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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是怎么想的？”难得有夜半独处的时间，两人从楼梯间慢慢走下去。
当时是怎么想的，其实万湾记不起来当时的具体情况了。或许她没有太多思考的时候。万文卿不在，柳茹贞正产下万峡不久，身体虚弱还要顾孩子，李懿要开始拍戏将会彻底的离开自己的世界，有个孩子仿佛也不是太难堪的事，“没怎么想，就想着可能会有一个和我站在一起，永远不会抛弃我的人。”
李懿的脚步声停下了。“是不是从那时起，你就放弃我了。”
楼梯间是声控灯，灭了一下，“算是吧，你要拍戏的时候我就想放弃了，后来听说你要拍吻戏，就想着那就彻底放弃。”
楼梯间又想起“哒哒”脚步声。
没想过难得想决定一次，就留下了石头这个小尾巴。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惊喜是不是天意，但对李懿来说叫转机。“后来你联系我结婚，是因为石头需要一个爸爸？”
“是。”万湾肯定，“石头越来越大，我觉得不能剥夺他有爸爸的权利，所以联系了你。”
“但是我不争气，捡了个现成却不尽责，所以你又放弃我了，这次是以爸爸的身份。”李懿的话再次让楼道灯灭了，“所以我在你这里，先是以男人的身份被放弃了做情侣，然后以爸爸的身份被放弃做丈夫。是吗？”
楼道灯再次灭了。窗外楼宇的灯光点点，照的楼梯间更是漆黑，周围像是一个深黑的洞口，黑到李懿以为这个空间里只有自己，黑到有些心慌，慌的是自己说的就是正确答案却拿不到分数。
“我没分析过这么透彻。”灯又亮了，李懿看到万湾正坐在楼梯上，脚底正在出血。
“怎么了？”李懿顾不上刚刚还很严肃的问题
“不知道，鞋底太薄了，刚才在路上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玻璃。”万湾歪头检查，恐怕刚刚才感觉到痛。
李懿拿到她的脚就着光端详，“应该是铁丝或钉子，估计是停车场过来那段在修的道。要打破伤风。”
消毒啥的在医院很是迅速，但是结束李懿要抱着走出去，万湾不同意了，“我就划了一口子，没那么娇贵。”
“刚好在受力点那里，走路肯定疼。我抱你到车上，送你回去。”李懿很是坚持的横抱起她，在这点上跟万一赐撩拨安漆有点像。
再挣扎下去，一是太矫情，二是也怕加重负担，两人顺利回到车上，万湾连车钥匙都没拔。
“其实我没像你那样系统想过，”回家路上有的是时间聊天，万湾自然衔接上了，“我也没恨过你，只是习惯了你在，自然不想你离开，习惯了你不在也就不想着你能和我一起面对问题了。”
凌晨两点的路灯错落有致，空荡荡的车行道开的很是悠闲，李懿觉得这样的驾驶居然产生一种乐趣，淡然的，安稳的，踏实感。回头看副驾驶上万湾已经睡着了。许是刚睡被吵醒赶来，看似淡定实际上是慌张的，现在一松懈下来，睡的很是放松，头歪向车门方向，本就宽松的领口更加宽松，李懿居然觉得喉头有点紧，摸了一下冷气，还是伸手过去把万湾的领口拢了拢。
至于李凌说的新闻，李懿觉得，万湾有妇人之仁，他恐怕是腹部发黑了。
第57章
林智被安排进一家过去只闻其名不知所踪的护理中心，万湾进来的时候被查了三次证件。“既然你自己守不住被抓现行，就好好在这儿住到医生让你走为止。”
“知道知道，我晕过去的时候就跟观音保证以后不任性了。就是季乔那操作，实在太恶心了，换你你能不气吗？”林智半靠着靠枕，正啃着苹果，难得今天胃口不错。
“有啥可气的，你知道最新的料是什么吗？”万湾看那眼神，这几天怕是被李凌圈在2G世界。万湾递过手机。上次的新闻热度还没起来，最新新闻出来了，正是万湾半夜奔进医院，而后被抱到停车场的画面，还有记者去医院旁敲侧击，进出急诊室，剑指妇产科。
“说你怀孕了，怀的是李懿的孩子？”林智没想过自己这么没存在感。
“说的也没错，就是信息晚了二十年。”万湾百无聊赖的收回手机，“要事事都生气，我还不得气死。”
李懿李凌进病房，自那之后，李凌基本就住到了这里，医生护士已经暗地里评他为“24孝老公爸爸”之首。而李懿，自从那晚之后，出现的频率也是高的离谱，万湾心底里评他做“地表最强大伯”唯一。
李凌带来自家做的营养粥，看林智今天还吃了苹果，乐的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能不能别这样丢人现眼，一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似的。”林智目前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本来就是第一次，丢人吗，难道不是当爸爸应该的反应。”李凌现在有子万事足，一刀狠狠戳中了当年没有感受过此种时刻人的心。
