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竞在一旁站着陪她,点了支烟。
烟草味夹着清淡的薄荷味,钻进鼻腔,厉枝仔细嗅了嗅,觉得头脑也变得冰凉。
“江竞,”她开口,声音有点空:“你能给我讲讲盛家的事吗?”
“盛家?盛林清?你该问齐止吧。”
厉枝抿紧了唇:“我不敢问他。”
细碎的线索在脑中连成线,她知道那是齐止的死穴。
她连揭开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嗯......我知道的未必比你多。”
江竞把烟头掐灭:
“齐盛集团,是盛林清和齐止父亲一起打下来的,前些年几乎是垄断了ICT行业,后来因为恶意竞争和贩卖用户信息被上头查了,你知道的,再巨头的商业集团在绝对红线面前都没有话语权。”
江竞说的隐晦,但厉枝还是听懂了。
“后面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就是盛林清举报的,他把齐延宗推出去,自己还能全身而退,这老贼精得很。”
......
厉枝蹲着,紧紧拢住双膝,风把碎发吹乱:“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他还不肯放过小止。”
“你说反了,是你家齐止不肯放过盛林清。姓盛的老贼这辈子计谋无数,唯独错估了两件事。”江竞的冷笑让厉枝不得不抬头,仰视着他:
“第一件事,齐延宗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后是NE,盛林清这点家底,在NE这种世家面前根本不够看,抖抖手就能把他碾死。”
“第二件事,齐延宗为人厚道宽和,可偏偏生出齐止这么个儿子,睚眦必报,杀伐由性,还毫无章法,齐止接手NE以来,已经把盛林清逼得走投无路了。”
厉枝眯着眼睛看远处,通体黑色的车出现在道路尽头,朝着她的方向,一路疾驰。
“江竞,我是不是给齐止添麻烦了。”她看着车灯越来越近,声音越发颤抖。
江竞沉沉看了她一眼:
“你别多想,你是齐止唯一的软肋没错,但也是他该担的责任。你不要太看低他,也不要太看轻自己了。”
......
车子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直到,稳稳停在她的面前。
江竞已经离开,厉枝缓缓站起身,长时间的蜷曲,让她的腿麻木无感,连站起身的动作都有些迟缓。
她抽了抽鼻子,确定泪水被憋了回去,看不出异样。
然后,挤出一个浅浅的笑:
“小止,你回来了......”
......
尾音被吹散,在山顶的风里。
她没有来得及看清齐止的表情,面前的男人似用了很大的力气,关阖车门,然后大踏步地朝她走来,长臂一揽,把她紧紧纳入怀里。
......
不知不觉,又是入秋。
白日的阳光下,暖意还流连着,如今入了夜,冷风便开始肆意。
她紧紧回抱住齐止,却无法在他身上汲取到一丝丝温度。
一点热气都没有。
他的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周身带着无法忽视的寒意。
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领带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布料上的褶皱宣示着他这一整天的兵荒马乱,
“姐姐。”
耳畔低低的声音,让厉枝心头无声地发涩。
面前的男人,不再是江竞口中那个杀伐果断的齐止,她更有私心的认为,他仍是从前那个喜欢穿着连帽卫衣的少年,喜欢唤她姐姐,把身上难以言说的伤口,都诚实地向她展示。
“小止,我没事呀。”
她思忖着,把手轻轻覆在了他的头上,想哄孩子一般,轻轻地摸了摸。
无处可逃的温柔缱绻,让齐止脊背一僵,随即,也把他紧紧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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