算是你运气好的了。”
我有些怀疑,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那人却笑了笑,问道:“你这么黑,我那时候就猜到了,我问你,你认识梦梦么?”
柳梦?
他竟然与柳梦有关?
我根本没有思考,问道:“你认识柳梦?”
那人却尴尬地一笑,“什么叫认识,那丫头以前还跟着我屁股后面到处跑呢!俺俩一个庄的。”
一个庄的,那不就是棠花村?
我有些惊奇,眼睛都瞪圆了,问道:“你跟柳梦是邻居?那柳梦呢?你告诉我好不好,柳梦在哪里?”
我忽然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走了过去,柳梦有线索了,有线索了,我能找到她了!
那人却把我伸出去的手给挡开了,喘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说道:“你问我,我哪知道,那丫头神出鬼没的。反正,她给我说的,要是碰见你,千万保护你一下。我上回就想说了,没敢说。现在你有危险,我才说的。你到底干啥了?”
因为是柳梦的邻居,我放下了防备,将我的起诉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他呆立了半晌,方才问道:“那你能赢么?”
我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黑彪子不知道跟法院有什么关系。现在,我没办法保证。”
那人哦了一声,说道:“彪哥是个狠人,你得小心点了。赶紧地离开吧。要不然,你不知道,法院门口堵你都有可能的。”
“柳梦在哪?”我只想知道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柳梦。
那人却摇摇头,说道:“我是真不知道。我跟了彪哥也就半年时间,年前碰到梦梦的,她跟我说起来你的,你要问我她去哪了,我是真不知道。梦梦只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儿。”
我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那人问道:“你是真要对付彪哥?”
我点点头,说道:“你不知道,柳梦以前被他们害的有多惨。我一方面是为民除害,一方面是为了报仇。”
那人呆住了好久,低下头说道:“我说最近怎么老是梦到俺奶呢,老拿皮鞭子抽我,怪不得的,可能是自己坏事干多了。
这回碰见你了,总算知道了,坏事做多了就是不好。兄弟,你有种,能帮你时候我可以帮你一把,黑彪子确实不是个东西。
但是,咱得说好了,命最重要,你的命重要,我的命也重要。你让我去作证什么的,免谈,反正放你一马可以。你懂吧?”
我笑了笑,问道:“哥,怎么称呼?”
那人笑道:“梦梦都叫我叔呢!哈哈,你喊我宽哥吧,我小名叫宽宽,俺奶给起的。”
“宽哥,柳梦一有消息,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好想她。”我说道。
宽哥点了点头,“你赶紧跑吧,往西跑,那边人还多点。他们都往东了。后面再联系吧。”
我一点头,迅速冲上了台阶,到了大街上左看右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丁所长的派出所。在那里,我才会感觉到安全。
丁所长已经回来了,看见我火急火燎地冲进办公室,吓了一跳,再一看我一身的狼狈,问道:“怎么了你这是,被狼撵了?”
“黑彪子派人杀我。”我说道。
丁所长噌一下站起身来,把办公室的门窗关了个严严实实,窗帘都拉上了,转过身来问道:“你呢,没有受伤吧?”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就绊了几下,不要紧的。”
丁所长问道:“是因为起诉拆迁队的事儿?”
我点点头,说道:“肯定是的。我听说市里已经重视了,拆迁给暂停了。”
丁所长笑道:“没错。我刚刚就是参加局里的会议去了,现在要求的是尽快核实,如果属实的话,黑彪子涉嫌侵吞拆迁补偿款,故意杀人,要被抓捕归案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查啊?”我忽然有些急躁。
丁所长说道:“着急有什么用?市里有专门的负责小组,不归我管。我没办法,只能配合而已。现在我们只能等待,暂时没别的办法。”
“靠谱么?”
“什么?”
“市里的小组靠谱么?你跟我都知道,局里肯定有人跟黑彪子扯不清的。游龙的死,不就是这么死的么?”我说道。
丁所长点点头,咬了咬牙,说道:“我三个弟兄不会白死的。这次的工作,市里留了心眼的,只要传出去,只有那几个处级干部知道,想要查出来,也容易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只能干等着?”
我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感觉,这让我感觉自己很窝囊,很无助,很没有安全感。
丁所长笑道:“你不是应该担心你自己的案子么?上官雷是你的对手吧?”
我一愣,倒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上官雷还不知道会在庭审上给我制造什么样的障碍呢。
眼下,我确实得首先关注一下这个事情。不过,我倒想起来了另外一个事情。
“你听过杨伦没有?”我问道。
“杨伦?哪个伦?”丁所长问道。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有几个杨伦?”
丁所长想了想,说道:“倒是有一个杨伦有些熟悉,好像以前是职业打手,被抓进去一段时间,后来放出来了。怎么了?”
我说道:“佳源商贸现在好像就是杨伦在操纵的,如果能找到杨伦,说不定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花姐的罪证。
他现在说自己叫杨建,你得从杨伦找起来。最近有没有犯事,有没有用身份证在哪里登记过什么的。”
丁所长微微一笑,说道:“你比我还专业了。改行来做警察吧。”
我笑道:“你工资太低了,我做律师还赚得多一些。”
丁所长假装生气,说道:“物质!你就是太物质了,低级趣味!知道么?”
我笑了一下,说道:“我在你这里得躲一阵子,然后才能走。”
“你要去哪里?”
我说道:“史老大的工厂那里。我们几个律师都住在那里。工厂里有宿舍。”
“我可以开车送你过去。没人会怀疑的。再说了,咱有枪。倒是史老大那里,我听说工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那里安全么?”丁所长问道。
工人们确实是走得差不多了,不过至少还有那么几十个人,保安也还有几个。
而且同事们都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政府为了协调这个事情,有些领导也会隔几天过去一趟,应该是安全的。
我说道:“没事的,应该安全。”
丁所长说道:“我每天尽量也拉着警笛过去巡逻一趟,好歹能起到点作用。”
我点点头。
正说着话,办公室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丁所长打开了门,是门卫老师傅。
“所长,这个快递挂号信,给你的。”
丁所长说了一声谢谢,取过来了信件,那上面只有收件人的信息,没有寄件人的信息。
丁所长笑道:“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用挂号信,快递多方便!”
我笑道:“挂号信便宜啊!”
丁所长笑了一下,刺啦一下给撕开了,黄色的信封里是折叠起来的几页纸张,打开来一看,却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丁所长看了半天,跟我说道:“你猜这信里,是什么?”
寄给丁所长的信,那多半都是跟案子有关的,通常都应当予以保密。
所以,即便是我,丁所长也不会轻易就给我看。我早已习惯了,我也不会过问。
可是现在丁所长却忽然问了我,我很是好奇,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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