“斗嘴关起门去斗，我还有事。”万湾懒得看两人耍宝，“过几天要去《新秋》见导演，接下来我就不过来了，李凌你好生照顾。”
李凌自是应承。
“不过，以林智目前的状况，你这声爸爸恐怕只是生物学上的称呼而已。”
李懿和她走出护理中心。“我和于博导了解过目前的情况，你们做的工作肯定没问题。于博导也非常期待。”
“你真想坐实林智被气到的新闻，让我走后门啊。”今天她开的是吉普，考虑到脚不方便，李懿很顺手的接过钥匙上了驾驶座。“如果是走后门，那还需要参加什么沟通会提前做什么功课，不应该打个招呼就直接进组吗？”
“我不是小姑娘，没那么纠结，你介绍说明肯定我的实力，我就努力去做不掉你的链子。”万湾刚掏出手机就看到万一赐信息，湾姐，安漆不要我了。
万一赐没想过他爸妈一起来，这种别家理所当然的画面，在他这里变得瞠目结舌。而令万湾问苍天无语的是，电话里一副被世界抛弃的万一赐，身边就站着他的世界，安漆。只是，安漆的表情也很是无奈。
人头四个，正好均分。
“万姨，石头最近有些神经了。自从知道我试镜成功之后，每次见面都神神叨叨的，莫名奇妙的紧张，我说不行我就不演了，他又觉得这样不好。”安漆也不知怎么办，“我能感觉他不是真想我不去演，但是他自己又很拧巴，今天吃饭时候问我要不先结婚算了，我还以为他开玩笑，说我年龄刚好，可他还拿不到证，他说那就先订婚好了。”
安漆素来有条不紊，说话字斟酌句，语气平和，像一条山间流淌的小溪，不急不缓自由畅快，此刻像是暴雨过后涨水的溪水，湍急汹涌，慌乱四窜。
万湾看眼前的安漆，想起多年前的自己，或者说想到了李懿。当时她就像石头一样，抓住李懿问能不能不要去演戏，李懿并没说不可以但有些荒诞的问过她，为什么。她当时没回答。
“石头慌了。”万湾在安漆茫然的眼神中回答，“他缺乏安全感，但他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安漆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并且是在一向独立自主，以坚强示人的万湾身上。“安全感？”
“石头没有你想象的坚强。”万湾微笑的说，“我很感谢他可以长成今天这样，这个期间你和谷奶奶功不可没，所以我一直说不要认为是你们住在我们家，而是我和石头需要你们住在一起。”
安漆从没见过这样的万湾，不是以长辈的身份，而是一个女人的样子。在漫长的时间里，她带着儿子面对着世俗，生活，工作，别人都以为她冷静自持，果断强大，实际上，她可能也是个在寻找安全感的人。
“万姨，我从没想过会和你还有石头分开，就算我没和石头在一起，我也一直把你当妈妈。”安漆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我奶奶也一直这么跟我说，哪怕将来我们分开，也要把你们当亲人。”
万湾眼眶微热。
“其实，”安漆终是一个害羞的姑娘，“石头说要结婚，我也没说不行，就是有些突然，毕竟……”
万湾打断，“一定不要因为除了爱之外的任何因素结婚，哪怕对象是我的儿子。”
眼眶微热，哪怕万湾不会是最好的婆婆，但应该是合格的妈妈。“不要因为石头缺乏安全感而答应他的要求，更不要因为你觉得应该帮他而和他结婚，这是他要自己解决的问题。你如果可以帮助他克服这个毛病我很感激，但我不需要你为了帮他而葬送自己的婚姻和幸福。”
这头。
“爸，你怎么做到不跟妈复婚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李懿现在跟前妻跟的超出正常离婚夫妻的范畴，更别说万一赐。
没想过上来就被儿子抢了个先机，李懿都省的去掩饰尴尬，“我是挺想，你妈不同意。”
“你跟妈说了吗？”石头步步紧追，“我直接跟安漆说了要结婚。”
我们情况能一样吗，我家傻儿子。李懿心想，“那你这样突然袭击打速决战，赢了吗？”
万一赐一下瘪了气，“安漆都不要我了，她看我跟神经病一样。”
李懿想儿子摸头是不太可能了，“你突然把这样一件人生大事拎到她面前，她觉得突然，感觉你很神经，一点不奇怪。”
“可我觉得这样才是解决的办法。”
“解决什么问题？你的还是她的？”李懿问的他一顿。半晌，万一赐回答，“我觉得就是她了，之前可能没想到结婚，但是因为一直这样想，所以提出来不算昏头，只是时间问题。”
李懿看儿子的眼神怔怔的，好像听到一个了不得的答案。从没想过一个他犹豫迟疑，半推半就了半辈子的问题在万一赐这里，答案简单清晰明了。
