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开口替兰姨说话,“我们哪里处得不好 ?只是刚刚兰姨钻了牛角尖,现在不挺好的吗?再说,哪有让活生生的人守灵的道理 ,沈先生 ,您当这是旧社会呢。”
兰姨立刻朝白祺投出感激的目光。
沈居安眼底闪过笑意,他轻轻拍了怕白祺的手,温声道:“好啊,既然依依不忍心,那就听你的。”
兰姨松了口气,认为这一关已经过去了。
只是沈居安却没有打算善罢甘休。
他转眸看向兰姨 ,眉眼温润如画,语气温和,微笑道:“事已至此,也请兰姨问一问老宅的旧人们,可有想去守着老爷子的,若是有,沈某人会立刻安排,免得他们再被依依气到。”
闻言,兰姨手心发汗,勉强维持住体面,战战兢兢点头。
“好。”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谁要是找新夫人麻烦,谁就会被家主送去守灵。
白祺不是沈家老仆靠资历能欺辱的。
“吃饭吧。”
兰姨走了,沈居安才笑着跟白祺说。
空气寂静,嗅到空气中淡淡的雪松香,清冷又淡泊。
白祺垂眸喝了口粥,抬眸突然问他,“你在老宅生活的那些年受委屈了吧?”
沈居安闻言,笑起来,挑眉:“何以见得?”
“卧室里隔音效果那么好,你不可能从屋里听见我跟兰姨的摩擦,你是看到客厅我跟她相处的气氛不对 ,所以猜测到我跟她之间的不愉快。”白祺猜测道:“只有在那种环境里长大,所以才会对这种气氛有如此敏锐的感知度。”
沈居安笑了起来 ,轻轻给她夹了块萝卜糕,示意她吃掉。他反问她:“就不能是我太了解你了?”
他慢条斯理说:“白祺,你知道吗?在你受委屈之后你从来不会反击,而是先委屈求全。”
他缓缓给白祺盛一碗粥,不疾不徐说出白祺一贯的策略,“你会先温言软语软化敌人态度,趁机探查他的软肋,再以利诱之,抓住他的软肋,从而,控制住敌人。”
“刚刚下楼的时候,我听到你要给兰姨的女儿介绍资源。恕我直言 ,我不知道兰姨的女儿有什么才能值得你用心培养。所以。”他笑了下,抬眸瞧她,声音微沉:“只可能是她妈妈惹了你,你通过控制她控制她母亲。”
他如此轻易挑明真相。
“嗯 ,你说得对。”白祺赞同他的看法,但仍不解,“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策略了,为什么还说那么一番话?明明兰姨对我的态度已经软化,她没威胁了。”
沈居安漫不经心把玩她的手指,淡淡道:“沈家不止她一个对你看不上眼,你难道要一一出手捉住他们的软肋?那不是太累了吗?”
“再说。”他抬眼看着白祺,眼睛是深棕色,含着深深浅浅的笑意,声音低沉清润:“再说,我的人为什么要委屈求全?他们值得你的先礼后兵吗?”
“依依。”他伸手拉过她,让她坐在他腿上,伸手扣住她纤细腰肢,把她扣在怀里。他低头轻吻她的唇,眼睛看着她,缓声道:“整个沈家你只要讨好我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怎么值得呢?”
“不对。”似乎觉得说错了,沈居安又摇头笑了下。
“不对什么?”白祺也笑了笑,挑眉问。
“依依,你谁都不用讨好。”他执起她的手放到他心口,郑重说道:“我也不用。”
白祺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温热的触感。
她抬眼,有点被打动。
沈居安笑了笑,抬手轻柔抚摸她眉眼,专注看着她,温声道:“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折腰。只要我为你折腰就够了。”
而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第32章 chapter02
会议开完,周志和请白祺去会所吃饭。
平常他们都是在集团餐厅吃饭,但今天有事情谈,所以周志和破费一次。
白祺走到包间,坐下来,看了眼环境,夸赞说:“周总费心了。”
她唇角微勾着,眉目生光,显然心情不错。
周志和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开了一上午会有什么可高兴的。
他点了几个白祺喜欢吃的菜,把菜单递给侍者。
会所临江,打开窗,便是清凉的江风飘涌而至,吹开素白的窗帘。
白祺转过头去赏景,即使看着寡淡而不起波澜的江面,她唇角还是弯出好看的弧度。
“依依,你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周志和忍不住问。
他印象中,白祺一向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人,鲜少那么喜形于色。
白祺眼底笑意璀璨,谦虚道:“也没什么,就是被人表白了。”
她觉得早上沈居安对她说得话算得上表白。
周志和疑惑:“就这让你高兴成这样?”
“你什么时候缺过别人表白?”
周志和认识白祺的时间比霍华德更长一些。早在白祺在斯坦福读书的时候周志和就已经跟白祺相识并一起创业,所以,他是见识过白祺追求者的种种疯狂举动的。
白祺莞尔,没说话。
她一贯不缺追求,情史相当丰富,但今天她还是很高兴。不是因为某种征服欲,而是切实的欢喜,她感到自己心门被打开一角,她为自己的改变而愉悦——她还是具有爱人的能力。
周志和想起什么,说道:“阿塞德空运一整飞机的大马士革玫瑰到胡佛塔给你求婚,也没见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阿塞德是白祺大学时代追求她的一位沙特王子,十分财大气粗,是他们家族嫡系继承人,身家过万亿,当年在学校显赫一时。
白祺漫不经心说:“当时我有男朋友啊,理他做什么。”
周志和顺着时间线捋了捋,大概估摸出当时她的男朋友是哪一位。
他点点头,说道:“那倒也是,不管怎样,绍均比起阿塞德王子的确更加英俊。”
白祺抽了抽唇角。
在他心里,她就那么好色吗?就不能是她洁身自好吗!
