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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不能保证感情的事，但是起码他是有心做好一个丈夫的，他可以照料呵护这个柔善的女人的。
可今天的乔菲，却又让他错愕——
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像个战士一样捍卫着自己，抵御外界对她的入侵。
她似乎……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
这种陌生感，实在是让他不知所措，更让他失落……
看见孙子不回答，吴济民愤怒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作为男人都拿不定主意，完全没有我们吴家子弟的气魄，那么我就替你做主吧。
你们两个勉强在一起。也是痛苦，既然乔菲不愿意，我也怕苦了她。该该给的补偿都给乔菲吧。”
他又对乔菲温和道：“乔菲，是我们吴家对不起你。但既然你已经有自己的路，那我也不能拦着你，做不了我的孙媳，你还是我半个孙女，以后受了委屈就来找我吧。这个吴家一日有我，就也有你的位置。”
乔菲终于心中一暖。
还是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而且是真心替她着想。
终于感激地点点头，像往昔对着吴爷爷尊敬地温声道：“好，谢谢吴爷爷……”
第89章 芥蒂
事情已经解决，乔菲也应该回去了。
临行前听说乔菲很快就要回北城去，生怕她他受委屈。老太爷还非得给她塞上一张支票，但乔菲怎么也不愿意。
她觉得之前的补偿已经够了。
但是站在一旁的方云虽然不敢插嘴，实际上她着急得狠狠地磨牙，手指都紧紧得捏住了，心里一直在叨叨：这个侄女真是傻，有钱都不收。
吴济民劝说道：“乔菲，收下吧，就当让我这个老爷子心安吧。”
乔菲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我不缺钱，吴爷爷。”
顿了顿她继续娓娓地道：“而且你既然说我还是你半个孙女。那就千万不要跟你孙女见外了，你要是这样，我以后回南城就不来探望你了。”
吴济民一听这话就乐了：“好，既然你还认我这个爷爷，我就先不给你了，以后需要我的人随叫随到。”
乔菲莞尔：“好。”
方云一听这两人的对话，就忍不住了，连忙揪了揪乔菲的衣袖。
乔菲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只说：“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
和吴济民道别后，乔菲又跟吴栩简单道谢了几句，还嘱咐了几句要好好念书，有机会再回来南城看他。
吴栩只是淡淡地笑了，只说别客气，但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他的依依不舍。
乔菲离开了吴家。
但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看吴非扬一眼。
出了吴家的别墅。
吴济民派司机送乔菲和方云回家。
二婶婶方云看见乔菲面无表情，神色淡淡。她心里也有几分惴惴不安，她将手环抱在身前咬着牙关说道：“乔菲……今天是我错了，你……你就怪我吧。”
乔菲斜视着瞥了这个乱搞事的二婶婶一眼，没说话。
她是没生气吗？
方云看她的脸色并不像是要怪罪她，她又蠢蠢欲动起来，一张缝纫机也缝不起来的嘴巴叽叽咕咕地说道：“菲菲啊，不是我说你啊。刚刚吴老爷子要给你钱，为什么不收下呢？那好歹是个补偿啊！你是不缺钱了，可咱们乔家还在水深火热当中呢，你不能这么自私啊！”
乔菲淡淡反驳：“我水深火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帮我呢？”
“这……”方云无言以对。
这确实……
乔菲离婚的时候他们还只会继续把她往火坑里边推。
但乔菲早就看惯了这个女人的嘴脸，她忽然勾起唇角笑了，蛊惑着方云说道：“二婶婶，你是想要钱，是吧。”
“这……也不完全是……只是看乔菲能不能看在咱们一家人的份上，别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可以。”乔菲软声道。
方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诧地抬起眼，惊喜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乔菲笑着说。
可笑意却浮在表面，寥落地挂在唇角，没有到达眼底，透着一股倦意。
“等到我离开南城的那一天，我会把好东西都留给你的，你就等着吧……”
……
而另一边的吴家。
吴夫人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没想到她的事竟然还是败露在那个死小子吴栩这里。
但也终归是她做错了。
