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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真真面带微笑地点头，用筷子尖夹了块自己身边没有被污染的红烧排骨，心里批判做红烧鱼的厨师过于急躁，这排骨明显就不够火候。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还吓了她一跳，难道她的诚心感动天地，所以老天派了位天使来帮她？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真真，你来医院一趟好吗？”
电话是付小美打来的，很急，还带着哭腔。
“小美，你怎么了？别急，慢慢说，你现在在哪个医院？好，我马上过来！”
柳真真掏出钱压在盘子底下，“邓先生，很抱歉，我朋友现在人不舒服在医院，我得过去一趟。”
“可是菜还没上齐呢。”邓先生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他的故事才讲到一半呢，怎么就走了呢？
柳真真背起包，“真的很抱歉邓先生，我们下次再见啊。”
“哎，你……”
江澜清瘪嘴，真是低级又没诚意的借口。
“江老师，昨天的捐献体已经移植成功了。”
江澜清的手顿了顿，点头，“这是好事！”
“是肇事司机的女儿。”说起这事杜其未也是心生感慨。
肇事司机为了躲避突然横穿马路的小孩，打了方向盘撞上迎面而来的私家车，私家车为了躲避而紧急刹车导致翻车，司机被卡在座椅和方向盘之间，送到医院的时候抢救无效死亡。
家属到来的时候虽然很悲痛，但还算理智。最后的捐献同意书还是妻子签下的，说她先生生前都致力于慈善事业，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后还能尽最大的能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昨天的器官摘除是江澜清带的队，全组的人都很肃穆，对这样一个无私的人心生敬佩。
只是这个结果……
要说错，谁都没有错。肇事司机为了避免撞到突然蹿出来的小孩而紧急打了方向盘，他没有错；
私家车司机也更没有错，且无辜又伟大，用自己的器官给其他人带来希望和生机。
江澜清放下筷子，心里酸胀，说不清的滋味。
命运这东西真是操蛋，好的、坏的，想怎么安排全看老天爷心情。
第11章 小美怀孕了
“小美，怎么了这是？”柳真真冲进医院，付小美一个人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抱着双臂，缩成一团，形单影只。脸上有两道泪痕，单薄的眼皮红肿着，显然刚刚哭过。
柳真真心头一紧，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小美？”
“真真，你来了？”
见到她，像受了委屈的小孩见到家长似的，已经止住了泪水的付小美这会儿又瘪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柳真真扶着她的肩，手忙脚乱地擦着她的眼泪，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我怀孕了！”付小美哭着喊，“真真，我怀孕了！”
柳真真猛地跌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擦了擦满头的汗，“我说付小美，人吓人会吓死人你不知道啊？怀孕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你哭什么？”
之前听见小美在电话里哭，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小美虽然成长得艰辛，但成长环境让她早早地就担起了生活的重担，性格也因此比同龄人更加坚韧，碰到再大的困难也不会退缩，俩人认识这么多年，也就是在她外婆重病和病逝的时候哭过几次。
今天突然哭得这么难过，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还有，她在医院，为什么不给久叔打电话？难道是生病了，不敢告诉久叔？
她在出租车上祷告了一路，这个女孩儿之前吃了太多的苦了，她现在很幸福，但愿命运不要太残忍，不要再让这个女孩儿感受命运的无情。
现在听她说原来是怀孕了，幸好，幸好！
柳真真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她真的是被付小美吓死了。
“你不知道，我和阿九结婚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避孕，可也一直都没消息，我以为，我以为……”
说着，声音哽咽，这是又要哭的节奏。
柳真真翻了个白眼，难怪说女人是水做的，这眼泪真是不要钱的是吧？
“你通知久叔了吗？”
