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论后方战况如何,他们都不管了,鬼切只是抱着她,听她轻声诉说,再抬手为她拉开那自她离开后就未被打开过的房门。
喀啦——
沉重的木头声响起,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安静简陋的和室,天晴从鬼切身上下来,再一次踏足自己寝室的榻榻米,情况已经大有不同。
“……这房间好小啊。”她抬手将挂在屏风旁边的羽织取下来:“之前我还觉得这些外套,挂在了多高的地方,我踮起脚来都够不到。”
她说着看了眼羽织背后的飞鸟纹,再随手将衣服放在旁边的桌案上。
“原来这里就这么小,这么脆弱。”
她的话声很轻,而鬼切微低着头站在狭窄的房间内,眉眼低垂,深邃的眸只倒映着天晴的身影。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外,是一场动荡日本的、无比声势浩大的战役,垂死挣扎的雷声与闪电愤怒地将天空分成许多份,同时术士与妖怪的怒吼声也不绝于耳。
轰隆隆——轰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门外忽明又暗,期待已久的黎明迟迟无法到来。
那腥臭的怨灵气味与咒术的残秽甚至多得让鬼切身体变沉。
但进到这个房间来之后,他几乎放松了身上每一根神经,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口,守住这个她以前的牢笼,陪着她一一细看从前的伤痛。
他不会去打扰,也不会容许任何人去打扰她。
“……找到了。”
后来,天晴驻足在一张矮桌面前,再从里头翻出一个用木头制作的首饰盒,外层用精致刺绣的布匹装饰,因为被人格外认真的放在矮桌抽屉内的最里面,就是年月过去也不曾蒙上灰尘。
天晴捧着这个饰物盒,嘴角牵起一丝释怀的笑。
“鬼切,我在过来的时候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她招招手让鬼切走近,鬼切也用最轻的步伐靠近,同时低着眸,认认真真的端详她手中的盒子,呼吸轻得只有天晴这个距离才听得见。
“我想起在我被他们禁足之前,会一个人偷偷在宅邸里探险,好几遍迷路了……都会有个小光球领我回到房间。”
“在我不开心的时候,我似乎都会见到一个小光球,之后很快睡着了……还不会做恶梦。”
“有时候,还会感觉有谁在陪着自己,但我回头看都见不到人。”
“最严重的一次,我爬到围墙外遇到一只对我龇牙咧嘴的大妖怪,那还是我第一次见这么可怕的妖怪,我吓坏了,双腿都迈不动……那一次,也是一道光出现把妖怪赶跑的。”
“……我就问那光球是谁呢?那一次,我真感觉不是梦境,不会是梦,我真觉得那个光球一直在守护我,我就问对方,我不害怕妖怪和鬼,她能做我的朋友吗?”
“因为,我没有朋友……”
天晴说到这里,双眼感觉胀胀的,但她还是在泪水涌出之前抬手把泪都擦干了。
鬼切没有打扰,只是看她擦泪后鬓角的头发有几根黏在脸颊上,才抬手为她拿起捋到耳背。天晴抬头看了鬼切一眼,抿了抿唇,也感觉自己差不多冷静下来了。
“……是呢,我还是手脚快点。”
这样想着,天晴就在指尖凝出一点灵力,幽蓝的光芒在她左手上闪烁着,再灵活的钻进首饰盒的钥匙孔中——鬼切这才认出这个首饰盒是用灵力锁制作而成的,就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开。
咔嚓——
细微的开锁声响起,天晴将首饰盒打开,并首次在首饰盒的饰物上方见到好几颗微弱的黄色光芒。
那光芒依附在一个用植物编织的手环上,天晴小心将手环拿起,上方用特殊的庇佑力保护起来的小花就和昔日一样骄傲的绽放着。
光球在手环上转着圈,然后漂浮到天晴面前,柔和温暖的光芒就和天晴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的脸颊被光芒照亮,几乎与光球同时开口。
“妈妈,我来接你了。”
‘天晴,终于见到你了——’
她与这个发出声音的光球都同时陷入了沉默,接着,是带着一点哭腔的轻笑声。
“真是太久了。”
‘好久不见了呢。’
“……”
‘……’
相隔多年的“重逢”,天晴心情复杂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甚至不敢细想白鸟初到底在这个地方等了多久。
她不敢去想,毕竟这个地方就如她进来所见的苍白冷漠,如果她要变成这幅样子一直等在这里,肯定会感到相当寂寞吧。
她捧着手中的首饰盒,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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