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便只能是宿主了。
“我并不知晓。”叶禹岚的声音像是下一秒便要断了:“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话毕,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梁国公立时敏锐的察觉到了,开口问道:“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有两具身体,”到如此关头,叶禹岚无奈说出真相:“一具便是现在这个,另一具早已弃之不用。”她停了一些时候,又问道:“这有问题吗?”梁国公已经震惊了,他顿了顿,也不知该如何,想了想才道:“姑娘是否想过,现下这具身体,在血契之前,可有何异常吗?”他也是黔驴技穷了,叶禹岚听他的话,慢慢回想,艰难回答道:“血契前,我并没有用过这具身体。”
几年前,她刚刚利用凌空天过来,还没有一天,便被雪谷谷主抓去结下血契了。
等等。
叶禹岚眼中闪了闪,难不成,她的这具身体在这里其实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难道是因为结下血契,她这些年才能好好活着?
叶禹岚脑中越来越混沌,她明白这些完全是自己的猜测,但她更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了。
她开口道:“可否将叶知秋叫过来?”
叶知秋很快便过来了,见着叶禹岚如今的样子,实在是被震惊地狠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唤了一声:“姐。”“叶知秋,你过来,”叶禹岚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叶知秋走近,靠在她床边,叶禹岚温柔道:“再近些。”
叶知秋已经哭出声来,他以为叶禹岚要交代后事了,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叶禹岚看他靠近了,便道:“去寒渊找我。”声音轻得像是出口便要散了。
叶知秋呆住,一时间竟忘了哭,一旁的梁国公终是没了法子,便唤来了暗卫:“把国主叫醒吧,再不醒,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暗卫一看此情形,哪里还有别的法子,赶紧给昏倒的宋靖容泼了些冷水,宋靖容昏昏沉沉醒了过来,眼神终是清明了些,便马上冲进了殿内。
“熙明!”
一声哀嚎响彻成廉殿。
宋靖容没有想到,他这一生中,熙明竟在他眼前闭上了眼。
“熙明。”宋靖容又唤了一遍,脑中混沌一片,一旁的宫人双腿发抖,见他如此神态,像是又回到了十年前。
宋靖容眨眼间移到床边,叶知秋也在床边,正想开口,却被他一掌拍了出去,嘴里直接吐出一口血来,挨不住便昏了过去,那一掌荡开的余力在四周散开,将殿中的宫人震倒一片,梁国公见此情景,也不禁有些恐惧,连礼都来不及行便匆匆离开,宫人们也马上退下,余下的便只有宋靖容。
宋靖容看着面前的人,看着她娇柔的手无力的软软垂下,看着她早已灰白的面庞,他张开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顿了顿,原本跪着的身子起来,坐至她身边,将她缓缓抱住了。
“今年年节,我都想好了,先带你在宫里转一圈,然后,便直接出宫,”宋靖容旁若无人,抬手抚在怀中女子的发髻上,只摸到一个男子的发髻,简简单单束着一个发冠,发冠中簪着一支普通的玉簪,他轻轻将那簪子拔下来,又抬手把自己的白石簪子拿下来,簪到她的发冠上,温柔道:“你看,我说了多少遍,你戴白石好看,可你偏偏还喜欢着男装,就仗着我对你没办法。”他继续道:“还没说完呢,出了宫,先好好逛一逛书店,成作国的书店最多,种类也齐全,还有城外的祥云寺,也不能错过。”宋靖容喃喃说了许久,像是唠家常一般:“最后,咱们回宫,我悄悄准备了许多烟花,待烟花盛开后,我便转过身,对你说出来那句早就准备好的话。”
“做我的皇后吧。”
宋靖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流了出来,滴在了叶禹岚的眼睛上。
可四周再无人能够回答他。
寒渊,梦惊鸿一身红衣,仍戴着那副红色面具,这些天寒渊事少,他有空便会出来走走。
他正坐在一处屋檐上,抬手喝了口酒,一个红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直接半跪了下来,并没有说话。
梦惊鸿正喝得起兴,见到人来,下意识蹙了眉:“有何事要找到这里来?”
“主上。”红衣人面色凝重,却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梦惊鸿眯起了眼,将手中的酒壶放下,一字一句道:“说话。”红衣人吞吞吐吐,最后一咬牙,才艰难道:“叶姑娘出事了。”
第75章 如此也好
叶禹岚在昏昏沉沉中睁开了眼。
四周一片漆黑,还有一种她从前盗墓时闻惯了的潮湿味道,她试着动了动,四肢已是僵硬无比,她只好一步步来,先沉住气,将全身活动起来,只是这具身体已许久不用,怕是得费好一番功夫才能出去。
这一边,宋靖容已闭朝一日,大臣们纷纷议论,他不管不顾,只死守在漪澜宫中,宫人们实在无法,便请了梁国公过来,待人过来时,漪澜宫外已跪了一地的宫人,有些已经受不住昏了过去,但一地人却没有一个走掉的。
见着梁国公来,所有人都如释重负,梁国公心中也没有十分把握,只问道:“还是那位姑娘的事吗?”“正是。”宫人先行了一礼,才答道:“这都整整两日了,国主水米未进,只待在殿内不出来,任谁叫都没有动静。”说罢,又轻轻叹了一声:“国主如此也不是办法,当初您既也救过那姑娘,便请您拿个主意。”梁国公蹙起眉,身形一动,走进漪澜宫殿门前,直接屈膝跪下:“臣求见国主。”
殿内自是没有动静。
梁国公已意料到如此,斟酌片刻,便沉沉开口:“臣或许能救叶姑娘。”
此言一出,漪澜宫中跪着的宫人全都齐刷刷转头望向他,眼中无比惊异,连与他说话的宫人都睁大了眼,颤巍巍开口道:“国公,这,这人已逝去已久,这怎能?”莫非国公是想动用邪术不成?
梁国公不顾众人的目光,眼睛直直盯着殿门,额上渐渐出了汗,半晌,殿门嘶哑一声,开了半扇,宋靖容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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