看着付小美愣愣的样子，柳真真扶额。一孕傻三年，这才刚怀孕就已经傻了吗？
“乖，不哭了啊，这是好事。”揽着付小美的肩，柔声安慰着。
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抽噎的人，无奈地拨打唐久的电话，“得，算我欠了你们俩的。我给他打吧，省得你未语先哭，再把久叔也吓出个好歹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挺沉稳，也有点公事公办的冷清。
柳真真估计他是忙着，也不废话，上来就说：“小美怀孕了，现在人在妇幼。”
电话那头一阵兵荒马乱，不知道是打翻了什么还是撞到了什么，一阵乒乓。
随即，男人声音颤抖着交代：“麻烦你陪着小美，我现在马上过来。”
柳真真挂断电话，笑着打趣好友，“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是痛哭流涕，他是兵荒马乱，怀个孕而已啊，啧啧。”
“你不知道，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我盼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付小美伸手抹了把眼泪，声音里激动又带着些委屈。
柳真真拉着付小美的手，无声地安慰着。
虽然付小美过着大家都羡慕的日子，家境优渥、丈夫疼爱，但是之前小美选择和比她大了十多岁的离婚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是顶着多大压力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
万幸的是，久叔对她很好，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心理上都把她照顾得很好。
但是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生孩子这事一直压在付小美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虽然久叔从来没有提起过，但她知道其实久叔一直都挺想要个孩子的。
唐久来得很快，他公司离这边半小时的车程，他花了不到二十分钟，估计闯了不少红灯。步子迈得很大，看得出心中的急切。
“辛苦了！”唐久朝柳真真点头道谢，脸上依旧是惯常的淡然。
然后，蹲在付小美身边柔声地嘘寒问暖，握着小美的手却是轻轻发着颤。
这个面对前妻毁他名声闹得全城皆知的时候毫不在意；
公司遇到危机的时候也镇定自若的男人，这会儿却是双手发颤。
握着小美的手都是轻得不能再轻，就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而付小美，在唐久来了之后也止住了哭，这会儿扑在唐久怀里撒娇，诉说着自己的激动和惊吓。
一向情绪不外露的沉稳女孩现在也能有个怀抱让她肆无忌惮地撒娇诉苦了，看得柳真真眼窝一阵发热。
真好……
“真真，谢谢你第一时间赶来陪着小美。”哄好付小美之后，唐久起身真诚地向柳真真道谢，“你也知道，我们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以后还要麻烦你多陪陪小美了。”
唐久这话说得也是够委婉的，小美早就没有亲人了。他父母那边……一直觉得是小美拆散了唐久的家庭，加上小美的家世，他们一直都很不待见小美，他们结婚的时候他父母都没有出席，这么多年了，小美更是从来没有去过唐久家。
为这事，柳真真还跟小美吐槽过，唐久明明看起来那么有手段的一个人，竟然搞不定自己的父母，让自己老婆跟着受委屈。
小美一向看得开，笑着摇头，说他父母不为难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让步了。
柳真真表示弄不懂豪门，也弄不懂他们的想法。
“那必须的，谁让我是孩子干妈呢！”柳真真笑着点头，“有事你们尽管招呼。”
“那我先带小美回去，我让司机送你？”
柳真真连忙摆手，“我一会还有点事，你们回去吧，不用管我。”
这会付小美有了主心骨，倒是平静下来了，窝在玖叔怀里问：“真不用送吗？”
柳真真笑着摇头，“真不用，自己注意身体啊，我周末来陪你。”
送走唐久夫妇，从妇幼出来，在门口碰见一熟人，“芸姐！”
“真真？”柳芸今天没化妆，脸上看起来有些不大好，见了她有些惊讶，“你来是……”
“我朋友怀孕，我过来看看，你呢？也是来看朋友？还是你二胎了？”柳真真笑嘻嘻地打趣她。
柳芸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轻啐她，“尽打趣你芸姐，我这都什么年纪了还二胎，也不怕人笑话。我来看一亲戚，在这生孩子呢。”
“好事啊，恭喜恭喜啦。”
“要不要我载你一程？”芸姐却并不十分高兴，淡淡问。
柳真真笑着摇头，“难得空闲，我顺便逛逛。”
第12章 莫砺
“妈，我不是说过不相亲了吗？你怎么又把我电话给别人了？”
