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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三十当强——西颐

时间:2022-01-22 09:20:57  作者:西颐
  他现在终于如愿以偿拥有了真正的自由,就像断线的风筝,再不被人所控制。
  秋晨真不知道该替董明诚高兴还是替安陌悲哀?
 
 
第55章 好友香消玉殒
  十月一日,秋痕的婚礼如期在圣源大酒店举行。婚宴上宾客如潮,热闹非凡。
  随着熟悉的婚礼进行曲响起,秋痕身着洁白的婚纱,挽着冼铮如的手臂出现在舞台上。
  精致的白色婚纱让秋痕的曼妙身材一览无遗。V 字领上缀着黄色的古饰印花,显露出她性感的锁骨。
  零星的钻石点缀裙身其间,熠熠生辉,华贵大方。那张被幸福陶醉的脸庞,才是世间最动人的美丽。
  坐在宴席上的宾客纷纷起身鼓掌,掌声雷动。秋晨和程祎珊也在其间,感动之余,举起手机,将这美好的一刻永远定格在照片中。
  程祎珊感叹道:“婚礼上的新娘是最漂亮的,一场浪漫的婚礼是每个女人心底最温暖最圣洁的梦。”
  秋晨笑了笑,说道:“让你想起你当初跟姜泽浩的婚礼情景吗?那场婚礼我仍记忆犹新,当时你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程祎珊眼神变得恍惚,自语道:“我多么希望那一刻能定格,因为之前的一切全是美好的,那是爱情的模样。一旦走入婚姻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有人调侃道八零后和九零号,不是奔波在结婚的路上就是奔波在离婚的路上。”
  秋晨点点头,说:“是的,所以我希望秋痕托付终身的那个人值得她放弃洒脱的单身生活。女人没结婚时,未来可以有无限的可能。
  但结婚生子后,女人不得不牺牲和放弃自身很多东西。婚姻成了女性自我发展的羁绊,所以女人一定找个值得爱的男人,才不负此生。”
  新人敬酒时,宾客打趣起哄,不放过新郎。冼铮如没有推置,豪爽喝了不少酒。
  秋痕满脸绯红,有嗔怪之意。冼铮如却笑道,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喜事当畅饮,把酒言欢。秋痕只得随他,不便阻挡。
  敬酒到秋晨这桌时,秋晨举起一杯红酒,衷心表达自己的祝福。而程祎珊举起一杯白酒,回敬了二位新人。
  秋晨关心问道:“你不是还在吃药吗?怎么喝起酒来了呢?”
  程祎珊说:“没事,结婚是个高兴的事情,喝两杯也无妨。”
  秋晨不放心叮嘱了几句。
  桌上的宾客相互敬酒,推杯换盏间,程祎珊又喝了不少。她不胜酒力,觉得胃部不适,拉着秋晨来到洗手间。
  秋晨见程祎珊走路踉跄,知道她喝多了,便责怪道:“你干嘛喝这么多?搞得好像是你结婚一样。”
  程祎珊面色酡红,语无伦次,说道:“我,我就想喝酒,醉了就不用那么难受了,也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秋晨见她神志不清,便拉着她来到酒店外的草坪上。草坪上绿草茵茵,不时有几朵红黄小花点缀其间。
  草坪中间有一条蜿蜒的石头路,路两旁交错着几排木质长椅。两人在木质长椅坐下来,几只彩色蝴蝶在身边飞来飞去。
  秋晨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程祎珊再也忍不住,伏在秋晨的腿上,嘤嘤哭了起来。过了许久,她止住了啜泣,才低低说道:“你上次说的话,是对的。”
  “什么?”
  “你上次说,我玩不起这样的游戏。我确实玩不起这种精神之恋,结果弄得自己伤痛累累,无路可退。”
  “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嘉译的老婆不知怎么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她跑到我们单位,像个泼妇大闹一场,并在同事面前当面羞辱我。
  我颜面扫地,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领导也找我谈话,说我不洁身自好,给单位造成恶劣影响,准备调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整个系统人人皆知,每个人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这些都让我生不如死。”
  “罗嘉译呢?他应该和你一起承受这些吧?”
  “出了事,他便躲得无影无踪。他把我的联系方式拉黑了,彻底与我撇清关系。他害怕他的老婆,根本不愿意离婚,跪下求他老婆,还说是我主动勾引他,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我的老公也要与我离婚,我如今身陷囹圄了,陷入绝境。”
  “哎,我之前劝你你不听。这种精神之爱就是海市蜃楼,根本无法现实土壤的根植,终究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受伤害的只会你自己。”
  程祎珊无神望着远处,喃喃说道:“我就只想找个精神层次的爱人,难道是我错了吗?”
