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手,赵老板把蜡烛粘到地上,借着烛光去拆手里的纸包。
躺椅旁边放着两个碟子,左边的吃的还剩下大半,右边的水倒是只剩下碟子底上一小部分,不知道是喝完了,还是天气太热蒸发了。
赵老板往右边的碟子里倒了一小点药粉,晃了两下。大半药粉还在手里捏着的纸包里,他看了一下手里的纸包,又看了一下只剩个碟子底的水碗。
左右看了半天,他干脆心一横,把剩下半包药粉全倒进了左边的吃食上。
粉末落在吃食上分外明显,他来的时候只想着往猫咪水碗里下点耗子药,根本没想到这水碗里的水都快没了。
正思索着找个东西把吃食拌上一拌,一抬头只见之前空荡荡的躺椅上多了个黑影。
亮晶晶的瞳孔只盯着他,神情格外无辜。它歪头看了看地上的碟子,又抬起头来,只看着眼前的人。
它的神情颇为冷漠,像是根本不在乎找老板刚刚做了什么,但是赵老板做贼心虚,额头沁出冷汗来。
正巧这时候门外又传来响动,像是有东西在挠门。赵老板一声怪叫,直冲着门外跑了出去。
贺青岚好不容易拉住刚刚蠢蠢欲动的狗子,就看见赵老板慌慌张张从门里跑了出来。
她不明所以回过头:“你们吓他了?”
白无常伸手敲了两下窗框:“做贼心虚。”
赵老板跑得急,蜡烛还留在原地,地上掉着沾了耗子药的纸包。白无常看了看两只碟子上的药粉,啧了两声:“小土地,你这两口香火吃得可真是不容易。”
贺青岚把地上的碟子端远了些:“他这两口香火我还真不想吃,他之前送来的香火钱我都一个铜板一个铜板都还回去了,要不是那香灰落到香炉里挑不出来,我高低连那几根香都给他还回去。”
白无常摸了两下下巴,眼神玩味:“这老头干什么了,你算得这么清楚?”
提起这茬贺青岚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收拾了地上的纸包,伸手抱起躺椅上的苍耳:“第一次来的时候说隔壁新开的铺子吵了他家夫人养胎,第二次来的时候说之前有人给了他个方子不知道真假,第三回 是装也不装了,直说许嘉灵那家客栈抢了他生意,要我主持公道。”
苍耳抖了两下耳朵,在她怀里又睡过去。
“这老头不像好人呐……”白无常似乎对赵老板带来的耗子药颇为感兴趣,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大半夜来土地庙给猫下耗子药,能是好人吗?”贺青岚低着头给苍耳顺了顺毛,“说来讽刺,这赵老板看着忠厚,名字叫得也老实,我只想着他路子有些走歪了,没成想能干出这事来。”
“他叫什么?”白无常伸手沾了一点药粉在指尖搓了搓。
“赵忠良。”
“之前你说庙里遭了贼,难不成……”
眼看着白无常要接着往后说,贺青岚赶忙打断了他的话:“一码归一码,这丢东西跟来往的香客没有关系。”
挠了半天苍耳的下巴,贺青岚抬起胳膊掂量了一下:“苍耳这几日不是在屋子里睡觉,就是在树上睡觉,连东西都没怎么吃,怎么好像还重了?”
苍耳似乎听到了贺青岚的话,在她怀里动了动,像是有些不满。
贺青岚又抬起胳膊掂了掂:“好像真的有些重了。”
“重了吗?”白无常偏头看了半天,“这不是跟之前差不多吗?”
“差不多吗?”贺青岚咕哝了两句,准备再掂量两下,怀里的苍耳却不耐烦起来,挣扎了几下,从她怀里跳了下来。随后跑了两步,顺着陆阅川的裤腿爬了上去。
“苍耳,快下来。”贺青岚赶忙跑过去抓猫。
“不碍事。”
陆阅川摆了摆手,抓住了正往他肩膀上爬的苍耳,苍耳在他怀里动了动,蜷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睡过去。
他估摸了一下怀里的重量,赞同了之前贺青岚的说法:“好像……是重了些。”
白无常倒没接话,仔细看着地上的蜡烛,随后又看了看指尖上沾着的粉末。
“你们过来看,这耗子药里有东西。”
三人凑了过去,贺青岚离得近些,一眼就看出这药粉里夹杂着些灰白色的碎渣,像是什么东西烧完的灰烬。
她伸手在包着耗子药的纸上蹭了一下,随后两指并拢搓了搓。
“是符灰。”
-
赵忠良从小屋里慌不择路跑了出来,跑了半天才想起来纸包跟蜡烛都落在了里面。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了看土地庙,又想起道长之前的嘱托。
“一定要收拾得干净些。”
道长说得极为严肃,赵忠良思索了两下,转过身抖着腿又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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