因为是她，所以时间，地点，场所，怎样都可以。
“你想过安漆乐意吗，你确定她的想法和你一样？你不觉得你只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而强求她？”李懿问的谨慎。
“难道要猜到她的心思，猜准她的决定，确定她不会拒接才问吗？直接问不对吗？”万一赐的回答很冲击，“我问了就会好好对她，在我能力能做到的所有极限。我承认我很突然，但我不冲动。”
第58章
儿媳的事儿还不算解决，新消息出街了。刚爆出影视剧组后勤队伍很乱的消息，那个御世家林智组的化妆组老大怀孕了，半夜一身家居服出入医院，被个男人横抱着，随后查不到踪迹，而后雅亮的李凌频繁出入一家以保胎出名的私人护理中心。
这次算是真的激起一点浪了，日常乱就乱了，这次还扯上个含金量不错的业内高管，隔天要去《新秋》提案的万湾气笑了。
“这照片中的我还真清晰，要不是我知道是我，还真信了边上的看图说话。”一连串的图还真是摆足了要实锤万湾的心，就是横抱她的人都是背影，“怎么就不给李懿个正脸。”
“因为后面几天拍到护理中心的人，是李凌啊。”莉莉姐闲闲的打开后面的照片，照片中李凌拎的汤汤水水，一看就是后勤工作做的到位。
“这季乔是打算把脏水泼个彻底，让我明天彻底没脸去提案啊。”万湾看着，这顿操作也是一石二鸟，管不管真假，自己当下爆出个难听的名声，好歹要脸就不要去接业务，再跟李凌扯上关系，雅亮为了避嫌只怕也要退避三舍，就凭这几张看图说话，也是发挥了十足的功效。
李懿一脸漆黑的到大仓库，后头跟着一头乌云的李凌。
“姐，明天你还去提案吗？”李凌怯生生的问。
“去啊，为什么不去？”万湾觉得不能中了别人的心思。
李凌瞅着他哥，暗暗缓口气，“那你记得跟别人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怀孕的人不是我，还是抱我的人不是你？”万湾问的正经，“那你天天去医院陪的人是谁，林智怀了谁的孩子？”
“我让她和我结婚，她不同意。”李凌觉得委屈，万湾觉得林智同意才委屈。不过看李凌一脸憋屈，“她有她的骄傲，你再努力努力，至于我这边你不用担心，答应了于博导就一定不放鸽子。”
至于进来一直就黑脸的人，李凌用短信给万湾发了一个可怜小人的表情，他气自己上了照片，却没有名字。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湾姐没忍住，大笑声从大仓库迸了出来。
万湾这次去《新秋》，实足是刷爆了眼球。
剧组主创这次的聚会莫名的盛大，不仅于博导，执行导演，摄影灯光组导演一片日常的后勤团队到了现场，万文卿居然也来说是看剧本前期的准备工作。其实今天只是一个服化道合作团队的见面沟通。
万湾是带着安漆和李莞一起过来的。这两人一个是《新秋》女二的少女时期演员，一个是男主的青少年阶段。俩人走进来的时候，就是以江一诺和张泉秀的少年模样。
江一诺作为富家少爷，出生在动荡年代也是金汤匙，自带贵气，少年时期就是个养的精贵的翩翩公子哥，单薄的少年感带着浮躁的少年气。李莞穿着一件那个年代大官少爷的多年套，一看就是质地上乘的精梳棉衬衣，配着浅色鎏金质地的西裤马甲，按说该是个传统油头，可李莞梳了一个七分成熟的头，还有三分少年朝气正从不服管的前额露了出来。
那个年代的少女形象已经很固化了，要么两条乌黑辫子要么齐耳短发，通常蓝绿色改良旗袍上衣配带A版的棉布裙，能上女校的手里总会抱着一两本年代斑驳的书。安漆整体看下来几乎就是如此，可是细看发现安漆手里抱着的书名是《怒吼》，她那条看似普通的棉布裙更像一条现在流行的裙裤。万湾觉得张泉秀只是被传统束缚住了外貌和行为，但是内心是渴望挣脱的，否则在结婚之后她不会在相夫教子背后，默默的在自家地窖做刻板印刷的工作。
不过最为抓人注意的是，是万湾今天的打扮。她向来都是T恤衬衣加长裤，今天也是如此，但是今天的上衣，是她为女主设计的衬衣，看似简单的白色棉衬，除了有代表富家身份的隐约暗纹绣花，她的袖口都是可以放东西的，比如用来改变发饰的丝巾就是从左边袖口里抽出来的。她介绍，作为带有谍战背景的女主，日常是以大小姐打扮，全身上下想要藏住一些机密，除了大脑，总会有一些备用，比如换装时候需要的道具，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至于配套的那条长裤，不是说多符合女主的造型，更像是因为凸显了万湾的特点而吸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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