  秋晨回答道:“理想丰满现实骨感,你没有看清它的局限是无法超越的,例如婚姻家庭,柴米油盐,道德规则等。这种无妄之爱处处掣肘,步步受限。”
  一段漫长的沉默。一阵寒风吹来,程祎珊打了个寒战,不由把衣服裹紧了。
  她疲惫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我好累啊!我活得太痛苦了!”
  秋晨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祎珊却闭着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欲睡了。过了不久,阳光暗淡下来,似乎要下雨了。秋晨叫了辆出租车,送她回到家。
  次日中午,天空异常明媚,湛蓝的天空,飘浮着几朵洁白的云。阳光倾泄下来,将整个城市笼罩在异乎明亮之中。
  秋晨便听到一个惊天噩耗,程祎珊跳楼自杀了。一袭白布掩盖着程祎珊的身体,年轻的生命寂然消逝了。
  她掩面痛哭,既悲泣又自责。昨日,自己已经察觉到她的异常,却没有引起重视。
  如果自己能一直陪着她身边开解她,不让她独处,或许结果就不会这样。
  二天后,秋晨收到一封快件,是程祎珊自杀前写了一封信给她。秋晨颤抖打开那封信,其内容如下:
  秋晨,我最好的朋友,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原谅我的懦弱。
  生而为人,我活得太痛苦了。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感到世间的美好和由此心生的眷念。我一直活在阴暗的世界里。
  我自小生长在一个充满暴戾缺乏爱的原生家庭环境。父亲重男轻女,母亲脾气暴躁。
  我从小都很乖巧懂事,用力讨好他们,但仍得不到父母的关爱。
  一旦稍不如意,母亲就呵斥责骂我,说我是贱人,猪狗不如。世上最狠毒最难听的词语,都被我母亲用在我身上。
  我拼命的学习,努力使自己的成绩名列前茅,以此得到父母的关注,但仍然失败了。
  我极其自卑,看不起自己,我觉得我是世上最没用的小孩,甚至我的出生都是个错误。
  自青春期起,我觉得世上没有男生会喜欢我的。当姜泽浩向我表白时,我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置信,在母亲口里一无所处的我,竟然也有男生喜欢我。
  姜泽浩的爱,让我感到温暖,让自惭形秽的我有了点自信。
  我的内心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极度渴望无限的爱来填满。爱就像一种毒药,只要他对我一点点好,我就情愿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以渴望更多的被爱,以此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结婚后,我才发现姜泽浩和我就是二个世界的人。我们精神上无任何交集。
  婚后感情日渐平淡,对于很多人习以为常,而我却恐慌不已,因为我对情感有着病态的需求。
  我必须要在一段感情中被肯定,被关心,被呵护,才能维持自我存在的价值。
  只要是不太差的男人对我稍微好一点,我就无法抗拒,陷入暧昧的情感中。
  在情感中不断的失败,受的伤也越重,以至于最后遍体鳞伤,心如死灰。
  也许从小安全感匮乏,缺乏自信的姑娘,注定情路坎坷,此生情感归宿不得善终。
  我也曾想过克服心理的痼疾,但它是一种可怕的黑暗力量。
  它拼命将我往下拽,拽入无尽的深渊。我好累好累,撑不下去了。死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吧。
  这一世,我是失败者。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能战胜内心的恐惧,聆听发自内心的声音。
  不要为我悲伤,生命只是改变了形式,却尚未结束!
  来世,我只想做天地间的一朵花,一株草,一棵树,沐浴阳光,快乐生长!
 
 
第56章 恐惧的秘密
  程祎珊死后,秋晨度过一段很长的颓废期,精神长久徘徊在绝望与虚无的边缘。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香消玉殒,她在世上的印迹也烟消云散了。
  如果人的一生,注定要经历无尽的恐惧和痛苦,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没有意义,那我们还跟生活还较什么劲?
  折腾什么劲呢?卯足劲跟命运和生活作斗争不是徒劳无功,自取其辱吗?
