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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峰麒凛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安详的走了。
“爹！”
“爹……呜……呜呜呜……”
他还是来晚了，他爹是忠臣啊……为国为民了一辈子，为什么都不愿意放过他？他明明……没有那么坏啊。
他的悲痛渗进了心脏，让他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耳边突然响起的“唧唧复唧唧”，往日父亲和蔼可亲的教他读书的样子，再次浮现。
“人难免一死。”他也那么觉得，可是他不甘心啊……他一点都不想看着他走，说好的看我金榜题名呢？怎么能走了呢。
看着床上前几日还把他拒之门外的父亲，他痛恨自己不能早点发现，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倒去，刚好落在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是……他的母亲。
母亲“小满”却明显冷静多了，只不过眯着眼睛，看不出情绪的望着峰以。
峰以心里清楚父亲和母亲平日里的恩爱，可是母亲却比他还要冷静，他居然更难过了。
好似要把这辈子所受的所有委屈都一并哭出来似的，在母亲的怀抱里，泪流不止。
这时空气中的危险却并没有消散。
本以为父亲的离去已经够难过的了，哪知，一群不速之客的来临，让他更加难过。
“来人。”
十分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峰以只是稍微的抬头看了看，自己却被拉开了。
两个士兵一涌而上，把峰以抵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一双大眼睛，满满的疑惑。
“呵，满鸽，好久不见。”
峰以努力抬起头想要看清出说话的人，可是根本起不来，只能听着母亲和女人的交谈。
满鸽？其实他从未听过母亲的真实名字，他只知道父亲整天粘着母亲就是小满小满的。
脸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你……来了？”
“乒乓——”
好像有什么东西滚下来了，落在了“满鸽”面前，而母亲却迟迟不为所动。
“自行了断。”
峰以一听到这句话就懵了，根本顾不上身上的压力，也不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挺起了身子，可是为时已晚。
母亲刚强坚毅的眼神对着被纱布包裹的女人，拿起瓶子，就喝了下去。完时还不忘对着峰以微笑，往日那温柔的母亲便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女人好像十分开心，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这才退出了宅子。
“娘！娘！您别吓我！”
“您别吓我！”
峰以努力的摆直母亲的脸蛋，泪眼汪汪的小孩仿佛被黑暗笼罩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被抱在怀里的母亲，还是一如即往的温柔，只是轻轻的把峰以脸上的眼泪擦掉了，语气十分柔软的说道。
“要精忠报国啊。”
说着，一箩筐的眼泪藏不住了，直接滑过了脸颊，露出来峰以一辈子都难忘的微笑。此时此刻，他的母亲，也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天要我峰家陪葬？
峰以怒了，他一手抱着母亲，一手握着父亲的手。口水都干了，嘴巴却不忘喃喃自语道。
“我爹是忠臣……我爹是忠臣！凭什么你们都不信？凭什么！”
他恨皇上的不谅解，他恨女人不放过自己的母亲，可是他打不过他们，他只能一个人抱着尸骨未寒的父母暗自流眼泪。
以前他总是幻想着，自己的父亲早日仙去，因为他恨他的冷漠，恨他的严苛。
可是如今，他真的好想再听听这坚强了一辈子的老头诈尸般的跳起来骂他。
第24章 峰之起
“今日之恨，我必报无疑。”峰以心里那么想着，脸上的眼泪诉说着他所有的不满，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之间，那孩子应该拥有的稚嫩没有了。或许，这就是成长。
他犹如被抛弃的丧家之犬，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额头上的冷汗，如同百十根毛线管崩塌般汗流不止。
空气中弥漫的杀气没有了，可是房梁下的悲剧气氛才刚刚开始。
现在他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他的情绪，告诉他“他还有她”。
幸好，那道光如约而至了，她挡住了强烈的太阳光，替代它，让地上被照得神智不清的少年回过了神。
