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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他经常不上课？”侯老师脸黑下来。
第15章
15.
米八这才惊觉侯老师语气不对，低着头不敢说话。
听到后面声音，林歆回头发现顾尘座位空了，米八唯唯诺诺低头站在侯老师面前。
猜到顾尘肯定又逃课去网吧了，林歆起身走过去：“侯老师，顾尘他早上不舒服，跟我说了声，说去医院看看。”
看到是林歆，侯老师语气软了很多：“他哪里不舒服？不上课怎么不跟我说？”
“他……头疼，说就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让我跟您请假来着，我……我忘了。”
“行，等他回来，让他去办公室找我。”侯老师扫了一眼米八，背着手走了。
坐立不安的上了两节课，直到午休顾尘也没回来，打电话也打不通，林歆趁着午休，又一次来到胡同的网吧门口。
网吧小哥看到林歆，笑着主动打招呼：“又来找人？女朋友也没你这么粘人啊。”
林歆笑不出来，只是轻声说：“顾尘在吗？”
网吧小哥往里偏偏头。
林歆走进昏暗的内室，适应了一会才看清里面的情形。
几个不三不四的男生看到有个清秀漂亮穿着校服的女孩进来，挤眉弄眼的对着她吹了声口哨。
扫了一圈，林歆发现顾尘坐在后排靠边儿的一台电脑边，正认真的盯着屏幕。
林歆走过去，静静站在电脑旁边，扫视到屏幕上是黑色背景，有很多红红绿绿的柱状图。
顾尘这才看到女孩，眉头皱了皱，立刻起身拉住她手腕带她往外走。
那几个男生看到，口哨声吹得更大，带着不正经的笑。
顾尘一直拉着林歆到网吧门外，松开手：“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歆平静的抬头看着顾尘：“你每天不上课，来这里又是干什么？”
顾尘盯着林歆好一会儿，别开眼：“我有我的事。”
“你的事难道不应该是学习吗？”林歆口气平静，眼神中却带着谴责。
顾尘低头想了会，突然轻笑一声：“好好好，林女神又要化身林圣母，走吧走吧，我跟你回去上课。”
回网吧结好账，顾尘和林歆一前一后走回学校。
林歆跟在顾尘身后：“你一直都没告诉我，你每天去网吧做什么？”
“无聊上网玩呗。”
“顾尘！”林歆追了几步，拉住顾尘衣袖：“我不知道你过去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可是既然你现在已经来到安城，也来了实验高中，为什么不努力试试呢？”
顾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耐烦的笑：“努力试什么？努力学习？然后呢？像你一样成为乖宝宝，哪又怎么样？你每天活的很开心吗？”
林歆愣怔了一下，松开顾尘的衣袖。
顾尘不自然的偏偏头：“好啦，我都按你的要求回去上课了，你还要怎么样啊，林小祖宗？”
“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你自己好吗？还有今天侯老师发现你逃课，我说你上午头疼去医院了，他让你回去找他。”林歆闷头接着走。
顾尘抓抓头发，紧跟着明显闷闷不乐的女孩：“你帮我打掩护了？真是好姑娘。要我怎么感谢你呢？”
“奶茶又不喝，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好不好？”
“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地方，你肯定没吃过，晚上就去，好不好？”
“可好吃了，上次带福子去，他都快被好吃哭了……”
林歆停下脚步，紧跟着林歆的顾尘赶紧也停下，小心低头看着女孩的脸：“去吧？”
林歆瞪着顾尘：“你……”
“好啦好啦，晚上请你吃饭，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得快点去找侯老师了，他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顾尘小跑着离开，跑了几步，又回头朝林歆灿烂的笑了一下。