柳真真无力扶额，自从她说了自己分手后，她妈就不遗余力地为她安排各种相亲，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了。
赵老师中气十足的吼回来，“你马上就奔三的人了，就别跟我说什么看缘分的鬼话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这次的小伙子是你张阿姨介绍的，人刚刚从国外回来。做投行的，人很不错，你要是敢不去试试看！”
柳真真还真不敢「试试」，赵老师可是做了几十年的高三班主任呢，各种斗智斗勇经验丰富得很。
只要她敢「试试」，赵老师就会有更多手段等着她，为了家庭的和谐安定，她只能举手投降。
“行，行，我知道了。”
一边翻看着学生们交上来的策划书，一边敷衍地答应着，去就去吧，就当是一起拼桌吃个饭了。
周六，柳真真去付小美家陪了她一个上午，对于唐久的夸张啧啧称奇。
这才俩月不到呢，就把小美摁家里养胎了，说什么怀孕前三个月胎还没坐稳，不能操劳，说什么也不让小美去上班了。
小美自己也是很看重这一胎，也就听了话，乖乖在家修养。每天看看书，听听音乐，练练瑜伽什么的。
“小美，你家是换阿姨了吗？手艺不错嘿，当然，我没有说以前那个阿姨不好的意思，只是这个更好。”
“这都被你发现了？阿九新请了个厨师。”付小美笑着把糯米蒸排骨往她的面前推，“吃这个，专门给你做的。”
“哎，真好吃！”柳真真心满意足地眯了眼，对这个厨师的手艺赞不绝口。
付小美虽然孕吐不严重，但一直胃口不太好，尽管为了让她多吃，唐久还特地请了营养师和厨师，但还是没什么用。
也就是每次真真来的时候，看着她吃得香香的样子，她还会跟着多吃几口。
以致于唐久恨不得柳真真能在他们家住下，专门陪她吃饭。
“你也尝尝，一点都不腻。”知道付小美闻不得油腻，但这个排骨鲜香软嫩，一点都不油腻。
见付小美小口小口吃下那块排骨，并没有反胃，眼睛放光，“超好吃对不对？”
“这个丸子不错，Q弹，你吃一个。”
“嗯，这个照烧汁拌饭真是绝了。小美，来一口，啊……”
“呀，这个醋溜娃娃菜真爽口，又开胃，你一定爱吃。”
在柳真真的投喂下，付小美破天荒地吃了个肚圆，俩人并排瘫在沙发上发饭晕。
手机响了，是赵老师发过来的微信消息，提醒她相亲的时间地点，和一个威胁的微笑。
“啊，好烦啊，不想去相亲。”
“鹅鹅鹅，这是这星期的第几次了？”付小美很没同情心地幸灾乐祸。
柳真真无力摇手，“别提了。”
付小美虽然在家养胎，但是有柳真真时不时的来陪她，倒也不觉得烦闷。
她笑着戳了戳柳真真的额头，“我看这次咱妈真是被你逼急了。”
柳真真瘫在沙发上叹息：“哎，单身有罪么？”
“咱妈不过是希望你幸福罢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柳真真唉声叹气，“我是真的不想相亲啊，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尴尬。”
两个完全陌生的人，面试似的汇报完自己的基本情况，然后尬聊。要是碰到能聊到一块的还行，不然简直就是坐如针毡。
付小美拉过柳真真的手，敲了敲她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柳真真把头埋在臂弯里哀嚎了声，“走了。”
“记得化个妆啊。”付小美觉得自己真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
柳真真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化什么妆，她不捣乱都算好的了。
到达约定的咖啡厅已经迟到将近二十分钟了，柳真真摸了摸鼻子，她真心不是有意迟到。
刚才在来的路上碰见一位老人突然昏厥，刚好她参加过红十字会的急救培训，情急之下就冲了上去。
低头看了眼裙子上因为跪地而蹭上的污渍，灰黑色的印迹在白色的长裙上格外显眼。
眉头微皱，虽然很不情愿相亲，但这么见人始终有点不礼貌。
正犹豫着要不要改天约，电话突然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
“你好，我是莫砺。”听筒里传来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很好听，“你能找到地方吗？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柳真真吐了口气，“不用，我已经到了。”
被侍者带到位子，男人绅士地起身替她拉开椅子，脸上的神色也很自如，并没有责备，甚至半点不悦。
“对不起，我迟到了。”柳真真道歉，却并不想过多的解释。
莫砺微笑着摇头，“迟到是女士的专利。”
“听张阿姨说过你的喜好，所以自作主张的替你点餐了，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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