一个缓冲，她抱住了跟前满目疮痍的少年：“抱歉，我来晚了。”
峰以没有说话，可是女孩慌了，她用力的摇晃他，希望让他清醒开来。殊不知峰以的大脑早已混乱，他分不清现实，却知道有人在旁边儿看着他，看得他满目羞耻。
“我爹是忠臣！为什么……我没有爹爹了……没有母亲了。我……没有人爱着了。”
姿霞很是心疼，俯着身子拍了拍他的蝴蝶骨，彷佛想将所有的不好，都拍出体外似的。还不忘附在峰以耳边轻轻说道：“你还有我。”
少女的声音总是勾魂摄魄，让男孩浑身的热血再次沸腾，根本不等姿霞反应，反而附上双手，将那突入其来的光芒抱得更紧，孩子般似的靠在女孩的肩膀上泣不成声，不知不觉里，湿了大半的衣衬。
颤抖的身子让女孩心疼，不眠不休的哭泣引领者着女孩流泪，她也很难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的少年才吸了吸鼻涕，停止了哭泣，红着那能渗出忧伤的眼睛，问到：“你……怎么在这？”
女孩眼神中的迷离更强烈了，峰以看着这样的她，却有点坚强了，不可以再哭了。他终于意识到这点了。
最近边疆战火连天，只因一箭，阳平的城池倒了，人们心中的城池也毁了。边疆被打下来了，大江士兵肆意杀戮，毫无人性，却没有任何士兵站出来保护她们，或者说，他们早就落荒而逃了。每家每户都血流成河，没人敢反抗。
那个坐在赤红悍马，英姿飒爽，与男人战在一起也毫不栗色，带头喝彩的女头子就是打下阳平边疆城门的头目，十分厉害，年仅十七，能文善武，是大江皇帝慕燃的女儿，慕九，具街坊传说，此人在出生时天降甘露，浇灭了天灾起的熊熊烈火，更因此受到百姓爱戴。
慕燃儿女满堂，徒弟也个个出色，却唯独钟意这个女儿，但是慕燃取名非常随便，只因为她是第九个孩子，就取名慕九，一介女流却彷佛男人一般。但是，没有一个敢笑话她。
此次攻城，很多机率是为了争宠，才会视人命如草芥，随意践踏。
目光流转之下，瞳孔随之放大，无数惊讶正轰炸般让他满头雾水瞬间空白。
原来家破人亡的，根本不止峰以，一旁的姿霞明明一脸淡定，却失去了弟弟，那个每天追着她跑，喊着要吃煎饼果子的姿旋没了。可是姿霞没有流露出任何的难过，反而特别冷静的微笑着。只是告诉他，要坚强，要活下去，无论如何。
说到这里，姿霞停了，她望着峰以，想是鼓足了勇气般，喃喃自语的补充了一句：“可是……她很善良，当其他巡逻兵要杀光邨子里的老弱病残的时候，是她站了出来，给了我们足够的银两，叫我等归顺大江……”
峰以呆了，这个女人善良？她的父母尸骨未寒，死不瞑目，是她害的，现在居然说她善良？他苦笑，可是眼神里的憎恨更是雄厚，他紧握姿霞的双肩，告诉她，他要去参兵，他要让慕家挫骨扬灰！他发誓！他一定会精忠报国不忘初心的！
嘴里那么说着，身体却在颤抖，他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可是他就是怕。
临终时，父亲最后的要求，他都没有做到，他算什么儿子？他恨自己的叛逆，居然没有在邻居家时就看出异样，殊不知那竟是狂风暴雨前的平静，此刻的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会成为一个英雄的。
当第一束光再次照射在峰以那死气沉沉的脸上时，也不知过去多久了。
他满脸胡渣，不修篇幅的邋遢，与这束明媚的阳光形成了强烈对比，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冲回了睡房里。
阳平的边疆被打下来之后，这里的居民不是死就是伤，逃的逃，死的死，当然，也不排除归归顺大江的。
“看来这个家，他不能再呆下去了呢。”望着镜子里，沧桑的自己，他居然难得一见的笑了。他，峰家的大少爷；他爹，阳平的忠臣；他不能服输！
一次一次的梳洗之后，房子里的安静好似死了一般，让他即感慨又难过，放下刚刚用完的剃须刀，他走到了以往煎熬无比的书桌，想起来自己总趁父亲不在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觉，却被揪着硬疼的耳朵，惊醒对着空气就爆粗，却对上父亲眼睛的尴尬场面。
时光荏苒，他彷佛看到了窗前，父亲扶额在自己面前读着诗句，读到好句还朗朗上口的样子，他永远忘不了父亲最喜欢感叹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当然，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免不了一顿打，毕竟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他才会这样。
缓缓起身，收拾起行李，先是去了姿霞家好一番道别，便打算上路了。
其实他自己知道，他舍不得姿霞，从他看到姿霞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忘不掉她了，但是他不希望姿霞变成寡妇，所以他选择把这份爱放在心里。
不过在走之前，他得把父母先安顿好，顶着风雪在街市里买了最贵的棺材，选好了地带，还买了墓碑，一番金钱和苦力的交加下，淡化了他所有的悲痛。
