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突然说:这个时候的阳光,会大量放射出一种叫紫外线的毒,将你洁白的皮肤穿透,然后在里面种上一种叫黑色素的毒,这种东西会在里面生根发芽,特别呀,还很会躲藏,但是,只要太阳一出来,你站在太阳底下,就会显得特别明显。
瑶瑶啃着西瓜,弯弯的西瓜皮像一个弯月亮,将她的脸埋在之中,她抬起头的时候,两腮上沾着西瓜,还有西瓜子,黝黑的瞳孔,水汪汪地看着眼前的花,像是自言自语那般说道:我才不在乎呢。
阿婆没有再说话,她翻开手里的书,只是摇着头,脸上带着微笑。
或许她年轻的时候,也曾占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将自己搞得蓬头垢面,不听任何人的劝说“我才不在乎呢”。
每个人都有一条路,前面总是布满荆棘,无论前人怎样的劝说,有些路,总是要走过了才知道后悔,但有些路,走过了,就是一段经历,叫做成长。
道理听得太多,但总归要经历,只有自己真正的从那条路上趟过来,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经历。
别人的经历,听起来,往往都像故事。
自己走的时候惊天动地,后来说起来却又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春天的时候,梧桐树的叶子会唱歌,梧桐树的影子会跳舞。
韩代弋和代韩察骑着自行车,并排走在梧桐大道上,春风暖意一片接一片,像叶子拍打着翅膀,轻盈地,刷拉拉,刷拉拉,似乎又是在讲着上一个秋的故事。
关于去年,代韩察的记忆,从某一个时候开始才变得清晰。
她遇见了自己的名字,遇见了最爱之人的名字。去年的秋天,将她的一生划开了一个起跑点。
去年秋天,她遇见了真正的韩察。去年秋天,他遇见了真正的代弋。
他们像是承载着别人的故事,注定了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定会相遇。然后,将另外一段故事延续下去。
中午的日光强烈,单车上的两人早已大汗淋漓。
到了分岔口,各自说了再见。
听到声音,瑶瑶快速地跑到阳台边,刚好看到挥手说再见的两人,捧在一只手里的西瓜,西瓜汁顺着指缝往下流,像新鲜的血液,却在空气里散发出一股香甜的味道。
瑶瑶吞完嘴里的西瓜,紧紧地咬住嘴唇,刚才还格外香甜的西瓜,这一刻钟她居然吃不下,转回身,坐到阿婆身边,然后抱歉地说道:阿婆,瑶瑶的胃已经满了。然后举着手里的半边西瓜,阿婆示意地点点头,她才将西瓜扔进垃圾桶。
然后在桌子上提起书包:阿婆我该走了,再见。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跑到了楼梯口。
不等小千姐姐回来了。
不了。
这时候,她已经跑下了楼梯口,正撞上开门回来的三千,小白狗正摇着尾巴,趴在小主人的腿上。
三千举起手里的奶茶,还有一袋水果,看着急急匆匆的瑶瑶说:我刚去周叔那里,他说你来我家了,我买了很多你最爱吃的水果。
不用了。说着“砰”的一声关上大门,脚步声渐行渐远。三千独自耸着肩,蹲下揉揉小白狗的头。“瑶瑶姐姐刚才是不是吃了炸弹……嗯……不对,瑶瑶姐姐,这段时间都在吃炸弹”。
摇着尾巴的小白狗跟在主人的身后上了楼,然后躺在屋檐下的凉席上。
阿婆,我回来了。
回来啦。
今天买了很多水果,都很新鲜哦。说着径直走向厨房,将水果分类放进冰箱。
下楼的瑶瑶径直走到了韩代弋家门口,刚关上门的韩代弋又转身打开门,手里还提着许多水果,瑶瑶的眼睛落在他提着水果的手上,心里莫名生出一股闷气。
她在门外站着许久,韩代弋说:要不要进来吃水果。
不了,我只是路过……听说韩爷爷生病了,我只是来问候一下。瑶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张到打结,手舞足蹈地描述着。
她原本想鼓足勇气,等韩代弋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将握在手里的那一株花递给他,并且大胆表白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当韩代弋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就紧张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啥,握在手里的那株花迅速藏到背后。
话到嘴边,看着那张脸,她不是突然紧张,而是犹豫了。
如果她在生气的情况下,认真地将这一次表白进行下去,那么,她会不会真的失去小千姐姐。
她学着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做着衡量,可是真正的喜欢,真的会要权衡利弊。
韩代弋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是被拒之门外,可提在嗓子眼儿的心,像是落了地,莫名地舒坦。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将从三千家院子里摘出来的那一株粉色蔷薇,凑在鼻子边闻了闻,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三千家的楼下,站在平时她站的那一盏路灯下,朝着楼上大喊:小千姐姐,小千姐姐。
阳台上忽然探出来一个头,嘴里啃着一个大红苹果:你又怎么啦,到底要不要上来吃苹果。
她将那一株粉色的蔷薇高高举起,在空中左右摇晃,然后三千用手指着她,嘴里还咀嚼着苹果,闷声闷气地说:好你个采花大盗。
我只是借来玩玩,何况,这株花长得那么好,也有我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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