顾尘并没有被侯老师留很久，只是问了问情况，让他下次请假要找班主任，不能随便离开。侯老师看着眼前这个男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让他写一份800字检讨书，他感觉这个男生不会那么听话，总要想办法给他留下点教训。
回到教室，顾尘敲了敲米八桌子表示要进去。
米八沉浸在自己破碎的世界里，抬头看到顾尘，眼睛亮了一下，紧紧拉着顾尘问：“顾尘，你为什么整天不上课还能考第一名？”
顾尘被问得一头雾水，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早上的数学试卷，笑着说：“没办法，我天资聪慧。”
米八差点呕出一口血，喃喃的说：“难道我真的这么差？那我是不是已经没有希望了？”
顾尘看了看米八恍惚的脸，犹豫的说：“也不是吧，老师不是说这次考试超纲了吗？”
“那你为什么能考高分？”
“因为我自学过高数啊。”
“啊？你之前学过的？”米八眼睛里重新显出点亮色：“你提前学哪个做什么？”
顾尘犹豫了一下，说：“有点事需要了解点儿高数知识，就先看了看。”
“我就说，我就说这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米八又振作起来，一本正经的回身拍拍顾尘：“不过，你这提前学习的精神，非常值得我学习的。”
顾尘哭笑不得：“我没什么精神，就是需要用高数，才看了看。碰到别的学科，比如语文什么的，我可就玩不转了。”
“我跟你说，我绝对相信勤能补拙。所以不要气馁，咱俩一起努力。”米八搂住顾尘肩膀，意气重新风发。
这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在忙着准备周五的运动会，就让同学们自由活动，可以自己练习要参赛的项目。
重点班的学生们大多数都回教室做题了，也有几个进进出出的。
白琳琳从教室外进来，看到顾尘眼睛一亮，奔了过来。
递过一杯奶茶：“回请你的，顾帅哥。”
顾尘笑着接过来，随意的说：“谢啦。”
往前面看了看，问：“林女神呢？”
“她在操场上跑步呢，说是要练习一下800米。看？那不就是她？”白琳琳顺着窗子看出去，恰好看到林歆自己在操场上跑圈。
顾尘转头看了一会儿，眼睛带上点笑意，把手里的奶茶递给米八：“行了，你好好努力，以后一定功成名就啊。”
说着，起身撑着米八的椅背跳出去往外跑去。
“你干什么去啊？”米八在身后喊着，见顾尘头也不回的跑没影了，嘟囔：“还说一起努力呢，这样肯定没戏。”
白琳琳看着顾尘把奶茶转手送了人，气鼓鼓的想拿回来。
米八边躲闪护着奶茶边说：“送人就送彻底了，怎么还往回抢呢？”
两人正抢着奶茶，米八突然指着窗外：“咦，原来顾尘也去跑步了。”
白琳琳顿时停下，顺着米八的手指看过去，操场上顾尘快步追上林歆，轻快的跟林歆跑在一起。
可能是林歆跑得太慢，顾尘干脆倒转着身子跑，面对着林歆，似乎在笑着说着什么。
林歆加快速度，顾尘倒着跑也加快速度，还伸手拍了拍林歆的头顶。
两个人一高一矮的身影，被阳光拉长在跑道上。
白琳琳看得呆住了，等回过神，米八已经插上吸管喝了起来，还故意发出用力吸吸管的声音。
白琳琳瞪了米八一眼，闷闷不乐的扭身回座位。
林歆没能出去跟顾尘吃晚饭，奶奶下午回来了，她要回家陪奶奶吃饭。
顾尘跟福子万利一起吃了饭，那俩人非要陪着顾尘去电脑城，顾尘定了电脑主机，又买了两个显示屏，键盘鼠标，福子奇怪的问为什么买两块显示屏，顾尘笑笑没理他。
留了出租房地址，店家同意在两周后送货上门。
搞定了房子和电脑，顾尘松了一口气，看看时间，打发走福子和万利，自己坐公交车回林家。
进入别墅区，顾尘背着书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慢慢悠悠走向林家别墅。
虽然明明知道那里只是临时的住所，明明知道自己和那里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可为什么心里会有小小的雀跃？脚步也不知不觉加快速度。
回到别墅，林奶奶一个人正在客厅看电视，顾尘过去跟林奶奶说了几句话，奶奶看电视剧看得认真，顾尘顺势迫不及待的告辞上楼。
林歆正在琴房练琴，顾尘靠在墙边听了一会儿，琴声顺畅流利。
嗯，看来心情是恢复平静了，顾尘带着笑意直起身，晃晃悠悠的回房间。
第16章
16.