直到一切稳妥后，他重重的跪拜在坟前一阵叩拜，眼神坚定的回答到，我会为你们报仇的，等我。是男人应有的风范。
随之，他离开了。他要去完成他对父亲的承诺。
第25章 峰之势
从小到大峰麒凛都把峰以当成天之骄子来养，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却唯独在武功上很是愚钝，每次都被邻居好生嫌弃，不说是练气，连内力，他都不是很会运转。
以至于他父亲吧，总是一看到他练剑，就拿起酒在桃树下说到：“完了，我儿子是个书呆子——斯文败类。”
有一次还刚好让峰以撞到了，少年本来就心高气傲，这一来，倒是给峰以说气了，练得更得劲。
如今他一身武功也算有了归属吧。他站在征兵处的告示前，眼神坚定无比。
突然，也不知哪来的硬汉，把他撞了一下。让他猛的回头。
此男子可谓是……惊世奇人？
一身的肥肉，配上一双眯眯眼好生的……好笑，竟然是个其貌不扬的少年。看起来怎么也和峰以差不多岁数，但是两人的对比真的十分强烈，峰以跟个竹竿似的。
正当峰以打算开口时，少年说话了。
“嘿，朋友，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一把手围住了峰以，连同身上的肥肉也震上一震，这人怕不是傻？峰以可是孩子王啊，居然就这么……被碰了？
但是他不敢发脾气，毕竟这里可是征兵处，不方便动手。
通过之后一系列的面试、学习、训练，峰以终于如愿了。
可是刚进军营的他，却是个新兵蛋子，根本没有人理睬，再加上没有名气，直接被安排到了后厨帮忙。
恰恰相反的是，那个征兵处的小胖子，却比他好多了，至少是个军营的实习尚书，从外表看起来根本不怎么样，却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峰以不眼红吗？眼红啊，而且这胖子每次来都跟他讲一大堆营里面的事情什么什么的，让他更加羡慕，所以，他发誓，他一定要从厨房出去。
哦对了，那个胖子叫尤小龟，尤府不知道第几少，听说母亲出身不好，所以根本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却也是个放得下身段的人，两人甚是投机。
在后厨帮忙的峰以，一直都没能被长官看见，慢慢的居然觉得惭愧了，心里也开始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刚好跟着军队遇到敌军侵袭。
“今天的天咋感觉有股淡淡的杀气呢？”
尤小龟自顾自的说着，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好生好笑。
一旁的峰以一听到他说话就想笑，“大哥，你想多了吧，哪有什么杀气，怕不是你的胀气。哈哈哈。”
还不忘拍拍尤小龟肥嘟嘟的肚子。
气得尤小龟肉眼一眯，眉头一紧，一副生气的样子，更加好笑，但是峰以心知不得无理，不然尤小龟怕是真不理自己了。
拍拍尤小龟的肩膀，从草地上起来，“我要去帮忙了，你慢慢感觉你的杀气吧。”
一路上不难想象到尤小龟气得骂他的样子，让他很是轻松。
回到厨房后，他看着忙碌的梅姐，心里居然有一丝丝的难过，他记得，在他小的时候，他母亲也曾如此忙碌过。
“哎，小峰回来啦？哎呀，快过来帮忙，你看看这个，还有这个，就交给你啦。”
梅姐一向大气，也不好拒绝，谢过梅姐就开始准备军营里的晚饭了。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居然也感受了刚刚尤小龟说的杀气，但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梅姐，开饭啦，我先出去一下。”
“哎，知道啦。”
应声之后，峰以才得以解放，但是他并没有去找尤小龟，只是跑去了早上去的草地上了。
那片草地，如果不是有心，绝对没有人发现那处的星星比任何一处都美，那种躺在草地上把所有美好都尽收眼底的感觉，真的好棒。
他看着漫天繁星闪烁着光芒，“什么时候我也能散发出属于我的光芒呢？”
看着他伸向天空的五指，心里依然迷糊，他似乎，没有前途了。
躺在草地上就有了睡意，眼皮更是沉重，看着天空就一睁一闭的。
“嗯……怎么有东西遮住了天空啊？还……黑……黑的。”
峰以猛的惊醒，随这黑烟出来的方向望去，完了！这是黑烟，有人趁我们休息点燃了粮仓！
想到这里，峰以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粮仓，一路上的安静让他明白，这一夜，不简单。
他跑到井口，提起一桶水，便冲了过去。
在浇水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难不成这只是失火嘛？峰以疑惑了。但是手头上的工作根本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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