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康复后,必定会起戒心,下次找到机会可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苏可歆坐在救护车上精神恍惚,忐忑不安。
那个叫柳惠的家长见她六神无主,还主动陪着她一起去医院。
她握住苏可歆的手,温柔的说道:“不要担忧,一切都会好的。”
苏可歆感激的点点头。
这时,赵怡馨如约发来消息,只有一个问号。苏可歆看了一眼,迅速删除了消息。
这是她俩之间的约定暗号,如果苏可歆没有回复,就代表事情进行得不顺利。
救护车风弛雷掣开往医院,很快就到了急诊科。钱之践面无血色,一动不动躺在急救床。
下了车,急救床被护士迅速向前推,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嗤嗤声,最后送进了抢救室。
慌乱的苏可歆被挡在抢救室外,她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因为进了抢救室,各种仪器检查下来,就会发现钱之践的身体异样。
她不得不应对医生的很多问题,一旦面色紧张仓皇,就会露出很多破绽。
所有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化为乌有。她必须要比任何情况都要清醒镇定。
半个小时,都没有医生出来通告情况。时间漫长的就像过了几个世纪。
苏可歆在外焦灼不安,走来走去。她担心的是医生发现了什么,钱之践是否能抢救回来。
但她的这种心急如焚,在旁人的眼里却是异常担心丈夫的安危。
柳惠很会照顾人。她给苏可歆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道:“好人会有好报,别担心。”
苏可歆一门心思都放在钱之践的病情上,却没有察觉这个叫柳惠的女人所说的话似乎另有深意。
又过十分钟,抢救室的灯灭了。几名急救医生走了出来。苏可歆立刻迎了上来,急切的问道:“我丈夫怎么样了?”
一名年纪大点的医生对苏可歆说道:“他生命垂危,活不过今晚,你去见见他吧。”
苏可歆呆呆地盯着医生,一脸茫然,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医生无奈的说道:“他颅内出血量大,即使做手术,活的时长也很短,因为他有相当严重的肾衰。”
苏可歆用力摇摇头,说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突然跪在医生面前,乞求道:“求求你了,救我丈夫一命。”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尽力了,医生也不是神,回天无力,我们也没有办法。”
苏可歆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柳惠将苏可歆艰难从地上扶了起来,她禁不住紧紧抱着她,啜泣不止。
柳惠淡淡的说道:“人终有一别,事已至此,你还是进去看他最后一眼,好好道个别。”
苏可歆这才停止了哭泣,抹了把泪,点点头。
看着躺在抢救床上的钱之践,脸白如纸,苏可歆悲痛欲绝,当场晕倒。
医生们又慌忙去抢救了她,当她醒来时,忍不住失声痛哭,不能自已。
一天后,钱之践因器官衰竭而死亡。苏可歆通知他的堂弟钱子铭。
虽然钱之践父母遇车祸过世后,跟叔叔生活。但那个堂弟从小与他很亲近,二人关系很好。
三天后,钱之践便下葬了,骨灰埋场城郊的公墓里。
当天晚上,苏可歆如释重负。她在浴缸里注满了水,脱了衣服,俯身躺在热水里。
当她将头深深埋进水里,直至不能呼吸,憋得快要窒息时,她才从水里钻出来,那种随影相随的恐惧土崩瓦解。然后她开始嚎啕大哭,直至将体内的眼泪流光。
当然她没有想到,钱子铭得知堂兄的死亡,惊诧之余,却心生疑窦,觉得事出有因。他报了警,希望警察介入调查,查出真相。
第154章 潜意识的迷惑
钱之践下葬那天,风和日丽,微风拂面,钱子铭却是伤悲不已。
他不敢相信前二天才跟他通过电话的堂兄却化成一掬骨灰,冰冷埋在泥土里。
他向苏可歆询问堂兄的死因,苏可歆告诉他,钱之践从楼梯上摔下,脑部内出血而导致死亡。
钱子铭却对堂兄之死产生了怀疑。钱之践跟这个女人成婚时,他就觉得匪夷所思。
钱之践仪表堂堂,体面的工作,不错的收入,他怎么会选择一个离过婚,而且刺伤自己前夫的女人结婚呢?