这时,包间门被轻轻敲了敲。
周志和认为是侍者上菜,沉声说道:“请进。”
白祺倒是挑下眉,她觉得来得可能不是侍者。
服务生敲门不是这个频率。
不过她也不在意,只当是哪个熟人来串场,这是常有的事。
门被推开,来人正是刚刚被提到的晏绍均。
他走进来,眼神在白祺身上停顿一瞬。
“周总,白小姐。”他温声道。
周志和却猛然直起身子,下意识看向白祺,短短几瞬,他便在脑补几出破镜重圆爱恨情仇的大戏。
出乎他意料,白祺仍然是波澜不惊,她望着晏绍均,目光含笑,礼仪周到。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宴先生有事,不如坐下聊,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不用。”晏绍均却摇摇头,凝视白祺,说道:“我在旁边包间吃饭,看见周总过来了,特意打个招呼。”
言下之意,我过来跟你白祺没有半分关系。
白祺点点头,不再说话,垂下眸子看手机。
晏绍均一瞬不瞬看着她。
他身形高大修长,神色微沉,看着人时无端给人几分威压。
气氛僵持起来。
周志和只好打圆场:“绍均虽然吃过了不妨再吃一点,我们白董破费订了两瓶好酒,你不妨尝尝。”
“那就多谢白小姐破费了。”晏绍均笑了下,对着白祺方向道。
白祺无奈看了周志和一眼,回晏绍均道:“不碍事,反正我们相识多年,招待你应该的。”
晏绍均朝白祺走过来,坐到白祺身侧的座位上。
白祺极轻微蹙下眉,没说什么。
他跟她靠得颇近,西装裤能摩挲到她的裙摆。
隐隐传来男士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
白祺瞥他一眼,晏绍均接住她目光,轻轻跟她碰杯,说道:“依依,好久不见。”
白祺被他眼光烫了一下,避着周志和,她小声说道:“今天你好生奇怪。”
晏绍均沉沉笑,倾身跟她说:“情难自禁,不是吗?”
他目光很沉,深邃得像浩渺的海。
白祺没吱声。静静起身跟周志和换了个座位。
周志和只好跟晏绍均坐在一起。他忍不住瞥了眼晏绍均,看见他脸色微沉,修长的指骨握紧茶杯,白皙手背青筋凸起。
周志和心里突了突,再也没有看八卦的心思,求助般看向白祺。
白祺则没理他,她神色很淡,摆明要跟晏绍均划开距离。
包间陷入死一般沉寂,谁都没有开口。
正在周志和坐立不安时,经理亲自拿着白祺存在酒窖里的藏酒过来,周志和看一眼,心里疼的滴血。
这两瓶酒,比得上他小半年工资了。
——
上了菜跟酒,气氛倒是好了一些,飘荡着周志和不断劝酒的声音。
他跟白祺本来有公事要谈,但因为晏绍均的造访,也只能推后了,只能干巴巴说一些有的没的。
中途,白祺也没有捧场,菜倒是吃了不少,还喝了半杯红酒。
晏绍均只是看着她,他眼尾微垂,细细瞧人时,总带点打量审视意味。
好像白祺是个无情负心人。
白祺神色淡然,看出他的心思,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对不起他。
虽然当年是她主动跟他分手,但她并未伤害他的感情,更何况,回国后她也扶持他的事业,他们之间早就好聚好散了。
再说了,都多少年了,她身边的男伴走了去、去了来已不知换了所少波。
即使现在白祺仍然缅怀年少岁月,但那是对过往的追忆,她对晏绍均剩余的感情实在寥寥无几。
总而言之,在感情上,她一贯是朝前看的。
差不多吃好了,白祺便先起身告辞。
晏绍均却也站起来,望着白祺,淡声说道:“我送白小姐。”
“你喝了酒,路上开车总是不安全的。”他漫不经心解释道。
其实,他也喝了不少酒,白皙面容微红,声音也柔和下来,带着沙质感。
白祺没挑破他同样喝酒的事实,淡淡瞧着他,只是微笑道:“我有司机,司机不喝酒。”
“宴某喝酒了。”晏绍均反应很快,笑着又道:“白小姐能送我一下吗?”
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若是以往,白祺还在跟他交往的时候,大概不会让他主动把话说到这个程度的。她一贯察言观色,有些话不用对方说出来,她就能会意。所以,从前,晏绍均从来没这么直白请求过她。
但今时不同往日,既然他们已经分手,白祺就不可能对前男友心软,更何况,沈居安还在下面等着她。
“随便。”白祺转过身,穿上风衣,眉眼已然挂了层薄冰,跟他说:“今天沈先生来接我,宴先生要是想跟他共处一室,您就直管跟着我。”
她说完这句话,周志和在包间里,隐隐听到一种心碎的声音。
果然,晏绍均半响没说话。
他眼底笑意慢慢褪下去,良久,唇角微弯道:“rose,你好无情啊。”
白祺没有再跟他说话,她朝周志和打了招呼,直接就离开。
门轻轻关上,徒留一室静谧。
晏绍均淡淡笑了笑,重新坐下,神色有些黯然,慢条斯理喝完一杯酒。
看他这么颓废,忍了又忍,周志和还是忍不住问:“距离你们俩分开都多长时间了,你怎么又想着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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