吴非扬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温度极低，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得人一片冰凉。
“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吴夫人的表情像是凝固了，她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却只看到自己儿子神情清冷，本来眉目温润如玉，此时却带着令人心碎的冷漠。
她心头一紧，像压了千斤重的巨石一般沉重。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非扬，你不明白吗？我这都是为了你呀！”
吴非扬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做妈的怎么会不盼着自己的儿子好呢，乔菲这个女人并不是好拿捏的女人，跟她在一起，你会吃亏的呀！
你看乔菲跟你离婚，就拿走了吴家不少钱，难以想象她如果再在吴家一天还能做出什么！”
“还是婕语好，她对你千依百顺，处处为你好。这样以后吴家的财产都是你的了呀！”
财产——
这两个字对吴夫人来说简直就跟生命一样重要。
她继续激动地说：“我对你爸已经没有希望了，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那个女人还生不出孩子，我怎么可能让你没有孩子呢？”
这个瞬间苍老好几岁的中年妇女激动得把手里的翡翠镯子都磕在了桌子上，镯子都被碰碎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真是恨不得把心脏都掏出来给儿子看。
但吴非扬神情淡淡，浅棕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
他苦涩地说：“没有孩子并不是乔菲不能生，而是因为我没有跟乔菲在一起过。”
……
吴夫人怔了怔，沉默片刻后酸涩地说：“所以呀，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这个婚约。我不想把她当儿媳妇，你也不想把她当成妻子，可就为了那一个婚约……我真是恨呐！”
吴非扬眉宇拢了起来，他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的浅绿色翡翠，淡淡地说：“过去了的事，妈你就不用再提了。”
他想说，最开始他确实不喜欢乔菲。
可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这种不喜欢好像变了味道。
那种表面上的厌恶，掩盖住了他真实的情感。
也许他并不是不喜欢，可能只是还没有习惯她的存在，也可能是他自己没有认清自己。
而直到今天，他的内心更是多了另外的情绪，让他觉得心都在动摇，甚至在后悔……
地上残缺的翡翠闪烁着浅浅的光芒，吴非扬也终于回过神来，对他母亲说道：“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跟你说，你是我妈，我还是会去跟爷爷求下情让他原谅你的，但这不代表我心里面对你没有芥蒂。”
“什么？”吴夫人惊了，“我做了什么？非扬你对我……还有芥蒂？我……我都是为了你——”
“你就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背地里用这些手段控制我的人生。你赶走乔菲，还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但确实，这些事情归根结底错的还是我，如果我能早些知途迷返，早些劝住你，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知途迷返？
吴夫人懵了。
自己儿子不是不喜欢乔菲吗？现在怎么又……后悔了？
事情的迷雾似乎已经被拨开——
吴夫人看了看地上的翡翠碎片，又看了看手腕上被碎片划开的几道小口子。
玉器碎了，她儿子的心似乎也裂了。
原来儿子心里面还是有乔菲那个女人的，只是连他自己也看不真切罢了。
“呃……”吴夫人什么话也说不来。
算了……
就让这些事过去吧，正如她那儿子所说。
没有去管手腕的伤，吴夫人把手藏在身后，背部缓缓往下，仰面躺在床上，闭起双眼颓然轻声说了句：“我无所谓你有没有芥蒂了，你出去吧……”
第90章 大窟窿
这天晚上的吴非扬独自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十分安稳。
朦胧的梦里出现了那个娇柔的女人。
挽着头发半低着头，腰肢纤细，充满诱惑的柔美弧度，像湖上悠然的天鹅，矜贵又温柔。
似乎还听见她朝着他甜软地说道：“非扬……”
他对上她的视线，看见那双澄澈的双眸，眸里是水灵灵的羞怯，“过来我这里。”
可当他走近，那一张莹白的脸却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视野中，他来回捉摸却再也无法寻找得到。