钱子铭对苏可歆有很深的成见。在他根深蒂固的思想里,使用凶器故意伤人的一定是狠毒,充满戾气之徒。
而钱之践却宽慰他道,刑事律师更多看到坏人的好,而离婚律师更多看到好人的坏,所以人并没有好坏之分,就算犯法也只是一念之差铸成的大错而已。
但钱子铭不以为然,固执的认为苏可歆用什么迷魂药或是伎俩,才使钱之践鬼迷心窍迷恋上她,非得跟她成婚。
二人结婚才一年,不出所料,钱之践便出事了,竟然从楼梯上摔下来,死于非命。
钱子铭对堂兄的死产生怀疑还有个原因,就在前二天,钱之践曾跟他通过电话,他无意间曾提及苏可歆在跟他闹矛盾,想跟她离婚。
事情太巧合了,没过几天,钱之践便出事了。钱子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认为堂兄之死另有隐情,绝非意外事件那么简单。
钱子铭开始暗地里调查,他去了医院查看病历,他并没有注意到肾衰的细节。
苏可歆没有说谎,钱之践的确死于颅内出血引起的呼吸系统衰竭。他转念一想,堂兄那天会不会是被人推下楼呢?
钱子铭想方设法找到那名叫柳惠的家长,询问当时现场详情。
柳惠将当时的情况如实告诉他,并非常肯定的说当时钱之践喝了酒,一不小心摔下来,这纯属意外。
柳惠的话这仍不能打消钱子铭的疑虑。他又找到另外二名家长,如出一辙的证词。
钱子铭有些泄气,有一天灵光一动,联想到钱之践说过,苏可歆曾经提出离婚。
女人提出分手,大部分的原因是另有所爱,外面有相好。说不一定,是奸夫淫妇串通一气,离婚不成,就想除掉丈夫。
为此,钱之铭派私家侦探暗中跟踪苏可歆,希望从中发现可疑的蛛丝马迹。
话说自从钱之践死后,苏可歆为了安全,从计划开始那天起,便与秦晓俊断了联系。
她谨慎小心,尽量做到万无一失。当然,她没跟秦晓俊讲实情,怕吓着她,毕竟手段不光彩,生怕认定她是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撒了个谎,说她正跟钱之践离婚,为了掩人耳目,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二人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为了将来着想,秦晓俊答应中断联系。
跟踪十多天后,私家侦探没有发现苏可歆的行为异常,她除了接送儿子上学外,便独自在家,哪里都没有去。
在外人看来,她深居简出,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无限悲痛中。
其实,钱子铭派人跟踪苏可歆那天起,她就知道了。因为柳惠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有人在查她,让她平时要小心。
苏可歆感谢之余,猛然发现柳惠已经润物细无声,进入她的生活,而她一点也不了解柳惠这个人。
在那一场伊书墨的生日会前,她俩从未有过接触,也只是接送孩子放学时彼此打照面,相互笑脸而已。
自从钱之践送进医院那一刻,柳惠似乎悄无声息进入她的生活。
柳惠关心她,宽慰她,却不主动提及自己的事。苏可歆曾问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柳惠淡然一笑,说她也是单亲母亲,对苏可歆的遭遇感同深受,惺惺相惜,她愿意陪着她,渡过人生这段艰难的时光。
那段时间,秋晨学习结束,已经返回了家。苏可歆异常孤独,她心中深藏这个巨大秘密,需要人的关心和安慰。所以她与柳惠的关系迅速升温,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当柳惠告诉她,钱子铭在调查她时,她却没有询问钱子铭为什么会对她有所怀疑?
这一点让苏可歆有些起疑,不动声色的柳惠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
女人太过于冷静,城府太深,终究是让人感到害怕。苏可歆渐渐疏远与柳惠,柳惠似乎也明白她的用意,也顺其自然,不强求。
钱之践死后一个月后,苏可歆的生活非常平静,钱子铭似乎也没有找到更多的证据来支持他的怀疑,他也消停了。
赵怡馨如愿离开了骊城,前往另外一座城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苏可歆则决定出去游玩散散心,放松下前段时间紧张不安的心情。于是她让父母来骊城照顾儿子,自己前往海南旅行。
四月的海边,日光强烈。苏可歆躺在沙滩,看着那碧海蓝天,看着人来人往,看着风起云舒,心中既欣喜又感慨,那段黑暗的人生终于离她越来越远,令人期待的新生活已经缓缓拉开序幕。
她一直很喜欢旅行。旅行,不仅是视觉的享受或冲击,更多的是渐入内心的一段旅程。
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别人的世界和生活中,你就是一个旁观者,你可以选择不和周围的环境发生关系,不用主动和别人交谈,保持距离和沉默,只是安静地观察这个世界,同样你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内省自己。
只是这几年,在她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身心完全困囿于感情的漩涡之中。心有余力不足,完全没有心思享受旅游的乐趣。
海风轻拂,海天一色,一切都令人心旷神怡。
短暂的欢喜过后,苏可歆似乎有几许茫然。杀死钱之践,自己真的能获得从未有的新生,过上自己想过的幸福生活呢?