练了一个小时钢琴，林歆收起琴谱，回房间做学校的功课。
刚做完一套英语卷子，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振动，进来一条消息。
尘：“有时间来我房间一下？有要紧事找你帮忙。”
尘：“跪谢.jpg”
林歆看着屏幕上不断跪下叩谢的小人儿，抿嘴笑了笑。
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打开书包，拿出一个文件袋，来到顾尘房间门口。
刚要抬手敲门，门已经从里面打来。
顾尘刚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口，刘海一绺一绺的垂着，漆黑的眼睛在刘海后面带着笑意。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顾尘穿着灰色运动长裤，白色长袖T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小臂。
“找我有什么事？”林歆走到顾尘书桌前，上面乱糟糟的铺满了书和卷子。
“那个…我得求你帮我一件事。”顾尘抓着湿发走到林歆身后，伸手翻着桌上的笔记本：“侯老师让我写检查，800字，明天就要交，我实在写不出来这玩意儿，你能不能帮帮忙？”
林歆略带诧异的睁大眼睛。
顾尘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歆：“我是真的写不出来，从小我就不会写作文，更别说什么鬼检查，还要800字！要是明天交不了，侯老师说要上报给教导主任，那我不是死定了？”
林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顾尘好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一次。”
顾尘绽出灿烂笑容，按着林歆肩头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拧好笔，递到她手里：“林菩萨，快写，我还得抄一遍呢。”
林歆把带过来的文件袋递给顾尘：“这是我整理的英语和语文的笔记重点，数学就不给你了，你应该也用不上。我帮你写检查，正好你看看这个对你有没有用？”
顾尘接过文件袋，坐在床边：“好，我看我的，你写你的。”
林歆认真的写起来。
顾尘坐在床上，正对着林歆侧面，女孩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时不时眨一下，红唇微微抿起，台灯的光给女孩侧颜打上一层柔和的光。
顾尘慢慢靠在床头，挪不开目光，心中突然很软，只觉得此刻时间停止才好。他今年17岁，母亲早逝，父亲带给他的只有暴力和索要，他靠自己野蛮生长到现在，从未得到过温暖，从没有过这样安心的感受。
窗外起了秋风，有阵阵风声划过窗子，顾尘靠坐在床头，看着女孩认真伏案书写的样子，渐渐睡着了。
“小兔崽子，就知道哭，没看到老子在打牌？滚回家去。”
“吃什么饭？老子没钱，要买自己挣钱去。”
“我把你养这么大，拿你一点钱算什么？不就是你帮人家看店赚的那几块钱，拿来给我做本，等老子给你赢大钱。”
“老子手气都是被你哭坏的，滚一边儿去，再哭看我打不死你。”
耳光接二连三的抽下来，躲也躲不开。
顾尘猛地睁开眼，伸手紧紧抓住眼前的手腕，用力按在身边。
只听到一声惊呼，一具温软的身子跌在胸前，熟悉的香味袭来，怕人跌下去，顾尘下意识的搂住身上的人。
意识逐渐回笼，顾尘仍靠在床头，自己一只手紧紧扣着林歆手腕，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林歆趴在他胸口，一床毯子皱皱巴巴的挤在他和林歆之间。
林歆被惊吓得睁大双眼，下意识的挣了一下，环在腰上的手臂反而瞬间搂得更紧了。
两个人对视几秒钟，顾尘一下子松开手，林歆立刻站起来，顾尘也在床上坐直身体。
“你……刚才睡着了，我想帮你盖床毯子，是不是吓到你了？”林歆满脸通红，还带着些许歉意。
顾尘双手撑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紧紧盯着女孩，梦境中的愤怒无力和刚刚怀里的温软清香交替闪现，落差如此明显，让他有种强烈渴望把面前的女孩再一次抱入怀里，再汲取一丝温暖。他手指暗暗用力攥紧床单，克制着自己。
“你怎么了？”林歆看着顾尘眼中狠厉神色渐渐褪去，转成一种她看不懂的炙热。
顾尘别过脸，声音有些哑：“不好意思，刚睡着了。”
“那个……检查我已经写完了，你抄一遍就可以交了。”
“嗯。”
“那我先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好。”
林歆走到门口，背后传来顾尘声音：“谢谢，晚安。”
林歆回头对着顾尘温和笑了：“晚安。”
顾尘盯着被轻轻关上的门，许久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拿起林歆写好的检查，清秀的字迹，整整齐齐的写满两页纸。
最后还有一段话：
顾尘，这篇检查是写给老师的，可是里面有些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我总觉得人生需要有一些目标，我承认不是所有的目标都能通过读书实现，可是最起码在现在的年纪，只有努力过，才能为未来争取更多的可能，不是吗？你想过你的目标是什么吗？
顾尘重复看了两遍，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目标，曾经是爸爸能对自己好一点，后来是能自己养活自己，其他的？他没想过，也从没有机会去想。
第二天顾尘难得一整天老老实实的留在教室上课，放学时，顾尘拦住林歆：“说好请你吃饭的，今天不能再放我鸽子了吧？”
“好端端的干嘛出去吃饭呀？”林歆背上双肩包，绕开顾尘向外面走。
顾尘横迈一步，又拦在林歆面前：“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能出去吃饭呢？”
“我要回家陪奶奶，还有功课要做。”
“又不是不回家，只是出去吃个饭，少陪一会儿奶奶，晚做一会儿功课，世界不会毁灭的，你放心吧！”顾尘捏着林歆肩头，推着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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