……
脑海中的弦被拨动。
心被占据，却苦苦无依。
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占据了他梦里的思绪，控制着他的每一次呼吸。
吴非扬被那种失落感促使着醒过来，蓦然起身坐在席梦思的床边，单手掌心扶着额头遮住酸痛的眼睛。
梦里的乔菲是那样真实贴切。
可此时空荡荡的房间里，白色被褥、床很大、枕头也很大，但就是没有乔菲的身影。
他莫名有些心酸。
那几年里她过的就是这种孤独的生活吗？
其实他们早就该离婚的了，外人都以为是乔菲不肯放手，可实际上是他一直没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
她其实比自己淡然多了。
吴非扬放下手抚摸着床上的另一个枕头。
枕头的主人早就离开了，他指尖摩挲着枕面，深思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再次躺下，将脸埋在枕头里。
他是不是……
也应该放下了呢？
……
被吴家一事耽搁了两天的乔菲终于要离开南城。
弟弟还没开学，省得她担心，便又带上这个小毛孩一同去北城。
该收拾的东西都整理好了。
就等着叫车去机场了。
但临行前，总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好的。
坐在客厅的奶奶肖安华坐立难安、心中不宁，她不是没听说二儿媳妇方云去吴家大闹一场的事，惹得吴家儿媳都被吴老爷子罚了一场，还是乔菲亲自去把方云给拎回来的。
本来她还以为两个人会闹翻天，老死不相往来，可两个人这两天都安安静静的，处事也是比平日里融洽。
方云还时不时拿点汤给乔菲喝，一副殷勤恭维的做派。
这其中实在诡异……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安华敛着脸正襟危坐，看着乔菲拖着行李走进客厅，她严肃着问：“要走了，也不跟我这个老太太打声招呼，真是没礼貌！”
这个老太太，真是怎么也不忘不了她的大家长做派。
乔菲自然地笑了笑，神情是对着乔家一贯的淡漠和浅薄，她说道：“奶奶，我要走了，走之前也有事情需要通知一下大家。”
肖安华不禁心中一凛。
转头看向二儿媳，方云同样是一脸茫然，可茫然之中又有几分莫名的期待和兴奋。
肖安华冷着脸试探着问道：“乔菲，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乔菲收起笑容垂下眼，从落地窗外打进来的阳光在她的头发和眼睫毛上投下浓密的阴影，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沉默着思索了很久。
一室寂静。
方云有些着急了，捏着拳头急声问：“是啊，菲菲，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那种按捺不住的迫不及待显而易见。
乔菲闻言，抬起头看着这位急切的二婶婶，看见她像是掉进钱眼里。
还有坐在主位冷漠的奶奶，也投来了探寻的视线。
乔菲最终还是开口了：“那天二婶婶在回来的路上问我要钱要补偿。我终究还是姓乔的，也确实该留点东西孝敬奶奶。”
她从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是两百万，从我父母遗产里面拿的，就当我留给乔家的。”
肖安华看见她的动作，嘴唇故作淡定地抿了抿但没说什么话，而至于方云，早就喜上眉梢乐开了花：“乔菲，真给咱们留一笔啊，你真是说到做到！”
乔菲勾了勾唇，平静地开口：“不用客气。”
她歪着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过——”
说到这里，乔菲停住了。
锐利的目光扫视了对面两个女人的神情才继续说，“这两百万，估计是填不了二叔给乔氏公司搞的大窟窿！”
大窟窿？
乔毓明搞的？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开了，宽敞的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但寂静过后是巨响。
“你说什么？！”还没等肖安华开口，方云就已经先一脸震惊地问了，“什么大窟窿？！”
意料之中，反应最大的应该就是她。
肖安华脸色也倏地变沉，冷着声音道：“乔菲，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
乔菲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在脑海中将过往都回忆了遍。
乔氏公司自从爸爸乔崇宇离开之后，便一直是二叔乔毓明在打理。
只是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着鸿沟般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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