自己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与秦晓俊的感情真的会善终圆满吗?
想到这,她心头慌乱不已。
当天,苏可歆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会儿是钱之践,一会儿是秦晓俊,梦里钱之践狠狠掐着她的脖子,而秦晓俊在一旁置若罔闻,一脸的冷漠。
她惊叫出声,立刻醒来。
苏可歆突然猛然醒悟,自己真的爱秦晓俊?
秦晓俊是真的爱她吗?或许只是彼此感情困顿绝望中想抓住的一丝情感安慰寄托?爱情终究是盲目的。
从理性上而言,自己是没有勇气杀死钱之践,然而她的理性太弱了,潜意识故意控制自己,迷惑自己,让她认为他俩产生是真正的爱情,然后潜意识以爱为借口,让她最终做出杀死钱之践的行为。
想到这,苏可歆突然不寒而栗。
不过,尽量如此,此时的她仍庆幸自己摆脱了谋杀的罪名,接到警察电话的这一刻,她才发现高兴得太早了。真正艰难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第155章 她为什么要帮她
飞机上滴的一声开始广播:“飞机开始下降,我们会在三十分钟抵达骊城机场。”
苏可歆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慌,但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因为她承受不了在计划完成后突如其来的变化,会导致前功尽弃。
自从她接到警官电话时起,从最初的恐惧,慢慢冷静下来,她开始心无旁骛思考在飞机着陆后,怎样应对警官的询问,她应该怎么演这场戏,不露出任何马脚。
她需要非常仔细描述她与钱之践的夫妻关系,还有那天生日宴会的详细情形,而且要一口咬定对钱之践的急性肾衰竭一无所知。
这些情形,她一定要逐字逐句的背下来。因为她要保证多次描述是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
上次她因伤害前夫进过看守所,对警官审讯时惯用的策略了如指掌。
警官可能会让她描述数次当时的情形。苏可歆怕自己一发慌,稍不慎,几次口供就会出现前后矛盾之处,然后他们根据她的纰漏,进而找到突破口。这一点,她是要重点提防的。
但如果警官认为钱之践之死疑点重重,她只有见机行事了。
如果警官询问了钱之践的同事和朋友,又仔细研究他的死亡病例,必然会问她,他的药源性肾衰是怎么回事。
接着警官就会问她,他们的婚姻是否出现了问题。如果她说钱之践对她施行了暴力,那么警官就会对她起了疑心,即使她描述完美无缺的细节,他们还是会认为这是一场谋杀,而不是一场意外。她不能冒这个险,她必须对家暴隐瞒下来。
半小时后,飞机如期降落在骊城机场。
苏可歆闭上眼睛,祈祷自己能顺利通过警官的询问。说出对自己有利的话是当务之急,也成为压在她心头的一颗巨石。
下了飞机,在机场出站口,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官,一男一女如约在迎接她。
此时,苏可歆心跳得厉害,呼吸急促得很,在没有调整好情绪之前,她都不敢看他俩。她立即用纱巾掩面,装出一副寡妇悲戚的样子。
男警官三十多岁,短发,身体适中,一副很干练的样子。
“你好,请问你是苏可歆吗?”
“是的。”
“我叫王灿强……”说完,那个男警官便向她出示自己的警官证,然后转过头,指着身后的年轻女警官,说道:“她是刘警官。如电话所述,我们想向你了解你丈夫的情况。”
苏可歆点点头。
年轻的女警官建议道:“不如我们坐下谈吧?”
苏可歆回答道:“好。”
三人在机场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来,二名警官便坐在她的对面。
王警官便让苏可歆描述当天生日宴会上的情形,她一字不漏说了一遍。似乎没有发现不正常的地方,王警官便没有再追问。
王警官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老公死前有外遇,你知道吗?”
“外遇?我老公?”苏可歆装作很震惊的样子,说道:“不,不可能,他绝对做出那种事情。”
王警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吗?”
两名警官相互交换了眼神,缓缓的说道:“你的丈夫生前确实在外包养了一个叫赵怡馨的女孩,你丈夫一个叫王凯的同事亲口证实。”
苏可歆呆若木鸡,然后摇摇头,说道:“我不相信,你们在骗我。”
那名警官拿出赵怡馨的照片,说道:“就是这个女孩。她给你老公吃的保健品与你老公的死有间接关系。”
苏可歆更加目瞪口呆,两眼圆睁,说道:“我老公的死怎么了?他不是从楼上摔死的吗?”
王警官又问道:“你老公死之前患有肾病,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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