  秋晨越想越心灰意冷,上班也心神不定,精神恍惚,索性请假一周,在家休养。在家呆了一天,又觉得无聊,便在邻居黎小棋家走动。
  黎小棋正在做画,让秋晨随意。黎小棋的家她也来过多次,室内的陈设再熟悉不过了,就像自己的家。
  秋晨在房内四处走走,书柜上摆满了各类绘画的书。她随意取出一本《人体素描的艺术》,翻翻看。
  这是一本很老的书了。她记得在初中时,美术老师木老师给她推荐过这本书。
  书中都是大师的作品,光线和明暗把握得很好,人物身体比例恰当,细节也很逼真,是临摹的最佳样本。
  秋晨看了会书,又踱步到黎小棋的画室。黎小棋侧着脸,几缕发丝垂在耳际,全神贯注绘画。
  阳光从窗户缝隙透进来,斜斜照在黎小棋的身上,给她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环。
  眼前的黎小棋就像一幅美丽的画。秋晨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无法自制的冲动,迫切想将眼前的风景描绘下来。
  她从架子上随手拿了支素描笔和纸,将素描纸夹在画架上,轻描起来。
  很多年 秋晨没有画画了,动作有些生疏,但对绘画的基本技艺如人体的整体性,身体比例,明暗规律等仍记忆犹新。
  她开始人物速写,先勾勒整体轮廓和倾斜角度,再对身体各部比例描绘,最后进行明暗描黑和细节处理。
  一幅栩栩如生的人体速写跃然纸上。虽然作品略显仓促,立体性不强,但线条的美感和张力将人物的特征表现得很传神。
  黎小棋完成作品了,见秋晨也在认真画画,便怔住了。她走过来,看了看秋晨的画,便惊讶道:“画得挺不错的啊!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对人物动作的瞬间捕捉能力和记忆能力很强的。”
  秋晨不好意思的笑道:“谢谢夸奖,很久没有画,生疏很多。”
  黎小棋问道:“你绘画时手还抖吗?”
  秋晨一懵,说道:“我也不知道,手怎么就不抖了?”
  黎小棋笑道:“我觉得是心理作用吧。正好我有个师兄周末开设了绘画培训班,不如你去系统学习下?”
  秋晨点点头。当晚,秋晨却做了个梦。
  梦中,正午的天空格外洁净,蓝天白云,透彻炫目。就像程祎珊死去的那天中午。
  秋晨和美术老师木老师坐在草地写生绘画。身处一片宽阔无比的原野,时值秋天,脚下草丛开始枯萎,绿色中交织着淡淡的黄色。
  木老师是名中年男子,他身材不高,却气宇轩昂,长发飘逸,颇有艺术家的气息。
  他很有耐心指导秋晨画画。他讲话风趣幽默,不时引得秋晨阵阵笑声。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木老师便笑道:“我的儿子来了!”
  秋晨扭头一看,却吓得魂飞魄散。身后没有人,却有一条黑色的大型恶犬。
  只见它目露凶光,张牙舞爪,露出一排长而尖的獠牙,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她吓坏了,连忙回头向老师求救,却发现老师凭空消失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两腿发抖。恶犬看出了她的软弱,猛然一跃而上,将毫无防备的她扑倒在地。
  它的血盆大口肆意撕扯她的衣服,锋利的牙齿深深刺进她的身体里。
  她撕心裂肺的叫喊着,然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由血肉模糊,椎心疼痛,她绝望无力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慢慢流出来。
  ……
  当秋晨从梦中惊醒,一抹脸上全是泪痕,似乎梦境中的一切真实的发生过。
  就在那一霎那,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记忆深处,就是那个夏天隐藏了一个关于恐惧的秘密。
  在她清醒的时候,那是不愿面对的过去,但在梦境里,那种像幽灵般阴魂不散的恐惧和不安会以一种象征或比喻的手法宣泄出来。那种恐惧却是真正存在和无法逃避的。
  人越恐惧一件事情,说明这件事情背后隐瞒着重要的信息。
  程祎珊的死,让秋晨幡然醒悟,她必须面对内心的真相,不能再无止境的逃避了。
  她逼迫自己拿出勇气,面对恐惧,越恐惧,就越要深入,越要找出根源。
  一天后,秋晨便回到老家,计划寻访当年的美术老师木之敬,或许找到些当年的蛛丝马迹。在老同学的帮助下,她顺利的打听到木老师的住处。
  木老师住在县城老城区的机械加工厂宿舍里。机械加工厂在 90 年代火红一时,木老师的夫人当时是这个厂的职工。
  秋晨来到了这个九十年代修建的家属宿舍。小区破旧不堪,零散分布了几幢高矮不一的楼房,而且楼房的编号毫无逻辑顺序可言。
  她手提着一篮水果,寻找费力,转了几圈,才寻到 3 幢。
  3 幢位于小区最里面,低矮破落,外墙墙皮大面积剥落,就像得了牛皮癣,让人异常不舒服,地面大大小小的水洼随处可见。
  秋晨走进一单元,昏暗潮湿的楼道,垃圾四处丢弃,她正好踩上差点滑倒。
  楼道里的路灯是坏的,她只得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线,爬到五楼。
  一层楼只有二家人,秋晨敲了敲 501 的门,门吱呀打开了缝,一个年纪七八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探出了头,问道:“阿姨,你找谁?”
  秋晨笑着问道:“小朋友,你家的大人在家呢?”
  小男孩朝着屋内大喊道:“妈妈,有人找。”
  “文文,谁啊?”屋里传来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随着一阵吧嗒吧嗒拖鞋的声音,门稍稍打开了些,露出一张中年女人的脸。她脸色萎黄,神情警惕,问道:“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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